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红：水上造“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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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英姿飒爽形容人到中年的李少红，依然恰如其分。
外表上，她有着北方人的直率、坦诚。骨子里，她不缺南方人的细腻、内秀。军旅之家成长，南北文化交融养育，在她的血液里杂糅了刚性与秀美。中国第五代导演群落里，她是大气细腻兼具，又独具文学气质的一位中坚人物。这一点，在《银蛇谋杀案》《血色清晨》《红粉》到《雷雨》《大明宫词》《橘子红了》等一连串影视剧代表作中，早已得到了印证。
刚刚过去的中秋之夜，李少红坐镇上海普陀区长风公园银锄湖，指点着水上大观园的绮丽、夜空礼花的烂漫。这一次，不是因为那部尚未亮相的电视剧新版《红楼梦》，而是这位胸中沟壑纵横的女导演，通过为申城打造的第一部都市山水情景秀《红楼梦》，对自己进行着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
敢接水戏，因为“也算上海人”
记：从银幕、荧屏一下子到了舞台，还是一个水上大制作，怎么想到了接水戏？
李：我从没想到过会涉足舞台演出。在北京拍《红楼梦》时，从国家领导人到各地考察者，络绎不绝地前来拍摄现场参观，让我们深深体会到这部作品巨大的影响力。从拍摄电视剧到停机的一年三个月，上海普陀区委区政府多次来人，跟我说要把《红楼梦》弄到上海去。我曾不解地说：“搬过去？等电视剧播出不就能看到了嘛。”但当我真正了解了上海方面的来意，我惊讶了。他们不是要演舞台剧的《红楼梦》，而是要借助在这座城市中很难得的一大块波光粼粼的湖面，再造一个与周边生态文化景观融洽的水景秀。水景秀的构思与艺术呈现样式，跟电视剧没有任何关联，一切都是重创，何况将来在世博会期间还可以迎接大量海外观众。听了以后，我很兴奋。《红楼梦》是民族文化的瑰宝，能够从一部电视剧的影响力扩大到更广阔的世界领域，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记：做水景戏，为什么单单选择了上海？
李：我在北京成长，但父母一直住在申城，算是老上海了，我对这座城市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也算是上海一分子吧。我一直想要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水最能创造出梦幻的感觉，恰逢中秋和祖国华诞，又是世博会举行在即，这样千载难逢的时光，也最适合浪漫瑰丽的艺术手段去表现。把这样的一个机会送到我面前，我无法拒绝。
说电视剧，最挣扎的一部戏
记：电视剧《红楼梦》拍摄经历了三年多的周期，何时才能与观众见面？
李：电视剧的筹备用了10个月，然后是一年半的拍摄过程，加上现在做后期，预计到明年春节前后能与观众见面。
记：整个创作过程是否碰到很大困难？
李：拍这部戏和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很多时候我很挣扎，挣扎的原因就是我要不要坚持。这个剧在资金上本来就是立足拍摄成为精品剧的，因此对投入要求很大，在这方面的确遇到过困难。我在最难的那段时间里，真的想过放弃，太多你们想不到的压力存在。我很感谢制片人李小婉对我的支持，是她想办法解决了很多费用上的问题，保证了艺术创作，如期完成了《红楼梦》。电视剧的具体细节我不“吆喝”了。我只想说，我用现有的条件把它拍到了极致，做到了最初的承诺。其他一切，播出时交给观众来评定吧。
记：电视剧《红楼梦》的市场交易情况怎样？
