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存画作与生命之美

　　□植 物

　　生命的美丽与尊严，在和平时已显拔俗可贵，而在苦难来时那不灭的光芒，更携有巨大的冲击力。70年前，德国纳粹党野蛮屠杀犹太人，盈千累万的犹太人被关进纳粹集中营。一群犹太艺术家身处浩劫之中，随时面临死亡阴影威胁，然而却以精神世界的壮美与自由熏陶身边的孩子，教孩子作画，用色彩画出心底的梦想。他们的身体虽被囚禁，精神却始终坚持邪恶所不能战胜的自由。读完林达的新著《像自由一样美丽》（三联书店2007年9月版），回想书里47张集中营遗存的儿童画作，它们无一不让人深深震撼。艺术情怀的弘广，亦引人对生命涌起无限珍惜和憧憬。

　　书中内容包括两部分。第一，介绍位于特莱津的犹太人集中营。第二，真实再现集中营里遗存的儿童画。先谈前者，你很难不是和着热泪在读。卷舒几多岁月风云，现在的人们可能不知道那段创伤发生过。作者介绍了特莱津集中营的由来，犹太人在那里遭受非人道的歧视与煎熬。好在强大的爱与人性的光辉超越了恐惧，集中营里的一些犹太艺术家、教育家开始倾尽全力去关怀幼小的孩子们。“这些成年人想，应该如何帮助这些孩子度过非常岁月……他们甚至想到，我们也许无法活过这场战争，他们却可能活下来。未来属于他们，在未来的生活中，我们今天怎么做，对孩子才是最好的帮助？”

　　苦难当头，他们其实都无法自保，仍然坚持寻找一切废纸和笔，教孩子画画，并且不惜生命珍存孩子的画，将这些画藏到煤堆里、墙壁中或埋到地下。直到第二次

　　再谈后半部分。数千张画中，有47张，静静呈现在这本书里。但阅读时很难平静，只有惊叹。它们单纯永恒的美对阅读的冲击是强烈的。一颗颗纯真的童心，如墨放花开。画中是孩子们梦想的蝴蝶、草地、花朵、天地、河流、大自然的呼吸。他们自由的色彩感觉像丰沛的血脉，流贯图画。可是这些孩子生活在令人窒息的集中营里，有的被杀害时10岁、12岁。一想到此，画中的光明和希望，更带着隽永的期盼，非普通的儿童画可等量齐观。画的背后，有几首孩子们创作的诗歌，还有作者温情的倾吐：“我很想讲出他们更多的故事，我想放上他们每一个人的照片，给人们讲他们过去的生活细节，在特莱津的细微感受以及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最后的呼喊和遗言。可是，没有了，就像秋风扫过落叶。一万五千个孩子，走过特莱津，消失了……希望今天生活幸福的孩子们，能够理解这些过去发生的故事———理解过去，这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那就是历史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幸而这些画留下来，可以帮助我们体悟与思索。或许我们也会偶尔陷入不同程度的苦难，当困厄来临时，愿阅读过这本书的人，记取那些遗存的画、生命的光芒与艺术的力量，精神世界像自由一样美丽。

　　书中唯一的缺点，我以为是小诗的翻译。如果译文与孩子的语言更契合一些，我认为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