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金钗，亦说不尽女人事

　　陈辉阳 《十二金钗众生花》

　　发行时间：

　　7月26日

　　品质鉴定：

　　★★★★

　　将陈辉阳的音乐放入CD中，空气中顿时都是多愁善感的味道，从少女时代的懵懂，到追随爱人的痴狂，再到临将入土的伤感，一幕幕经历或未曾经历的女人故事，展开在眼前……

　　忙碌是永远的借口。于是至今也从来没有认真地想想，身为女人的爱、情、欲望、挣扎，林林总总，但陈辉阳却做了。用超过100万港币的投入，以15首歌曲＋12部短片，陈辉阳将今年3月在香港艺术节期间做的陈辉阳作曲、林夕填词的音乐会，再做成《十二金钗众生花》CD＋DVD发行，纪念自己写流行歌曲10周年，更细细解读女人心事。

　　原以为这会是一个相当感性的人，才能如此拿捏到位。但当他的电话打来，“你好，我是陈辉阳，现在我有20分钟可以做访问，”声音里直透出冷峻与理性。这个他，如何做出这张《十二金钗众生花》？

　　12把声音

　　12

　　■ 为什么有它们？

　　为什么有它们？这是唱片中三首“另类”的歌曲，好奇为什么陈辉阳要收录其中？

　　为什么找李香琴？

　　以关淑怡演唱李香琴独白的形式登场，李香琴那把透满沧桑的声音带来最强烈的震撼，为什么会想到以她的声音来旁白？

　　“当我有旁白这个念头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李香琴，因为我从小就看她的片，她从来没有做过主角，都是坏女人抢人家老公、当人家二奶，90％她都在演坏女人，但没有她那个电影是不好看的，这是她形象的魅力。而且她讲话很有韵味，一听就知道是她，这是她声音上的魅力。她说‘再见，不要怪我’，艺术节上当时现场灯光很黑，没有人见到她，只听到她的声音在那里回响，每一个人的感觉就是‘Surprise’。”

　　为什么加入《天涯歌女》？

　　这是唱片中唯一不是陈辉阳＋林夕组合的歌曲，在一张原本是自己纯作品集中，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这样一首经典？

　　“这首歌最能代表女人在爱情上的心态，1939年的作品，但直到现在，所有女人在恋爱的时候，希望的依旧是‘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所以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做过REMIX，我还是想要做，它其实还是现代女人恋爱的感觉。把它放在里面，让听的人感觉周璇没有死，她还在一张现代的乐章里面重新唱歌。”

　　为什么找邓丽欣？

　　这首由邓丽欣演唱的歌曲，乍听上去与整张唱片优雅成熟的风格完全不搭调，为什么一定要收录进来？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少女的感觉？我想告诉女人不要忘记少女的风采，有的人他们记着成长的过程，从来没有忘记少女是什么样。我曾经为容祖儿写过一首《怯》，就是写少女的情怀，是我写少女写得最好的一首歌曲。可能有人听到《酒窝与燕窝》会不习惯，但也有人很喜欢在听了这么多后期待听到这样一个部分，因为他们从来都记着成长的过程，少女也是女人。”

　　“我要做一个只为我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是2007年？陈辉阳说因为这是对他个人特别有意义的一年。“到今年，我写流行歌曲10年了，10年后的现在我想为我自己做点东西，不为任何人任何歌手，只是为陈辉阳自己。经常有人问我，陈辉阳你的音乐是什么风格的？不是郑秀文不是陈奕迅不是杨千女华不是容祖儿，那都是为别人写的歌，不是我自己，所以我要做一个只为我自己的东西，这样当别人再这样问我的时候，我可以很骄傲地说，你去听听，这就是陈辉阳的风格，是真正的我。”

　　而从2004年开始，香港艺术节就一直在找陈辉阳做一个音乐会环节，终于在今年的艺术节上，一场管弦乐加中乐、加电子的陈辉阳音乐会赢得满堂喝彩。于是在音乐会后，陈辉阳自掏腰包，以超过100万的投入完成自己的10年纪念，完全没有考虑销量，“就是只卖100张我也很快乐，也会用现在花的这么多钱去做，因为这次我是在做自己”。

　　“12金钗与当今女人没有丝毫分别”

