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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泽宗:中国科学不发达不能都怨老祖宗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5日14:51  南方都市报

  席泽宗:中国科学不发达不能都怨老祖宗

  ●他是中科院院士,天文学和科学史的研究得到国际学术界重视。

  ●他是中国天文学史专业第一个博士生导师,但他总共只带了三个博士生。

  ●他重视科普工作,认为科普著作是引导青年热爱科学的捷径。

  【文化老人系列】

  江晓原在谈导师席泽宗的《那些终身受益的教诲》一文中说:有一次,他写了一篇与某著名学者商榷的文章,因为自己觉得不太有把握,就将此文先呈送给席先生审阅。席先生建议他不要发表这篇文章,并指出他文章中的一处错误。但是江晓原认为自己此处没错,回去就专为此事又写了一篇长文,详细论述,并又呈送给席先生。不料过了几天,席先生对他说,你那篇文章(第二篇),我已经推荐到《天文学报》去了。结果这成了江晓原在《天文学报》发表的第一篇文章。

  从江晓原那里得到席泽宗先生的电话,一打过去,席先生爽快地接受了访问。在中国科学院院士云集的那幢住宅楼里,席泽宗始终笑眯眯地谈着,言语中略带山西口音。家中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各类科学书籍。对科普著作,席泽宗格外珍视。他觉得科普著作是引导青年热爱科学的捷径。当年他读了张钰哲的《宇宙丛谈》,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读这本书时,我真是爱不释手,连着读了好几遍,好像打开了一扇窗户。”

  回顾中国科学史,席泽宗语气平和,但观点鲜明。他主动提起现在电视上为康熙和乾隆歌功颂德的现象,认为:中国在康熙时期,全国基本统一,经济得到发展,而且有懂科学的传教士在身旁帮忙,这时是中国有可能在科学上与欧洲近似于“同步起跑”的时机。然而,由于康熙一系列错误的科学政策,这个机会失去了。康熙在用人上对一些科学家并没有重用;在有众多传教士的条件下,没有兴办外语学校,没有组织中国学者翻译外国科技书籍;在制造仪器时,只是把所制成的仪器视为皇家礼器,只供皇帝本人使用,而没有用来进行观测。康熙时期的科学政策是中国同欧洲科技发展拉大差距的起点,此后乾隆时期的统治政策中也阻碍了中国科技的发展。

  对杨振宁提出的《周易》影响了中国科技发展的提法,席泽宗提出不同的观点:中国近代科技为什么落后,不要老是把眼光放在几千年前的老祖宗那里,还是要从当时的社会、经济、政治条件出发进行综合分析。

  席泽宗小传

  席泽宗:1927年生,山西垣曲人。1951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天文系。曾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中国科学院院士,国际科学史研究院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主要著作有《科学史八讲》、《古新星新表与科学史探索——席泽宗院士自选集》等。

  考了全国唯一的天文学系

  席泽宗1927年生于山西省垣曲县。张钰哲写的《宇宙丛谈》是一本天文学的科普文集,让席泽宗对天文学发生了兴趣。席泽宗在上海考取了中山大学天文系,1947年到广州入学。在读期间,他在广州和香港两地报纸上发表了数十篇关于天文学的文章。

  南方都市报:你小时候接受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席泽宗:在10岁以前,念过几年私塾。抗日战争以后,才开始接受现代学校的教育。

  南方都市报:抗战对你的家乡影响大吗?

  席泽宗:很大。后来我们家乡被日本人占领以后,我跑出来,跑到西北去,初中在汉中,高中在兰州,大学在广州。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对天文感兴趣?

  席泽宗:在高中,我看到一本书,叫《宇宙丛谈》,作者是张钰哲,他是后来的紫金山天文台台长。现在看来,那本书也很不错的。当然最原始的原因是初中的时候正好有一次日全食发生,那是1941年,那就知道天文这个学科了。那时候学天文没有什么出路,还是要搞工业啊。到了高中看了那本书以后,我觉得天文很有意思。

  南方都市报:后来怎么想去考中山大学?

