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点与缺憾

　　因为是农村走出来的，小时候还正儿八经地种过两年地，所以对农村题材的影视作品，一般说来，我有着更多的亲切感。近日，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电视连续剧《喜耕田的故事》，尽管演的是山西省喜家庄的改革发展、新农村建设、家长里短、妇姑勃谿，有其独特的地方色彩，但人像农村的人，事儿是农村的事儿，味儿有农村的味儿。我以为挺好。

　　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此前有些农村题材电视剧里的农民形象，除穿戴是农民打扮以外，神情、行事、说话，甚至连身板在内，基本或根本不像农民——缺乏农民气质。或曰：时下的农民也是从内到外旧貌换新颜了。这话倒也不错。可你看那些进城卖瓜卖菜的农民和农民工弟兄——他们已经或多或少地受了“城市气”的熏陶——你就知道电视剧里的某些农民形象，跟现实中的农民相差多么遥远。电视连续剧《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中的几个人物，拿腔作调，嬉皮笑脸，装傻卖呆，诚如一位朋友所说，“就跟耍猴的似的”，哪有农民的影子。所以我说，别的“豆包”或者不失为“干粮”，这一个“豆包”则无论如何算不得干粮。

　　影视剧是表演的艺术。人物对话是表演的重要方面。故人物对话的好赖，与艺术质量的高低关系极大。记得年轻时读莎翁的剧作，非常惊异于那些对话，怎么就那么好，如珠似玉，仿佛泉涌，警策，机智，奇崛，诗化，真是满纸锦绣，美不胜收。当下的不少电视剧目，对话平淡，没滋没味，“一锅黏粥没个‘豆’”。相比之下，《喜耕田的故事》里的人物对话，则既富有地方特色和乡土气息，又自然，朴实，

　　饰演主人公喜耕田的林永健，曾在不止一部剧中饰演汉奸二鬼子。不好说他演的这类坏蛋像还是不像，令人痛恨倒是确实的。他这回饰演的喜耕田，是个有着时代特色和鲜明性格的农民。我看着演得不错。不过，也有一个大毛病留下缺憾：干庄稼活是个力巴头。比如，他拿铁锨撒粪肥，根本就不是那个架。他用镰刀割谷子，一镰只割三五株。假如我在老家的弟弟见我侄子干活像他这样，我敢保证，十有八九上去就踹一脚或扇一耳刮子。如此这般，剧中居然还让他自诩是什么“种田的好把式”之类。

　　撒粪肥也好，割谷子也好，都是很容易学会的活。甚至只消看一眼农民是怎么干的，也就能会了。从干农活力巴头来看，林永健没在农村呆过。那就先去体验学习好了。何况，戏是在农村拍的，稍一留意就行。竟然容忍“种田的好把式”干活力巴头的镜头存在，想来导演在庄稼活上也并非不力巴头。说不准是哪部电视剧了，反正是程煜饰演的那个外号“三军司令”的人物，据说先前也是种庄稼的好手，但他割麦子也是几根儿几根儿地削。可见，过去常说的“下生活”，现在是没大有人实行或者许多人不去实行了。艺术讲精益求精。该“下生活”而不下，或即使下去了还漂着，精益求精哪能谈得上。于是，还动辄说什么是“遗憾的艺术”，就缺乏说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