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时代的马戏人生

　　■黄杨

　　在观众的眼里，马戏表演充满了奇幻色彩，带给人欢笑和愉悦。但莎拉·格鲁恩的《大象的眼泪》（莎拉·格鲁恩2007年12月），则让我们看到欢笑的背面：马戏艺人们生存的艰辛，动物演员被驯化和驱使的凄惨。为了成功再现美国大萧条时代的马戏团，莎拉·格鲁恩对20世纪30年代的马戏团情况做了专题研究，她笔下的马戏团既写实也同样奇幻。

　　把小说的英文名“Water For Elephants”翻译为“大象的眼泪”，其实并不准确。而“眼泪”也并不表示这部小说是一个悲剧，它叙述了一个爱情故事：主人公雅各因为父母车祸去世而一无所有，流落到马戏团做兽医，结识了玛莲娜，并对她一见钟情。玛莲娜错嫁给了潇洒却残暴的马戏团总监奥古斯特。雅各以自己的善良和热心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和帮助，最终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合，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样的一个爱情故事，与众多小说、电影中的旷世奇缘比起来，显得有些老套平常，但是当他们的爱情在马戏团这个背景下进行时，特别是和聪明而又善解人意的大象萝丝联系起来时，就具有了独特的魅力。雅各和玛莲娜都热爱动物，他们的爱伴随着萝丝的到来而萌发，因两人都无法忍受奥古斯特对萝丝的虐待而逐渐心心相印，萝丝趁乱杀死奥古斯特，成全了他们的爱情。

　　《大象的眼泪》最吸引人的部分就是对马戏团日常生活的描写。《纽约时报》评论说：“马戏演出揭露了人类至愚的一面，也展示人类至美的一面。”大萧条时代的马戏团不仅让雅各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珍禽异兽、千奇百怪的畸形人、排队乞讨的失业大军，也让他感受到人性的善良和残酷。雅各得到了很多艺人和勤杂工的热情帮助，也目睹了马戏团老板的残忍和唯利是图，他们随时开除人，在火车半夜过桥时把被视为累赘的人扔下去，动物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他们把死去的马作为其他动物的食物。

　　对于被突然抛向社会的雅各来说，马戏团是他接受生存训练的第一堂课。在一个秩序松散的动荡年代，他跟随马戏团的漂泊经历更像是一段黑道经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部成长小说。马戏团是雅各获得第一份工作的地方，最后也成了他老得路都走不动时的心灵归宿。

　　小说有两条叙事线索，雅各年轻时在马戏团的爱情故事是主线，他老年在养老院的生活是副线。看上去，马戏团的故事似乎是雅各在养老院的回忆，实际上当主人公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连自己的儿孙都认不出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思维清楚地复述自己的经历。采用双线叙事只是作者的写作策略，适当打断故事的节奏，这样故事的进展速度不至太快。同时，雅各在马戏团的紧张、刺激和在养老院的落寞、无聊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感叹时间的无情、真情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