  席泽宗:那时候全国只有一个天文系,别的大学没有。

  南方都市报:你想报考天文系时,家里是什么意见?

  席泽宗:反对啦,认为是胡闹,学了找不到出路。

  南方都市报:你自己怎么想?

  席泽宗:我还是决心干这个事。我就是从个人兴趣出发,那时候的确是对天文有极大的兴趣。

  南方都市报:在哪里考大学?

  席泽宗:在上海。在兰州上的高中,我这所学校是是北京师大附中,抗战的时候迁到兰州,学生都很傲气,觉得我们是全国第一,考大学没有考不上的。那时候教育部长陈立夫给这所学校题了一个匾:启迪有方。我们毕业后到沿海考比较好的大学,我就到上海考大学。

  南方都市报:从上海考完大学后怎么去广州?

  席泽宗:坐船去,从上海到香港,在香港待了两天,然后再到广州。那时候的中山大学不在现在的地方,在石牌。

  南方都市报:当时觉得中山大学的校风如何?

  席泽宗:还可以。我去广州以前,人家说,广州不能去,因为广州话不通。再一个,广州是商业比较发达的地方,花钱比较多。许多人反对我去,我不信这个。中山大学是国立大学,生活不会成为大问题,去了以后觉得环境还是挺好的。

  南方都市报:你在广州读书那几年生活怎么样?

  席泽宗:在那儿几年,我过得很愉快。广东人在学校里占二分之一,湖南人占四分之一,其它地方的人占四分之一。广东人当然讲广东话了,我们外地来的人就提意见,就改了。中山大学在石牌,学校里有天文台,现在变成文物保护起来。广东菜都写明价钱,不要小费,我们觉得很好,那时候我们也没有钱。

  南方都市报:当时国内的局势对校园生活有什么影响?

  席泽宗:那段时间学生运动搞得最厉害,因为快解放了,这所学校是思想很进步的,中山大学是“半解放区”。《华商报》是共产党办的,后来《文汇报》、《大公报》也转向亲共的,这些报纸在中山大学都能看到。在学校里,有人写着:“打到南京去,活抓蒋介石!”那时候搞运动比较多,念书的时间比较少,但是愿意念书的人还是可以念的,学校也请了好些人来作讲座报告,很开眼界。我们那时候已经对留学不热衷了,系主任想送他女儿去美国留学,她不去,要到东江去打游击。在解放前,我已经看过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到了1949年南京、上海解放以后,学校里很多学生就组织起来,准备迎接解放。解放初期,大家都觉得这个新的社会挺好的。

  文章被《科学》转载挨批斗

  1951年,席泽宗从中山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国科学院。1955年,席泽宗发表《古新星新表》,考订了从殷代到公元1700年间的90次新星和超新星爆发记录,成为这方面空前完备的权威资料,引起美苏两国的重视。从1958年起,席泽宗协助叶企孙负责《中国天文学史》的编撰和组织工作,然而书稿从1959年起不断随着政治风云的变幻而被修改。1965年,席泽宗发表《中朝日三国古代的新星记录及其在射电天文学中的意义》,被美国《科学》杂志译载。“文革”中,由席泽宗等人合作的《日心地动说在中国——纪念哥白尼诞生500周年》一文在1973年发表。

  南方都市报:毕业以后到北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席泽宗:1951年分配到中国科学院。1952年把我送到哈尔滨去学两年俄文,那时候跟中山大学不一样,学校叫俄语专科学校,那时候俄文是人人必学的。学了两年又回到北京,我到编译局去了,编《科学通报》,跟科学没有多大关系。

  南方都市报:你习惯吗?

  席泽宗:不习惯。天文只能业余搞了。

  南方都市报:你在那时候“发现”超新星是怎么回事?

