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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0月15日09:54  竞报

  文娱 >> 记 录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http://www.thefirst.cn/2008-10-15 9:39:08

  

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

  

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

  

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

  

一书载一生A Life as Record
“李文达是我一直想写的人。”晚清史专家贾英华的手,在一摞复印稿上,轻轻摩挲着。那是《我的前半生》作者之一李文达的临终遗稿:《我的文学之路——通往被告席》。它至今未发表。

  如今,这份遗稿的复印件14年后又回到贾英华手中。原稿保存在他的一位朋友手里。多年来,贾英华一直想为李文达写传记。然而,一直没有动笔,一方面,遗稿不在手中,另一方面,那场轰动一时的《我的前半生》版权官司,至今仍有太多难言之隐。

  很少人知道,除了作家之外,李文达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他在上海特科出生入死,曾被汪伪特务机关任命为教官,以后打入过军统、青洪帮,在朝鲜战场上,他当过彭德怀的贴身卫士,此外,他还曾是北京昆仑饭店第一任董事长……

  然而,让李文达成名的,还是《我的前半生》,正是这本奇书,给他带来一生的悲喜坎坷,并最终因它而故。

  抚摸着遗稿,它们是刚刚找回的记忆。如果李文达先生在世,今年正好是他90周岁的生日。10月9日,贾英华先生接受了《竞报》独家专访,揭秘李文达的传奇人生,其中许多内容是《竞报》首次公开披露。

  贾英华先生的娓娓讲述,让我们得以窥探李文达先生的传奇人生。

  2008 is the 90th anniversary of Li Wenda’s birth. On October 9, the writer Jia Yinghua gave an exclusive interview to <The First>, in the interview he chronicled the legendary life of Li Wenda. Much of the content is published for the first time and printed exclusively by <The First>

  生在“李大善人”家

  1918年4月,李文达生在天津一个富豪家,李文达很少说他父亲的情况,据说是祖上挣下的家产,以后隐居天津,因为常为穷人施粥,被称为“李大善人”。姚依林当年在天津搞学生运动,被通缉,一度就躲在李文达家。

  李文达15岁考上南开学校(南开大学前身),后因参加学生运动被开除,1937年,日本人占领华北,李文达背着父母跑到上海,投奔了哥哥李文运。李文运是共产党员,在中共特科做情报工作,两人被称为 “大小李”,是特科中的干将。

  刚到上海时,兄弟两人住“亭子间”,就是楼梯下面隔出的小房子,很多人把“大小李”传神了,什么飞檐走壁之类,其实没那么夸张,当时主要是练枪法。1938年上海的情况很复杂,特科有铲除汉奸的任务,李文达对我说,那时是“枪响就要死人”,必须枪法好,一枪打不死敌人,自己就有生命危险。

  李文达枪法准,处事冷静,很受上级重视。中途他还考上了上海美专,学了一段画画,但没有毕业。上海美专在当时很难考,出过很多名画家。李文达的画很好,晚年还经常作画。

  抗战经历如《暗算》

  武汉保卫战时,李文达想上前线,当时他已打入国民党军统。结果到了武汉,已经陷落,只好带几十人打游击。不久回到上海,在崇明岛当游击大队的司令,有五六百人,是一个开明士绅资助的。崇明游击队战功赫赫,一时被传为 “刀枪不入”。一次与日本巡逻大队遭遇,李文达“刀枪不入”的神话没经住“考验”,他受了重伤,在上海住院,遇到了万里浪。

  万里浪也是军统的,他对李文达很欣赏,就把夫人的妹妹王滢介绍给李文达做妻子,这样两人成了连襟。万里浪后来被汪伪抓住后变节,成了特务机关的头目,就把李文达给供出来了。万里浪不好意思出马,就让总头子李士群亲自去抓,以示“上面要抓你,我也没办法”。李文达在医院里想跑,没跑了。

