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白泽

　　神奇动物

　　徐来专栏

　　黄帝曾经向一种名为白泽的动物讨教过有关动物学的知识。古代文献保留了当日的记录。据说当时黄帝正在全国各地巡游，在东海边碰到了会说话的怪兽白泽。白泽博学多闻，对世界上的各种动物了如指掌。凡是各种采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而产生的怪异物种，他都一一跟黄帝解释清楚，前后一共谈到1520个物种：

　　有一种怪兽，总是在夜晚出现。它有八个头颅，身体漂浮在半空，头上显示出微弱的火光，这个怪兽叫游光，也叫野童，看到它意味着国家要闹瘟疫。又有一种怪兽，别人看不见它的形体，它却可以拿白色的小石子掷人。如果你反掷它，它就会把你吃掉。用白色芦苇来刺它，才能免于灾祸。还有一种怪兽，形体娇小，状如兔子，尾巴是青绿色的，它的名字叫做木产。如果有人看到这种怪兽，意味着当年会发生饥荒……

　　最后，白泽警告黄帝，这些物种中的大部分，因为世道混乱而显身：所以请管理好自己的国家，免得撞见这些怪物，魂飞魄散。

　　记录者按白泽的提示，绘制了各种怪兽的图样。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告诉后人，白泽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因此，后代人只能根据自己的想象描摹它的形象。春秋时代，秦国国王襄公在一首描写狩猎活动的诗歌里，将白泽描摹成鹿獐一类的食草动物。《新唐书？五行志》里记载，唐代的贵族睡觉时喜欢使用“白泽枕”，可以祛除梦魇。这个白泽枕，模仿的却又是熊的形态。而三藏法师在西行路上碰到的诸多妖孽中，有一只狮子也大言不惭地自称“白泽”。

　　更让人不解的是，作为一头怪兽，白泽为什么对同类有如此全面的了解。唐代作家冯贽在其《云仙散录》里为这疑问提供了一个解释。造物者完成对动物界的创造工程后，一度放弃了对他所创造的物种的关注。当他再次注视兽类的活动时，新衍生出物种已经让他感到眼花缭乱了。他随即创造了白泽，赋予他自己的某些品德，让白泽去调查世界上动物的情况，并给自己扼要的汇报。

　　白泽背叛了他。

　　冯贽没有给出白泽背叛造物者的理由。他叹息说，假如没有这场背叛，人类也许永远无法理解禽兽与人世的关系吧。人类或许永远无法说出这些怪兽的名字，怪物将给人类带来恐惧的黑夜。

　　对这种说法的一个补充是，有人称，白泽因为畏惧受到造物者的报复，才禁止人类描摹自己的形态。因此有人进一步判断，隐匿了自己形象的白泽，其实就生活在人群中。在深夜，在凌晨，在冰凉的马路牙子上，他操着各种语言，向各种肤色的路人解释关于离奇动物的一切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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