  席泽宗:这是我到了编译局才做这个事。那时候编译局也很小,只有二十几个人。科学院的领导是竺可桢,分管编译局,他对天文是很关心的。竺可桢找我谈:“现在苏联来一封信,要我们研究历史上的新星、超新星,你来做这个事。”这样我就查到超新星。1954年开始研究,1955年就出来一篇文章。

  南方都市报:那时候查了很多古籍?

  席泽宗:是啊,那时候到图书馆看书很方便的,可以大批借回来。

  南方都市报:当时你还不到30岁。

  席泽宗:(笑)不到。

  南方都市报:文章出来以后,对你个人的处境有什么影响?

  席泽宗:没有影响。我还继续在编译局。

  南方都市报:你跟竺可桢先生交往多吗?

  席泽宗:比较多。这个人,我看现在还很少有人能超过他的。他当过浙江大学校长,办成世界一流的大学。他管过很多事,但是学问做得很大,天文史他也做过一些。他做过的东西,现在来看,对西部大开发、环境问题都有很多独到的见解。他为人也比较正直。当时他是科学院副院长,管的事情多得很,没有他,我不会做成这样。

  南方都市报:50年代的政治运动对你的研究有什么影响?

  席泽宗:1956年底成立中国自然科学史研究室,我调过来,那时候就开始转向天文史的研究了。当时是政治挂帅、阶级斗争,念书的时间很少。1954年还可以,1955年就是反胡风运动,后来政治运动都很多。到了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所有的东西都是配给的。

  南方都市报:搞完超新星研究之后,你去做什么?

  席泽宗:超新星做完以后,就搞十二年科学远景规划,另外就是编《中国天文学史》,由叶企孙来主持这个工作。我就协助他来做这个工作,从“大跃进”开始就干这个事。当时组织很多人,一个人负责一段,稿子写得很快,不到一年就写出来了。但是出来以后修改了8年的时间,一直到“文革”开始,才算定稿了。

  南方都市报:后来你发表的文章被美国《科学》杂志转载了?

  席泽宗:我在1965年发表《中朝日三国古代的新星记录及其在射电天文学中的意义》,美国《科学》杂志就转载了。现在能在那儿发表一篇文章,有一百万的奖金,那时候是挨斗。

  南方都市报:怎么挨斗?

  席泽宗:文章怎么发表的,我不清楚。发表之后当权派还不高兴呢,问我怎么发表的,跟国外有什么联系,我说我不知道。文章1965年在国内发表,在美国登出来是1968年。现在我们国家评价标准,一个是英国的《自然》杂志,一个是美国的《科学》杂志,在上面发表一篇文章,就身价百倍了。当时不是我去投稿的,我在国内发表后,《科学》杂志翻译了。

  南方都市报:“文革”对你的研究有什么影响?

  席泽宗:所有的研究都停了。科学院所有人员下放了,临走的时候给我们写了一封信,说《中国天文学史》这部稿子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价值了,退回不出了。他们就把稿子扔到垃圾箱里边了!幸好我们把它捡回来了,最后稿子到1981年出版了,署了《中国天文学史》整理研究小组的名字。

  南方都市报:你自己也受批判了?

  席泽宗:我在解放后还算顺利的,但是1966年把我揪出来了,说我是“三反分子”: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我在《人民日报》写过一篇短文章《太阳的年龄和寿命》,他们说这是反毛主席的,当时毛主席是中国的红太阳,人家说毛主席万寿无疆。

  南方都市报:可是你的文章纯粹讲科学啊。

  席泽宗:那时候不管,当时的思想是任何学术文章都是为一定的政治服务的,都提高到路线来看的。我的文章发表时,正是批吴晗《海瑞罢官》的时候。我写科普的文章,当时的结论是太阳的寿命有40亿年,现在的科学观点也差不多,当时说毛主席万寿无疆,是无限的。还有一篇文章谈太阳黑子,当时就说我这篇文章影射毛主席错了。批判我之后,我就到机关搞搞卫生,什么书也不能看,只能看毛主席著作。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又开始可以做研究了?