  李士群和万里浪不知道李文达是共产党,以为他就是军统,看他枪法好,就逼他当枪法教官。李文达只好答应,当时他正养伤,所以并没实际上过课。

  由于李文达受伤,错过了和特科接头的时间,当时都是单线联系,上级“老金”也找不到了,李文达伤好后,逃到苏北新四军根据地,由于历史不清楚,受到怀疑。但李一氓很欣赏他,1943年,李文达重新入党。

  抗战胜利后,李文达打入敌后,曾在美国救济总署北平分部等部门工作,在南京时,还截获过重要情报,以后受上级派遣,打入了青洪帮。

  李文达字写得好,而且会英语,堪称能文能武,后来成了苏北青洪帮一个地方组织的头目。

  反间谍赛《羊城暗哨》

  解放后,李文达在侦查部门负责反间谍工作。1956年,中共八大前夕,蒋介石派遣一些特务准备在大陆重要城市的公共场所搞爆炸,制造恐怖气氛。于是专机接李文达到广州去指挥,很快在广州公园发现了第一枚炸弹,当时它正滴答作响,很快就要爆炸了。

  在李文达等人的努力下,特务带进来的几十枚炸弹只有一个爆炸了,还只是在偏僻的小地方,损失不大,其他全部被起获,当时李文达还不到40岁。

  根据这段亲身经历,李文达与陆石合作了《国庆十点钟》、《双铃马蹄表》、《爱甩辫子的姑娘》等作品,成为我国公安文学的开创人之一,得到了郭沫若、茅盾的称赞,正是因为这个特殊经历,后来他被选定为《我的前半生》的执笔人。

  做彭老总贴身警卫

  朝鲜战争时,中美双方在板门店谈判,为保证安全,李文达被选为彭德怀的贴身警卫。李文达英语好,人又机敏。当时每天要把谈判内容向更高机关汇报,工作压力非常大。

  对于彭德怀,很多人觉得是个大老粗,李文达的印象恰好相反,彭德怀这个人虽然直率,但非常喜欢知识分子,是典型的粗中有细,很看重文字工作,许多报告、文件都是自己写,反复修改,其认真程度出人意料。

  化名李德胜跟毛主席一样

  “文革”开始后,李文达被送到了学习班,一年后,关进了秦城监狱,待了7年。

  李文达的“罪行”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特科这段历史不清晰,在当时,“特嫌”是个很大的帽子;另一个是为“封建皇帝树碑立传”,这让李文达有苦难言,执笔《我的前半生》是上级给的任务,如今却成了他的罪名。

  “文革”后,李文达得到平反,但特科这段历史仍然模糊,因为当时唯一的联系人“老金”找不到,公安部在全国外调很多次,都没结果。

  上世纪80年代初,凌云(曾任国家安全部部长)主持一个座谈会,有人问起中共特科元老徐强先生是否认识李文达,80多岁的徐先生说他不认识。后来问是否认识 “老金”,徐强说他就是“老金”。原来徐强不知道李文达真名,只知道他是天津人,所以当时叫他“小天津”,李文达也不知道 “老金”的真名。在徐强及其夫人的证明下,李文达的 “历史问题”才终于得到解决。

  “文革”后,李文达当过群众出版社副总编、昆仑饭店的董事长,当时他用的化名是 “李德胜”,后来还做过公安系统的特务大队长。这让人们不禁想起海岩——这位也曾经当过兵,在公安系统工作过,甚至也当过昆仑饭店总经理的著名作家,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

  虽然遭受了冤屈,但李文达很少抱怨。我曾经问他当时的事,以及他在监狱中的生活,但李文达极少谈及。

  为末代皇帝立传

  1960年4月,在上级安排下,李文达与溥仪在香山饭店开始共同创作《我的前半生》。李文达是我一辈子见过最聪明的三个人之一,另两个,是最后一个太监孙耀庭和“末代国舅”郭布罗·润麒。