　　为什么会选择以女人做主题，或许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塑造的东西。

　　“我一直对女人很有兴趣。林夕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老师，他对我的影响很大，林夕最喜欢的就是《红楼梦》，所以我被他影响，也非常喜欢《红楼梦》。在我看来，《红楼梦》中出现的12金钗到现在看来，与当今的女人没有丝毫分别，以前的女人，现在的女人，她们对感情，对男人，对世事的理解，其实没有变过。”

　　但即便对女人有自己的解读，选择女人这个主题在陈辉阳看来，只是它更适合成为实践音乐理想的载体。“其实我也可以写男人，我也可以写GAY，也可以写狗，也可以写猫，我都可以写，都可以写他们的情感，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因为都是情感。”

　　因为懂情感，陈辉阳形容自己的这次创作，“以比写流行歌曲快10倍的速度写出来”：“一般都是我写一半，然后拿这个音乐去给导演(他自己找的短片导演)听，然后他们听了这段音乐就拍出一个片来，然后我再去创作下半部分，”虽然分两次创作，但每次都能一蹴而就，“一点也不难，女人我很熟悉，现在我在一张白纸上写我自己，写我对女人的理解，容易得多。”

　　■ 映像馆

　　《Homo Sapiens》导演：卓韵芝 这位香港商业电台的著名DJ，模仿国家地理频道的写实叙事手法，虚拟“Animal Channel”，透过夜视镜的镜头探索雌性和雄性动物的区别及特性。

　　《Vissi d arte》导演：林夕 由林夕与Shyalala工作室合作完成，以不同的画中女郎为主题，最后引用了老子的《道德经》做字幕。说实话，整部短片大量的推拉摇移镜头，晃到眼花。但陈辉阳不赞同：“Shyalala工作室最擅长的就是拍女人，这个短片主要是讲女人的眼睛，每个女人的拍摄都是从这个女人的眼睛开始的，然后用文字讲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讲对女人的认识。”

　　《酒窝与燕窝》导演：古天乐 这不是古天乐拍的第一个短片，他自己和刘若英做男女主角，讲述一个女人要求的简单幸福。片尾两人在缠绵时，刘若英随时准备离开的小秘密被古天乐发现。

　　陈辉阳说这是最让自己惊喜的一部短片：“我跟古天乐是很好的朋友，在我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对女人很细心的男人，但这个片他拍到了女人的小秘密。看过之后我不敢相信，打电话给他，问这是不是真的，他说绝对100％真实。”

　　《三千年后》导演：金培达 以黑白为主色调，有浓郁的六七十年代香港风情，让人感觉世事的沧桑变化，但有些东西依旧在，永存记忆中，比如感情。

　　《天涯歌女》导演：麦婉欣

　　穿上宫廷服装的何超仪、田原在多个场景中穿梭，另一对男女则在镜头前纠缠不休，束缚与挣扎。陈辉阳说这是他最感动的一部短片：“它没有明确的故事，人的一切动作都在随性地动，这些动作让我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在爱情上的片断。”

　　《想这样得那样》导演：蔡卓妍(阿Sa)

　　女人费尽心机与一个男人相处，为他做早餐，结果他自顾自地像一头猪样地吃；与他烛光晚餐，结果他送上的礼物是模型……女人始终琢磨不透男人，你想的是这样，结果却是那样。

　　这是蔡卓妍第一次当导演。

　　《星星月亮太阳》导演：高辉 一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卡通进化版。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三根火柴，第一根帮助她找到真爱，第二根让她和爱人拥抱富裕，同时也失去了爱人，第三根擦亮，她迷失了自己。

　　《我自跳我舞》导演：夏永康 一个女人镜头前舞蹈，折射出各种不同女人形态。

　　《爱情动物》导演：小克 建筑结构图中，以字幕的形式带出女人的欲求与人生阶段。

　　《走出红楼》导演：区雪儿 由久违的范晓萱主演。她在窗前不断装扮自己，以各种方式，最终期待的不过是重投红楼的梦，遇上贾宝玉。

　　《流芳怨》导演：郑秀文 这同样是郑秀文首部导演作品。一个少女在镜子前细细描画自己，对自己的青春脸庞、细腻皮肤、活力朝气流连不已，但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喊“奶奶、奶奶”，少女忽然梦醒，镜子前原来是一个皮肤松弛写满岁月痕迹的女人。最后的题字出自郑秀文父亲的手笔，开头就是“再大的美女，终究也会色衰”。