李：目前国内的电视剧市场以题材论价，在开拍前就定好了价格。像《红楼梦》这样的当属历史片，问题是古典名著和简单的历史剧都是一个价，这对于《红楼梦》这种鸿篇巨制可能承受不了。投拍时，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种方案，要不自己担下来，要不降低标准。后者于我自己、于剧组、于观众，都万万不可接受。所以，我们就大胆尝试市场运作。在这部投资达1.18亿元的作品中，集资数额达到8000万元。社会集资包括《红楼梦》主要演员接代言、拍广告等，每一分钱都用在了拍摄过程中，而不是一般意义的广告代言。所幸卖得很好。终于杀青了，太不容易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水景红楼，追求独一无二
记：由电影、电视剧到舞台剧，还是户外的大型水景秀，您成了一个多面导演。
李：导演这行当，以后越来越没有归属上的“一定”了。电影学院时我们定位是拍电影的，可后来电视剧也拍了。当年拍摄《大明宫词》时就有歌剧院团来找我做歌剧版，我回绝了，觉得越界难以把握。这次电视剧拍摄过程中的感悟和自信，把我领出了荧屏，是《红楼梦》把我“推”到了一个更社会化的舞台上。
记：比之电视电影和传统舞台制作，你觉得水景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
李：第一是《红楼梦》的华丽变身，没有一句台词，却完整呈现小说从头至尾的意境与气象。第二是在国内户外大型实景演出中第一次突破了舞台演出以舞台和人为表现主体的传统，采取大范围空间视觉效果的概念，将舞剧和户外水境秀的表演形式结合，将舞台和人物融入声、光、电、多媒体、激光、水效、烟火等新艺术表现载体之中。第三，是新版电视剧中的年轻演员伴随着作品的诞生成长起来，宝、黛、钗等主要演员在这次水景秀中亮相舞台，这是他们向广大观众的一次超前的汇报。
记：有人拿《红楼梦》与张艺谋的“印象”系列联想或比较，你怎么看？
李：两者分工不一样。张艺谋的印象系列，更重传达当地的民族特色和风情，而我们是在为《红楼梦》做事情，或者说再造一个艺术形式来展现《红楼梦》的厚重文化魅力。这是国内第一部以户外大型实景演出形式展现中国古典文化的作品，同时也探索以小说、电视剧、实景演出等三个既自成一体，又互为依托、相互补充的完整作品体系，面向世界阐述中国传统文化和价值观。
梦刚开始，期待世博惊艳
记：你为何对《红楼梦》情有独钟？
李：《红楼梦》是一部博大精深的宏伟巨著。这个梦太博大，太美丽，太丰富，它就像取之不尽的宝藏，经得起任何艺术表现形式的发挥。影视之外，《红楼梦》以大型都市水上情景秀的形式呈现，我觉得它值得并经得起这种艺术挑战。水上情景秀所给予的全新艺术空间，是其他传统艺术表现形式无法达到的，我想尽情地用浪漫手法来表达浪漫的精神，做出心中的《红楼梦》。
记：就中秋预演情况看，自我评价如何？
李：从构思，搭建水上舞台、观众席，装备各种效果装置，编舞、音乐、演员排练到最后效果合成、献演，大概100天。合练彩排时不断遭遇风和雨，所以预演第一天，我自己是第一次完整看到合成效果，当时我非常激动。预演后，它的格局和整体方向得到认可，也就是营造一个有抒情风格、有激烈场景，也能带来美感的艺术梦幻。我期望交出一份融合了上海情怀和经典追求的艺术答卷，但目前它还只是在现有水平和条件下拿出了应有的水平。对于明年世博之际正式首演的完整作品来说，这个梦，还刚开始，还大有潜力可挖。我相信，大家对《红楼梦》的热爱，会支撑我们把这个剧做下去。
在一期演出中，我们已经部分实现了户外大型实景演出的互动式的观演关系，在二期还将突破剧场式观演方式，达到“坐在大观园中看红楼梦”的体验式效果，实现“真园、真景、真故事”，把“天上人间诸景备”真实地留在人间。
记：除了此次10月亮相，水景秀何时再次上演？
李：明年4月，这部版权落户上海的“水上版”《红楼梦》将正式献演申城，并在世博会期间驻场演出。我期待着这个从上海开始的梦，能让我亲历从梦的生发、梦的成熟、到梦的圆满的整个过程。
左图：李少红在媒体发布会上·孙燕君 摄·右图：水景《红楼梦》演出现场·邵剑平 摄·
本报记者 伍 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