  席泽宗:1970年去河南“五七”干校劳动,干了一年。一直到林彪事件之后,大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干业务不行。忽然间全部搬回北京。1973年是哥白尼诞辰500周年,起初是不搞纪念,后来政治风向变了,说要大搞,要写文章。那篇文章还是影响很大,署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还在北京开了座谈会。这就等于平反了。

  南方都市报:之后是不是做研究的处境就好一点?

  席泽宗:就好了。之后我就去研究马王堆关于天文的书。那是中国最早的天文文献,是西汉时代。我从天文学的角度来看这些文献,断断续续地做。“文革”结束以后,行政事务就比较多。

  带博士生的原则是宁缺毋滥

  席泽宗曾担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是中国天文学史专业的第一个博士生导师。席泽宗抱着“宁缺毋滥”的观点,严格挑选博士生,多年中只带了三个博士生,第一个博士生江晓原如今成了著名的学者。

  江晓原回忆说:“席先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种类型的人物,稳健持重,宽容厚道,几乎已臻‘口不言人之过’的境界。对我也是极度宽容……”(江晓原:《那些终身受益的教诲》)

  南方都市报:江晓原是你的第一个博士生?

  席泽宗:他是南京大学天文系毕业,来考我的硕士,毕业以后考我的博士。我们国家1981年才成立学术委员会,之前认为这一套都是资产阶级的东西,什么也不要了,我们每个人都是螺丝钉,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器,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成立学术委员会以后才有了自然科学史的博士点。

  南方都市报:你招了江晓原这个博士之后,好多年又没有招博士了?

  席泽宗:没有招过。我是比较严的,宁愿没有,就是“宁缺毋滥”。招一个研究生,有点跟结婚一样,他来以前,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招了以后发现才能比较差的,那你还不如不费那个劲。我是宁愿没有学生,也不招差的。“文革”以后,1976年开始招学生,都没有招到,一直到1981年江晓原考,才录取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他是南大的,南大天文系主任我熟悉,从南大的天文系来的都是比较好的,他的文科和理科水平都很好,很聪明。

  南方都市报:江晓原写文章说,他在读博士期间有一篇文章的观点你认为站不住脚,他认为自己没错,又另外写了一篇文章,你推荐了这篇文章。

  席泽宗:后来我看了这篇文章,觉得可以,我就推荐到《天文学报》上。

  南方都市报:他事先不知道?

  席泽宗:他不知道。我们两人的学术观点有很大的差别,但是两人关系很好。学术上是后来居上嘛,学生如果在学术上对老师亦步亦趋,那没有多大意思。

  南方都市报:带博士有什么经验?

  席泽宗:我带的不多,三个博士都成才了,都很好,后来都很出色。

  南方都市报:江晓原在读博士时已经关注性史的研究了,你当时持什么态度?

  席泽宗:我说可以搞,但是要适可而止。

  南方都市报:江晓原说,现在他的学生都开始带研究生了,你已经有曾徒孙了。

  席泽宗:现在已经有了第五代了。

  老一辈科学家都写科普文章

  1991年,席泽宗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后又当选为国际科学史研究院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多年来,席泽宗在科研管理、学科建设及天文科普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席泽宗一直很重视科普工作,努力推动天文学和科学史的科普作品在普通读者中的影响。

  南方都市报:你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在报纸上发表科普文章了?

  席泽宗:对。当时我是对新闻感兴趣,新闻学和天文学两个专业我都可以考。但是后来我就觉得新闻跟政治关系太密切,我还是去考天文学好了。正好考中山大学天文系那一天,复旦大学新闻系是同一天考试,我放弃了那个。所以我后来在报纸上写科普文章。我在读大学时已经开始写科普文章了,那时候一个是真的对科普感兴趣,还有一个是经济上的考虑。我那时在香港的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可以拿五块港币,在广州可以吃一个月(笑)。科普是我一直关心的。

  南方都市报:你读的天文启蒙书《宇宙丛谈》就是一本科普的书。你觉得科普文章对大众有什么影响?