  李文达的记忆力非常好,比如熟人的电话号码,他总是张嘴就有,我曾问过他何时开始创作《我的前半生》,那已经是30多年后了,他仍然记得住具体时间,乃至哪个单位为此还发了简报。我后来一查,果然找到了这份简报。

  溥仪过去在监狱里写过一个自传,基本是为了“交代罪行”的,事实不连贯,前后矛盾,许多具体时间、人物有误记,通篇是议论和骂自己的“检讨书”。因此,只能另起炉灶。当时溥仪已经写不了太多东西了,在李文达的帮助下,前后写了数稿,增删多次,终于完成了《我的前半生》。

  通过创作,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很多人说溥仪笨,李文达曾对我说,溥仪的手确实笨,但这个人聪明绝顶。他一生3次当皇帝,遭遇了很多人生坎坷,但他能做到适时进退,在伪满洲国时期,日本人多次想杀掉他,他都巧为转圜,这个人的智力非同寻常。

  《我的前半生》问世后,引起了巨大轰动,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周恩来、刘少奇等对此书都予以高度评价,据不完全统计,该书在国内已发行了187万册以上。

  人格高尚的人

  我和李文达认识得很偶然。“文革”后,李文达准备写《末代皇帝的后半生》,找到了李淑贤。作为李淑贤的邻居,我经常出入她家,采访了她并整理了很多资料,准备也写一本这样的书。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当时,全国好几个研究机构都想写《后半生》,并组织了专家,而我当时只有初中文凭,一个工人,以李文达当时的名气,他写最适合。而且因为写《前半生》,他和爱新觉罗家族的后裔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郭布罗·润麒先生就经常骑摩托到他家去喝酒,对于重规矩的他们来说,这说明双方交情非常不一般。据我所知,当时文达先生也已准备了一些资料。

  文达先生看了我的采访提纲,以及已经做的采访工作,感到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他当时是群众出版社的副总编,一些编辑怂恿文达先生说:拿这个采访提纲自己写就算了。我和文达先生谈话都有录音,具体找谁采访,他肯定能找到,而且李淑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说李文达人格高尚,就体现在这儿。一次我俩在他家聊到很晚,他说:“小贾,后半生你来写,我全力支持你。”这意味着,他放弃了自己的创作。当时我住八王坟东边,文达先生家在西单,那天我沿着长安街一直走回了家,到家都深夜2点多了,看着长安街上空的繁星点点,我当时内心说不出的感动。

  文达先生去世时我正在生病,情况比较危险,但我还是挣扎起来,写了一篇悼念文章,叫《人生难得品德高》。文达先生的人格高尚,让我感动终生。

  小伎俩无益于人生

  当时群众出版社准备出版一本画册,展示溥仪一生,叫《人—龙—人》,这是公开出版的第一本溥仪照片集。李文达先生找到我,希望我提供照片。我当时已经采访了很多历史见证人,得到了不少独家照片。开始我有点犹豫,觉得那是我费尽艰辛找到的,很珍贵,不想拿出来。后来一问才知道,李文达居然是坐公交车到我家的,上级给他配了专车,但他没有用。我问为什么,文达先生说,一次他请溥杰在鸿宾楼吃饭,结果溥杰迟到了,他就到门外等,暮色中,看见一个小老头下了公交车狂奔而至,正是溥杰先生,他坐公交车来,所以晚了。他也有专车,但他觉得吃饭是私事,不该坐。为了不失约,溥杰先生连跑带颠儿。溥杰先生都能做到,我有什么做不到呢?我听了以后,当时就被感动了,我把所有珍藏的照片都拿了出来,让李文达挑。可以这么说,《人—龙—人》肯定是收集溥仪照片较全的一本画册。

  李文达做事干练,一丝不苟,他很直率,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与他交往让我懂得了,小伎俩无益于人生。