　　《荼蘼时代》导演：彭浩翔 个女人总在自己男人背后默默忍耐，尽管已经遍体鳞伤，依旧做一个慷慨大度的女人。“其实没多少人受得了天长地久，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尝试咬紧牙关。”

　　乐评人鉴定

　　红颜易老，爱情易老

　　抱歉。

　　唔好怪我第一句就跟你说抱歉。因为我真係无法完全诠释自己所能听到的这张《十二金钗众生花》。

　　这不是林夕构筑的另一重风月宝鉴，也并非陈辉阳“哀悼乳房”的昔日寻梦。跨越了时空与地域的音乐对话，从三十年代的《天涯歌女》到意大利的《托斯卡》，把古今中外的女性历程重新归纳书写。正如二胡与小提琴，竖琴与古筝的中西对话，也正如钢琴与电子合成器比照下的时代变迁。

　　“嗰阵时个世界好安静 无而家咁嘈”

　　陈小霞的古典遇见关淑怡的现代；邓丽欣的天真渐变李香琴的沧桑——云集老中青三代女歌手，演绎出来的当代女性自白，世情更加练达，也似更加哀怨。辉阳构筑的这个当下世界或许是缅怀式的，就像《流芳怨》的红颜易老，就像《月亮星星太阳》的爱情易老。正如彭浩翔导演在《荼蘼时代》里说的，“爱情，许多时候是像场亘动酷刑，其实没有多少人受得了天长地久。”

　　“但在此之前，我们还会尝试咬紧牙关，告诉自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李香琴喃喃自白的《三千年前》，如今已经传遍香港的大街小巷。很多人跟我说，听完之后会哭，不知道你会不会。当我走遍每个回忆的旧街角，身旁，已没有你。

　　撰写文案的陈慧这样写过，“原来，回忆，就是爱。”

　　“时间耐咗，难免知道人总会慢慢咁将过去淡忘，又会睇住啲嘢无声无息咁消失”

　　总有一天，你我都会老去。老是宿命，也是幸福。从电子回归古筝，从现代返照传统，“众生花”谢幕。留下的十二金钗，众生色相，年华逝去，故事继续。■ 邮差

　　陈辉阳：“古天乐最让我惊喜”

　　有的陈腔滥调，有的饱满新鲜

　　《12金钗众生花》十二首音乐配以十二段映像，要理解这作业，撇除有点借题发挥的中文题目，英文题目“12 faces of Woman”更简单直接告知这是女性的十二个再呈现，透过映像与音乐。

　　以短片捕捉女性的面貌，既可以像林夕与Shyalala的《Vissi d arte》一样，以在美艳的模特儿硬照上的镜头移动与文字角力。又可以像夏永康的《我自跳我舞》玩弄高饱和的颜色，让观众欣赏舞者的舞姿，从遐想到幻想，再从颜色与舞姿的美丽中，观察出“独舞者”所带着的哀愁，独舞难跳，最终“扬起了尘土”。

　　再如以动画表达，来自高辉的《星星月亮太阳》，重新诠释卖火柴的小女孩，人的快乐，源之贪婪；人的哀伤，也来自贪婪，男也好，女也好。另一边厢，小克的《爱情动物》立体3D的都市支架来将女性的爱情烦恼一一列明，幽默轻松，并无特别立场。黯然的又可是金培达的《三千年后》，在黑白的画面下，从女性的背影出发，一览三千情爱分离。 不过，十二首音乐都由陈辉阳精心调理，表面能够一致出色，但十二位导演出身不同，难免效果参差。平铺直叙，过于陈腔滥调的有卓韵芝的《Homo Sapens》、古天乐的《酒涡与燕窝》及蔡卓妍的《想这样得这样》。相对《Homo Sapens》说爱的奥妙以及古天乐说爱不能长久，蔡卓妍说出女性要“Think less，but not thoughtless”则较有心思。女性常被人取笑贪美爱照镜，郑秀文《流芳怨》重新阐释女性对容颜老去的深层意义，以女性面部大特写来5基调，可惜手法却未如想法般聪明地表达。 当然，本身是导演的区雪儿与麦婉欣则完全将以上歌手的业余作业比下去，在映像与概念上都是饱满与令人充满思想空间的。尤其是《So Poetic》麦婉欣镜头下女性的争艳，实是众片之最。■ 陈大文

