古今包身奴

　　红楼梦遗

　　王小山专栏

　　贾府里的奴隶按来源分为两种，一种是家生子，一种是外来的，也就是外面买来的；按功能分也有两种，一种是值得信任的，一种是不值得信任的。主子对待能干的奴隶态度大多和蔼，并会给予“高度评价”或者涨工资的待遇。受到高度评价的奴隶，比如平儿，因为贾母的几句好话就会感到很有面子；而袭人的工钱也因为她能干，颇得主子的信赖而上涨，甚至和姨太太一个价位，基本上变成半个主子了。

　　奴隶成为半个主子，甚至能直上青云的，在《红楼梦》里也不少见。最典型的是赖嬷嬷的孙子、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因为主子的恩赐和提携，后来成了七品知县，还有胆量不给原主人面子。当贾政放外任一时钱不凑手，跟赖尚荣借500两银子时，赖尚荣找个借口只孝敬过去50两，实在算是胆大包天，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和父母还在人家里做事。说起来，给奴隶以出路，以希望，对统治者，对主子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最穷苦的人看不到上升的通道在哪里，后果肯定很严重，不用我多废话。

　　为了这一点点希望，贾府的奴隶们不知道忍受多少屈辱，甚至将生命置之度外，晴雯啦金钏啦就是这么死的。说起来，贾府的主子有权鞭笞他们的奴隶，比如贾珍就曾狠打过鲍二和何三；也可以往奴隶嘴里塞马粪以示惩罚，贾蓉这么干过焦大；甚至主人将奴隶打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需要他们在司法界的朋友斡旋一下。

　　但大多情况下，贾府的老爷太太并不使用这些刑罚，更多的是采取恩威并施的办法，所以，贾府的主奴之间基本还能做到和谐相处。

　　距《红楼梦》所描写的时代几百年后的今天，包身工的命运非但没有好转，倒堕落了，我本不想举什么例子，就像作家连岳所说，有些情况“残忍到消灭预言”。不过，还是引一下他的话吧，除了这些，我也说不出什么，“山西奴隶工厂，残忍到了我说任何话都显得残忍的地步；残忍到了提任何建议都显得可笑的地步；残忍到了我过着正常生活都显得可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