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关本良

　　□眼前一亮●林奕华专栏

　　金马奖尘埃落定，听到《色，戒》没有捧走最佳摄影让我很意外，一看评审名单原来关本良在上面是第二个意外，这位久久不碰一次面的老朋友，早一阵忽然来电问我一件事情，我反问他最近忙什么，他只说接了台湾导演一部电影要去台北，却对出任金马评审只字不提。这人真是非常关本良。

　　关本良是谁？他是香港著名电影摄影指导。王家卫的《春光乍泄》、《2046》，关锦鹏的《愈快乐愈堕落》、《有时跳舞》，还有许鞍华的《玉观音》都出自他的镜头眼睛。我们认识在一九八六年，当时我在“进念？二十面体”打杂，寒冷一月某个斜阳晒进大厅的下午，走进来个子不高戴个眼镜看上去好像平凡其实很有感觉的小伙子，他带点结巴说买了一张戏票但希望能换别的日子，他大概没想到因为碰到难缠的我而在往后几年成了“进念”的中坚分子，他当时还在演艺学院修读电视电影课程，那出他要换票的舞台剧就是达明一派演出的《石头记》。到了九○年达明在红馆开演唱会，他是舞台上的演员之一，亮眼程度与二十出头的黄伟文（Wyman）可说各有千秋。

　　然后在九一年他跟《阿飞正传》去了菲律宾拍外景，我已去了英国。那年代越洋通讯不似现在随心所欲，传真机已犹如阿拉丁神灯―――看着一张纸满载新鲜热辣的消息哒哒哒哒从机器中流出来，恍若闻到出炉蛋挞的温香，我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被电台访问当时最爱的发明是什么，我迫不及待说是faxmachine.

　　关本良不怎么写信，倒是会讲讲长途电话。但次数也不多，我只是好奇他这个比较奇怪的人走进另外两个跟我也有一点渊源的人的剧组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是，他拍了不少张国荣的好照片，王家卫也有一些。他们三个的互动一直维系到一九九六年的《春光乍泄》，那部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拍的《春光乍泄》制作花絮应是最有价值的纪念品吧。

　　相识超过二十年了，电话中的他一贯腼腆。随想写到这里不禁怀疑，在开评审会议时，不知道低调的他会怎样据理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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