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物时代琐碎生活
阅读《巫言》（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5月）是一段缓慢的进程，就像行走在有诸多岔路的花园里，你不得不放慢脚步，停下来寻找正确的路径，才不会在繁花落叶的细节与意象之中迷失。
《荒人手记》之后，朱天文决定写一本不再具有庞大叙事的小说，于是有了《巫言》。这本书打破了通常意义上的时间与空间，代之以零碎、散漫的细枝末节，断断续续、自说自话的巫言与随心所欲的离题万里。朱天文收敛起颓靡的文字，放低姿态，只用菩萨低眉一样的低调藏身在繁华人世的边缘，偷望E时代的喧嚣。
《巫言》就是一扇“小叮当的任意门”，一翻开封面，扑面而来的不是世纪末的华丽乐章，而是清淡如水的物质空间，以及另一个你不曾见过的朱天文——一个恋物癖的朱天文。她是一个隐士，大隐隐于市，却又不舍凡间的恋恋风尘。她在台北街头时而冷眼旁观，时而热切介入，用小小的幽默记录下这个光怪陆离的E时代。
《巫言》不像是一本小说，倒像是一本当下城市生活的百科全书。整本书内容繁复、包罗万象。有现实中活生生的人、事：执着于不结伴旅行的帽子小姐、酷爱收集签名本的食字兽、沉迷夜店的荧光妹。还有时代的流行标志物：Kitty猫、舒马赫、爱之夏与迷幻浩室的锐舞派对、LEE牌牛仔裤的前世今生。或者只是院子里一株开着白花的曼陀罗，又或者一只斑马蚊的时间简史……这一个一个恋物时代的标本，都让她捕捉来，老老实实、不分巨细地一一记录在案。
相比旧作，《巫言》更具有私人意味。顽皮的朱天文在纸上逐一还原了朱氏家族的私密生活。如何与世界相隔“十万八千里”，一栋老宅，两代同堂，住在桂花树盛开的深巷里。她说自己是深居简出的“摩登原始人”，不曾使用现代的高科技产品，如何为了买一卷传真纸而一波三折、大费周章。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在朱天文眼中透出别样的情趣，写来活泼天真。《巫言》里，朱天心、唐诺、朱西宁、侯孝贤轮番上场，亦真亦假，似幻似真，都不过是巫人的一家之言。如果你愿意，统统可以对号入座。
■谷立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