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留白而脸黑

　　武侠大说

　　温瑞安专栏

　　有一个很好玩的指责：古派或温派武侠小说太多空行、留白。

　　此处的“留白”可不是国画里“画中有诗”的余味之处，也不是音乐中一个休止符道尽了如泣如诉，更非字里行间言有尽而意无穷之境，而真的是“留白”：留下太多空白。就是一行里只有几个字，或者，字数少，而分行特多。其中大家随手拈来典型的例子，像古龙小说有一段：“星。星星。满天的星星。”在排列上，每一句号后都是空白，看得读者满天星斗，另起一行时，只一句几个字又止住，进入第三行。他们看来不认为这种排列好看舒服，只觉得浪费篇幅，气得冒上了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为“留白”而脸黑。

　　读者力斥：“为赚稿费乎？为骗版税乎？留下那么多空白框框，为何不填满！？”通常，都是得到两个结论，一是为骗稿酬，二是作者太懒，骗读者。

　　反正都是骗！

　　不过在解释陈情之前，这儿也要申明一下：事实上，不只是古龙小说有着空白过多，分行太多的倾向，在台湾六十至八十年代有不少作家，都是这样分行的。那的确是由于当时台湾有很多

武侠小说，都只在租书店里看到，并不登正统书店门坎，分行愈多，分册就可以更多，经营租书店的老板会计算，他们平常也就是投资出版武侠小说的人，所以难免鼓励分行多些。有的作家赖稿酬维生的，难免也只好写得疏落些。但这可不是全部，也不是古龙独家的，更不该由古龙独自承担“以分行的

散文”赚取稿费的恶名，只不过，古龙是运用了这种文体写得比较成功和有代表性的一位而已。

　　有时候，甚至是出版商、盗版者把作者原文剪裁分行，不一定经过作者同意的。温巨侠当年就看过在台港租书店里有多种金庸、梁羽生的作品分割得“支离破碎”。

　　事实上，在日本著名武士道小说里，不管小山胜清、司马辽太郎、吉川英治、柴田炼三郎，他们的文字也一样十分疏落，分行也特多，同时，场景交待明快，节奏利落，意象分明。世上武侠不只是金庸、梁羽生的文体就是正宗的，推究起来，金、梁的武侠语体也承传自宫白羽、平江不肖生、郑证因诸子笔法的。黄鹰、龙乘风、丁情、申碎梅等自然是承接古龙的笔法，受“古风”影响极巨，不过，各有文采，还不至于是为那么一点稿费“开分行”。

　　至于温派小说，则话分两头。温派大将或受温书文风影响过的有成就的武侠小说作者，例如小椴、沧月、盛棠、杨铉、优客李玲、红尘月影、南航、朱近墨等，他们，在他们出版或发表的小说里，大量而无必要的分行分段、留白空格，可绝无仅有；有，也是小说内技法上必要的张弛，或是氛围上必须的安排，绝不能“一概而论”。本网站所刊登的所有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图片、文字及多媒体形式的新闻﹑信息等，未经著作权人合法授权，禁止一切形式的下载、转载使用或者建立镜像。否则，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法律顾问：梁香禄、肖曼丽、罗志明侵权举报电话：020-87385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