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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艺人在香港五十年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3日03:40  南方都市报

  

女艺人在香港五十年

  □眼前一亮

  ●林奕华专栏

  近日香港沸沸扬扬的是打击女艺人声誉和形象的八卦新闻。有趣的是,这些媒体的采编人员都以女性居多,读者群又是女性。理论上大家都是社会上的弱势,为何彼此不守望相助,反而大肆抹黑和诬蔑吃娱乐饭的姊姊妹妹?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都是一个“性”字惹的祸———如果女人都有机会活出更多面相、更多自我、更多自信,社会对于女艺人的态度便不会被单一和狭窄化的“性感”标准所框死。那么,谁有没有借“性感”搏出位,谁是不是比谁更“性感”都将无关宏旨。只不过良好意愿永远敌不过鸡蛋和鸡的吊诡问题:是社会应该先有对“性”更开放的风气?还是在保守、封建、抑压(但看似开明并声声宣称全民皆已准备好迎接“民主”)的社会中,女性难免更要身先士卒,为改变而奉献?

  社会的转变,是女艺人如何变成最受欢迎的丑闻目标的镜子。香港女艺人走过来的道路,大致分为以下阶段:

  (一)五十年代:香港仍然贫穷。电视文化还未登陆。社会崇尚脚踏实地。那时代的主流电影是粤语片。女演员中大多身兼粤剧伶人与电影演员两职,芳艳芬、白雪仙、白燕、南红、嘉玲、江雪、邓碧云、余丽珍、黄曼梨、罗艳卿等,气质容貌或不同,戏路却在纵横之间有着共同一点:都是忍辱负重、含辛茹苦的妈妈、妻子、未婚妻。“性”在彼时不可能是女性生存的动力之一,而是对这些“好女人”们构成威胁的,由“第三者”向男人提供的“诱惑”。古装宫闱片中的“奸妃”、时装片中的“情妇”(都可以是李香琴)便是反衬“好女人”们的“坏女人”。

  同期的香港电影还有国语片。因为国语影人很多来自上海,深受洋化影响的她们,虽然也以是淑(玉)女明星为主,如尤敏、葛兰、乐蒂、林黛等大受欢迎,但妖娆如李湄,奔放如叶枫,性感如张仲文还是有一定的认受性。以至于大牌如李丽华或葛兰,也偶有以荡妇角色获得喝彩。

  (二)六十年代:邵氏的崛起,加上陈宝珠、萧芳芳的大红大紫,配合社会经济的急速发展,女性的自主意识开始抬头。郑佩佩是武侠影后,陈宝珠是女杀手,萧芳芳是甜甜蜜蜜的姑娘与香喷喷小姐。这是“偶像明星”正式进入大众心灵的时代。西片市场(如占士邦)和西洋流行音乐(如披头四)让香港人见识了“性”和青春的吸引力。而象征“诱惑”的坏女人则由有衣服变成只穿泳衣或没有衣服:“肉弹”出世,先有范丽,后有狄娜。最柳暗花明的,是在《文素臣》中半裸的何莉莉,后来并未因“性感”而被定型,反而在《船》、《金龟婿》、《爱奴》等不同类型电影中红足十年;

  (三)70年代:粤语片没落,电视时代揭幕。后者带来了石破天惊(女性)梦幻成真的新纪元———香港小姐竞选。

  一九七三年举行第一届,至今未曾有一年停办,“港姐”是以无线电视的意识形态来打造的美女选秀。即是说,由最早期以“美貌与智慧并重”作口号选出来的公关类“白领丽人”美女,到后来转向侧重市场口味(更适合无线艺员),“佳丽”的条件必须符合无线的经营和制作方针。钟楚红、缪骞人、朱玲玲、张玛莉,到八十年代的张曼玉、袁咏仪、邱淑贞和九十年代的李嘉欣,当中不乏成为港产电影的“性感偶像”。可以说,香港第一代能光明正大地以身段、样貌取悦于人的女艺人,便是由香港小姐开始。

  (四)八十年代:香港小姐在八十年代继续发酵,为港产片平添不少性感流光。与此同时,广东普普也藉歌唱比赛选秀为香港普及文化带来一片繁华。无线的卫星机构“华星唱片”举办的新秀歌唱大赛的最大成就,是发掘了梅艳芳。梅的出现,令香港乐坛能与世界接轨———美国有物质女孩麦当娜,我们也有坏女孩梅艳芳。两个都是切合当时优皮(痞)时尚的艺人,只不过华人到底有着传统牵制,当麦当娜的离经叛道是台上台下一致时,梅艳芳的“坏”更接近是件戏服,在台上很炫目,下台卸装之后,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依人小鸟,到逝世前还是恨嫁芳心;

  (五)九十年代:港产片在九十年代中期全面没落,但九十年代初期有股热潮不容忽视,它便是三级片给票房带来的伟哥效应。三级片的卖点之一是女演员大大开放个人尺度,除三点不露之外,任何情欲场面来者不拒,加上她们不是无名小卒,最有名的三级片女烈士非叶玉卿莫属。她的“忽然三级”,但又能跨界“入屋”(主持无线电视节目)与拍摄艺术电影(《红玫瑰白玫瑰》),确有打破“女艺人不能身体自主”的规范之势。加上由王晶发掘的舒淇来港演出少数三级片后旋即改变形象成为“性感玉女”,邱淑贞以王晶御用女演员身份“颠倒众生”,大众对于女艺人的性感形象和路线的接受度,一度令人以为香港人对性的观念会得到解放;

  (六)二千年以后:随着港产片的声沉影寂,大银幕上“性感偶像”销声匿迹,小荧幕虽有分所谓合家欢与深夜时段,但成人趣味节目仍不见容于广大群众。就在这时候,以日本少女组合Morning娘为蓝本的Twins一鸣惊人。既是以Morning娘为参照,二人的“幼龄性感”本来呼之欲出,港人却愿意相信这个三岁到八十岁都能照顾到的这两位女艺人是“老幼咸宜”。但在一个已没有多少性感偶像可以投射欲望的时代里,“老幼咸宜”有着更深层的影响———上了年纪的男女以为在陪小孩子看阿娇阿Sa,却不自觉是在她们身上找回失去的青春;少男少女与儿童则是在一半儿歌一半情歌的包装下初尝两性的互相挑逗。

  Twins二千年以后成为香港的“独沽一味”,变相埋下这个社会对“性”的罪恶感:一切都只能是“眼看手勿动”。是因为我们害怕面对欲望?还是明知道面对这种没有提供太多想像的(或可以说是简单)性感,大家只需(能)用眼睛来消费?

  问题是,自Twins之后,大部分女艺人的包装与内容也跟Twins如出一辙,是以阿娇一个中招,几乎等如全港女艺人相继阵亡。而媒体也乐于把现象扩大,所以一时间薜凯琪被胶樽扑头,邓丽欣传被强奸,下一个名字是谁虽然还不能预测,但“女艺人”在香港的价值明显已从过往由才艺界定变成以有多少见不得光的私隐来厘定。就是这样,香港娱乐圈也从以前的明星工厂转化成驰名的丑闻外销港,女艺人作为“资本”,看来还有很长的日子要生活在由我们香港人发明的词汇如“姣沟”、“贱沟”、“淫啜”、“舐尽”之下。悲哀吗?从以这些词汇做卖点的周刊日报份份一样期期畅销看来,写的人和读的人都不觉得。

  悲哀,是对命运不能自控所产生的情感。女艺人的命运在她们眼中,有可能是由自己主宰的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是每一个香港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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