　　逐曲聆听

　　要陈辉阳推荐歌曲，他说自己在唱片的最后逐曲写下了自己的感受，如果你想了解他的心声，请买一张唱片，翻到倒数第二页，细细体会。现在，你可以看看乐评人的说法——

　　.《众生花》 作为全剧的统率点题之作，电子皇后关淑怡当之无愧地担起了这一大梁。合成器碰着古筝，胡琴遇着提琴，所有乐器悉数登场，释出中西合壁的律动。

　　《荼蘼时代》 壮阔的弦乐，在FIR的FAYE一改昔日声线下，反而切合了这样抒情的姿态。

　　《Vissi d arte》 来自普契尼的名曲，新西兰名伶Kanawa所诠释的《托斯卡》在这里跨越了地域和语言的界限。“为艺术或为爱情？”这个时代女性自我质问的，依然是这一困境。

　　《酒涡与燕窝》 舒缓的长笛带出一个热恋的小女生日记，天真俏皮但又带点小聪明。邓丽欣和早期的GIGI一样，胜任这样的轻松小品。

　　《三千年前》 李香琴感情饱满的吟诵，关淑怡摄人的演绎，这个有关晚暮的女性回忆旧情的故事，听得人鼻酸。

　　《天涯歌女》 So Poetic Remix 将1937年的周璇女声搬到2007年的中乐重新编曲，那把来自上世纪的女声虽然音质有别，但二胡等乐器的华丽配合将你脑海的映像投射到1930时期五光十色的舞厅夜店。

　　《星星月亮太阳》 林二汶以恬淡的声线演绎出这首流丽的圆舞曲，道出了林夕笔下女性追求爱情的变幻无常。

　　《爱情动物》 曹芳在凌厉的古筝下，婉弱声线的吟唱像是一支支金针，轻轻地刺进你的感官穴位，让不论是男性或是女性的你感到当中的壮丽及无奈。

　　《走出红楼》 延续《爱情动物》的爱情命运，陈小霞带着些沙哑的成熟声线唱出风韵，将这场追求轰烈爱情的羁旅出色地演出。

　　《我自跳我舞》 林夕简短的歌词精练得接近化境。最使人惊艳的是内地新人颗粒(卡奇社)精彩的低音演绎和全曲的意境配合得天衣无缝。

　　《想这样得那样》 延续了吴雨霏近来的曲风，而且将流行元素和古典元素进行了非常平衡的结合。值得一提的是吴雨霏在本曲中的演绎风格居然使人看到了林忆莲的影子。

　　《流芳怨》 全碟最值得推荐的歌曲之一！袅绕的二胡声配合林夕幽怨颓美的歌词奏出了女人千古以来的哀愁，陈辉阳的旋律更是一绝。唯一的瑕疵是冯颖琪的国语发音有待加强。

　　《三千年后》 李香琴朗诵的“三千年后”里，陈慧试图表达了一种对当下爱情观念的最后反讽。

　　鉴定组： 邮差 陈大文 九时用茶

　　采写：本报记者 黄长洁

　　图：

　　▲10年写流行曲的历程与对女人的理解，融成当下这张只属于陈辉阳的《十二金钗众生花》。但他并没有邀请现今乐坛一线的女歌手来唱，虽然私交很好，虽然他一直为他们写歌，“我不想以明星来抓人，我想以音乐来抓人，我想维持我在艺术上的模样，永远不变”。

　　他说两三年后他还会尝试写一张关乎男人的唱片，以另一种的方式——这就是陈辉阳和他的执着。

　　关淑怡

　　Faye

　　Kanawa

　　邓丽欣

　　李香琴

　　周璇

　　林二汶

　　曹芳

　　吴雨霏

　　冯颖琪

　　12个导演

　　卓韵芝

　　林夕

　　古天乐

　　金培达

　　麦婉欣

　　蔡卓妍

　　高辉

　　陈小霞

　　夏永康

　　小克

　　区雪儿

　　郑秀文

　　彭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