  席泽宗:科普文章的作用很大。在天文学界,老一辈都有写科普文章的传统。

  南方都市报:后来你写了不少谈中国科学史的文章?

  席泽宗:搞科学史到后来,面就广了。所以后来就扩大到科学史、科学思想史上,这些都是“文革”以后做的。最近写的文章就是论康熙科学政策的失误,过去都认为康熙是一个科学爱好者,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他没有采取好的政策来发展科学。

  南方都市报:在学术界,有所谓的“李约瑟难题”:近代科学为什么没有在中国诞生?李约瑟对中国科学史的研究,你如何看?

  席泽宗:他很有贡献。我们国家设立科学史研究所,跟李约瑟有很大关系。为什么外国学者写了那么多对中国科学史的研究,我们国家的科学家就写不出来呢?他的观点正确与否,都可以讨论,但是他做的事情是前无古人,到现在还没有来者。他对中国科学史的综合性研究有一大套书出版。我们中国人写了好多就是中国人看,外国人不知道。

  南方都市报:中国科学史的现代研究是如果发展起来的?

  席泽宗:用现代的观念来搞中国科学史,是从民国开始的,就是有留学生出国以后。这些留学生到国外念书回来以后,中国科学史研究才有起步。真正在科学史上成立机构,带研究生,这是建国以后的事情,我是第一个来做的。

  南方都市报:西方科学史研究的学术规范、学术思想对中国科学史的研究有多大的影响?

  席泽宗:中国科学史研究的前辈都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竺可桢就是从哈佛大学毕业回来的,自然科学的研究是从那儿影响过来的。竺可桢对我的影响很大,没有竺可桢就没有我后来的研究。

  南方都市报:近三十年来,中国科学史研究的学术环境有什么变化?

  席泽宗:我觉得有很大的发展。当年中国科学院有一个人研究中国科学史就不错,现在有多少人啊?我读大学时只有中山大学有天文学系,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从我读大学开始到“文革”结束大约三十年,“文革”结束以后又大约三十年,自然科学的研究受政治的影响要比人文科学少一点。自然科学也受意识形态影响,但是要少一点,科学史又比历史学科要少一点。那时候就是把我们当做第三线的,第一线就是跟政治密切联系的,就是哲学、政治、法律,第三线就是没用的,也受意识形态影响,相对少一点。

  南方都市报:前些年,你发表了不同意杨振宁提出的《周易》影响了中国科技发展的提法,认为把中国没有出现近代科学归结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犯了文化决定论的错误?

  席泽宗:科学发不发达是跟当时的社会发展条件有关系,不能找孔子、孟子。从五四以来,打倒孔家店。科学发达不发达还是社会条件,不是一下子就找到几千年前老祖宗的关系。科学发达跟政策有关系。我们从清朝开始,第一个就是康熙,跟当时的欧洲比,就不行了。后来乾隆是跟华盛顿同一个时期,华盛顿就绝对不做第二任总统。华盛顿在领导人制度是有跨时代意义,现在美国即使领导人改变,也不会造成政治上的动荡。在华盛顿的时代,我们中国正在大搞文字狱。再后来是慈禧太后,这跟明治是同一个时期,日本当时的状态跟我们是一样,明治改良了,我们没有,最后一代都没有改良。所以中国科学不发达,不要去找孔子啊、孟子啊什么的原因。鸦片战争以后,我们的战争不断,八年抗战,十年“文革”,多少年的时间都浪费了,对科学的发展都有很大影响。杨振宁说中国科学不发达,跟《周易》有关系,现在科学界有几个人看《周易》呢?没有人看的。

  采写:本报记者 李怀宇

  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本栏目精华已结集成系列丛书,第一辑《最后的文化贵族》由南方日报出版社出版。邮购热线:020-87373998-8502;地址:广州市广州大道中289号南方日报出版社发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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