  一本书一场官司

  李文达一直将《我的前半生》当作是自己最成功的作品,但他想不到的是,法院最终判决他并非这本书的作者,不享有版权。

  上个世纪80年代末,关于《我的前半生》版权归属,李文达被告上了法庭。李文达在法庭上出示了一小车的手稿,全是他的笔迹,溥仪仅做了个别字句的改动,在《我的前半生》写作中,李文达做了许多创造性的工作,只要对比溥仪原来的自传,就可以看到,两者区别很大。

  在官司审理期间,溥杰先生曾多次撰文说明,李文达是《我的前半生》的作者之一。作为溥仪的弟弟,溥杰先生肯说出公道话,令人尊敬。

  然而,最终判决是李文达败诉。应该说,这个结果文达先生事先没有想到。知道败诉的消息后,他失踪了,将近两天都找不到人,家里人非常着急。

  后来文达先生告诉我,那两天,他在前门外那边一直在走,喝了不少白酒,他想去自杀。

  他最后的日子

  判决后,文达先生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就垮了。

  文达先生原本就瘦,不久被查出患了肺癌,人更变得形销骨立。1994年,我去群众出版社办事,人家说,文达先生前两天还来了呢,所有处室都转了一遍。那时他已经离开出版社很久了,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我当时想:坏了,文达先生是和大家来告别的。

  没两天,文达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要去珠海疗养,让我去看看他。当时他人瘦成了一把骨头,但精神很好。他把最后的手稿交给了我,并送了我一幅书法作品,那是他最后的作品。

  文达先生去了珠海就没再回来,终年76岁。两个儿子,小的在深圳,大的在国外。小儿子文采很好,文达先生去世后,他写了一篇诔文,情真意切,但似乎以后再没有从事写作。

  问答录

  放弃创作尊重他人劳动

  竞报:您和李文达先生有很深的交往,据您说,经常谈到深夜,你们聊什么?

  贾英华:谈艺术谈的很多,文达先生修养非常好,对《史记》、《资治通鉴》有很深的研究,此外他也很喜欢西方的作品,他送我的最后的书法作品,就是书录歌德的名言。文达先生的字写得很好,是板桥体。1992年,他的作品还入选了 《中国首届当代名人名作展》,其中展出了他的字,还有画,画的是巴尔扎克。

  竞报:文达先生也是与溥仪交往过的人,您也采访过他吗?

  贾英华:我采访过与溥仪有接触的300多人,文达先生是其中之一,我采访他很多次,每次采访完我让他签名,他还开玩笑说:怎么?还要签字画押?

  竞报:文达先生为什么最终支持您来写《末代皇帝的后半生》呢?

  贾英华:他看到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为了尊重他人的劳动,他放弃了自己已经开始的工作。他是个品德非常高尚的人。溥杰平时很忙,一般人找不到他,李文达知道溥杰7点半之前不会出家门,就带我直接上门去找他,请溥杰先生为我那本《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亲笔作序。这样,我和溥杰和文达先生三人成了忘年挚交。

  竞报:对《末代皇帝的后半生》的创作,文达先生评价很高。

  贾英华:是这样,文达先生不仅写了序,还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成功的续补》一文,推荐我这本书。美国《世界日报》发表了一篇书评,文达先生看到了,特意打电话通知我,由于无法拿到报纸,他就让人把全文打出来,并翻译成中文,送给我,他的英文好,看到国外哪家报纸介绍《后半生》,都会打电话告诉我,有时半夜打来电话,从中可以看出,他对朋友的关心。

  竞报:《前半生》那场官司为什么会对文达先生的精神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贾英华:文达先生的一生,可以说与《我的前半生》这本奇书有着不解之缘,作为镇社之宝,它对群众出版社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最终,文达先生因此书而抱憾。文达先生给我们留下了一份丰厚的精神财产,他高尚的品德值得我们永远学习。这绝不是口号,而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竞报记者 陈辉/文

  竞报记者 张硕/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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