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持Flash

大师为什么纷纷离我们而去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11日10:07  南方都市报

  大师为什么纷纷离我们而去

  ——悼电影大师安东尼奥尼

  今天,21世纪已经过了七年,在这个一切皆可消费,一切皆是娱乐的年代,不知道谈论60年代的电影大师是否有些不合时宜。但机缘巧合,两位大师携手归天,让所有活着的、关心电影的人,有机会重又想起那些关于电影的问题。

  电影,曾拥有了20世纪,它击败过杂耍、魔术和音乐剧,它也曾暂时输给了电视。但今天,即便你一年不看电影,也并不会被时代抛弃。这也改变了我们对“电影”的理解,换言之,我们的“电影”已经不再是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的“电影”了,电影自身的前途,与“现代人”的迷茫多么相似——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对今天的电影来说,并非不必要吧。

  为什么要纪念英格玛·伯格曼(上周同一版面,娱乐鉴证科曾推出伯格曼纪念专题)和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要回答这个问题,得先回答另一个问题:自活动电影机发明以来,何时堪称电影历史上最伟大的年代?

  尽可以提供多个备选答案:上世纪20年代的欧洲,拥有德国表现主义、苏联蒙太奇学派和法国的印象主义与超现实主义;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大片厂体系,处在空前绝后的黄金时期;而后来,70年代的电影小子们又对它加以大力复兴。

  但更多的人会回答:60年代欧洲艺术电影的

神话时代。许多论者认为,那个年代的电影艺术家对电影这一媒介、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以及最重要的,对人的认识,达到了迄今为止无法逾越的高度。

  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是这场电影运动中当之无愧的旗手,奔跑在他们身旁的当然还有费里尼、塔可夫斯基、阿伦·雷乃、戈达尔,你可以继续往下,把里维特、瓦依达、波兰斯基、林赛·安德森、帕索里尼和贝托鲁奇等人的名字加上去。

  因为这样的原因,许多人在那个时代获得了册封。四五十年过去,当年的健将变成如今的逝者也是自然。只是,60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magasa

  电影从伯格曼开始思考

  为了避免泛泛的称赞,落入一种谄媚的窠臼,我们要回到比上世纪60年代稍早一点的时候,看看那时欧洲发生了什么。

  电影是如此特殊的一种媒介,它的经济特性决定了它距离知识分子引领的文化思潮最远,距离普通大众却最近,所以显而易见地,它直接地反映了政治的、时尚的、社会的变革。50年代的经济腾飞对年轻人生活态度带来的转变立竿见影,他们有了钱,可以支配自己的物质生活,开始追逐女人和享乐,这几乎毫无时差地体现在当时的电影制作中。但另一方面,电影界却尚未出现自己的乔伊斯、卡夫卡和毕加索,而文学界和美术界早已拥有。

  世界电影正处在一个喷薄欲出的启蒙时代:好莱坞陷入了同电视的惨烈搏斗,自身难保无暇他顾;而欧洲早一辈的电影大师——譬如战后意大利横空出世的新现实主义正不知何去何从。一股变革的空气,正要弥漫在欧洲的上空。

  真正开风气之先的,是来自遥远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一位牧师的儿子——英格玛·伯格曼,当时大多数欧洲人从《第七封印》开始认识他,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野草莓》。刚刚四十岁的伯格曼思考了正常人八十岁时才会面对的问题。

  50年代末到60年代,中年伯格曼开始直面信仰与艺术创作上的挫折。需要着重提到的是,在伯格曼以前,几乎没有人能利用电影这种媒介,深刻地处理宗教和哲学的主题,所以有人认为终极思考是文学的专利,但伯格曼用影像办到了这一点,这是他对整个世界电影的一大贡献。伯格曼的作品,归根结底是关于上帝死了,一个现代人如何完成他的灵魂之旅,这是部恢弘完整的心灵史。从这个角度来说,伯格曼的创作生涯没有缺憾。

  安东尼奥尼展现人的精神困境

  再看安东尼奥尼,他吸引国际舞台聚光灯的年份,要略晚于英格玛·伯格曼。他在50年代的《女朋友》和《呼喊》皆为用心之作,却得不到赏识。要等到《第七封印》从戛纳载誉之后三年,他才迎来电影生涯的最大突破——《奇遇》在1960年的戛纳经历了真正的奇遇,起先被无数观众喝了倒彩,但评委会慧眼识英雄,毅然颁给他评委会大奖。

  这是一部怎样的影片呢?有人评价,自亚里士多德以来两千年的戏剧传统,在《奇遇》面前坍塌了。撇开过于耸人听闻的字眼,表达的意思是安东尼奥尼悍然无视情节的整一性,令女主人公在出场一半后消失,并弃之不顾,转而讲述其他不相干的事件。

  反戏剧性也许只是无心插柳,安东尼奥尼醉翁之意并不在此。他被人们恭维为“现代主义大师”,他的现代性见于何处呢?我们说他关注的是工业社会下,一个现代人面临的处境。对比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他们生活在托勒密式的以地球为中心的宇宙中,在这个封闭的体系里,有上帝的光芒照耀,他们从浑浑噩噩的中世纪走出来了,发现了人生原来是有价值的,于是开始寻找,莎士比亚那一代艺术家,完成了这一使命。但作为古典人的对立面,20世纪的现代人是生活在一个哥白尼式(或者说爱因斯坦式)的世界里,他们知道了地球只是茫茫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曾庇护过人类祖先的上帝,可能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人们失去了确定感和方向感,终于对人生在世的目的和意义产生了忧虑和恐惧,这一命题已经为许多现代主义艺术家所书写,安东尼奥尼是电影界最杰出的代表。

  走到这一步,安东尼奥尼已然完全越过了40年代新现实主义在一个相对局限的视野内,从社会制度层面探讨现实弊病的阶段。因为那些问题,在50年代末欧洲经济起飞的背景下,必然得到解决。所以物质缺乏导致的现实困境,对安东尼奥尼来说不再是问题,他关心的,是如何看待现代人所遇到的新的精神困境。

  长久以来,一些精英分子对电影媒介始终存有偏见,认为影像手段是肤浅的,不宜刻画人的内心世界,但经过一代代电影创作者的努力,到了费里尼(另一位善于表现人的内心的意大利电影大师)和安东尼奥尼,当然这里我们也可以加上伯格曼的名字——《野草莓》无疑是部令人过目难忘的影片,电影已经证明了它同样可以进入人物内心,通过对时空的组织,以和文字绝不相同的方式来达成,或许用台湾导演侯孝贤的话说,这就是所谓“深度在表面”罢。

  安东尼奥尼电影导览·详见B15版

爱问(iAsk.com)
不支持F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