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前，杨文信成为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也是世界上最年轻的首席大提琴手。16年前，他成名于柏林墙下。16年后，终于有机会在内地演出，完成了一个长久的心愿。
文/杨圣捷 Helen 图/彭辉
今年40岁的杨文信已在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中担任了16年的首席大提琴，发行了20
余张大提琴独奏和协奏唱片。
他世界大提琴界的地位堪与马友友相比。为参加在上海举行的海外华人音乐家新年音乐会，杨文信上周抵沪。12 月30日，他在希尔顿酒店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成名于柏林墙下
1989年圣诞，为庆祝两德统一，伯恩斯坦率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及其好友齐聚柏林墙下，在勃兰登堡门前举办了一场音乐会。尚处于乐团“一年观察期”的中国裔大提琴家杨文信担任首席大提琴。
这次音乐会对年轻的杨文信影响深远，他说:“这是我惟一一次与伯恩斯坦合作，从他身上，我可以感受到超越一切的大气。他激动而极端的态度对我刺激很大，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这次除了场面宏大、政客云集、人群沸腾之外，还有无数摄像机和麦克风对准你”。
杨文信说:“1986年到1989年我在柏林学习，所以我很清楚这种一城两国的状况。那天我真的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看着那些东德的音乐家走过勃兰登堡门，脸上都流着眼泪。周围的观众几乎都发疯了，他们把这场音乐会看成是世纪大战。我是一名漂泊海外的华裔，通过这件事，我更明白了祖国的意义”。
杨文信说，“我坐在伯恩斯坦身边，拍他侧面的摄像机总是把我的画面也传到电视中，于是我就成为曝光率最高的乐手。我看过那盘DVD，我的位置很好，况且我还是个亚洲人，很容易分辨，我就这么出名了”。
2006 海外华人音乐家新年音乐会上周六起在上海大剧院举行，近百位参加演出的海外华人音乐名流均来自国际著名乐团，如伦敦交响乐团和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等。杨文信便是其中之一。此外，他还将于1月4 日在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一场大提琴独奏音乐会。“伯恩斯坦对我来说就是弥赛亚”这是杨文信在一个月里第二次来到上海，上一次他随马瑞斯·杨颂斯率领的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赴上海音乐厅举行了两场音乐会。杨文信告诉记者，早在7 年前，当时乐团音乐总监洛林·马捷尔率团来沪时，他就随团来过上海，只是由于身份问题而没有上台表演。他说:“当时在乐团演出时，我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床上思考: 自己和大多数中国人长得一样，为什么对中文一窍不通，而又受到不一样的待遇。今天，我终于有机会能在内地演出，这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
16年前，杨文信被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吸收，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首席大提琴手。当时该乐团的首席大提琴去大学教书了，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突然要寻找一位首席大提琴手。杨文新当年只有24 岁，从未想过能加入一个历史悠久、水准颇高的交响乐团，所以几乎紧张得站不起来。但是每轮竞聘他都表现得相当好，最后被录取。杨文信回忆说:“我记得当时是与音乐总监科林·戴维斯爵士合作，演奏完舒曼的《大提琴协奏曲》后，他走上前来拥抱我，说他完全被我的琴声打动了。这样，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如今，杨文信已与许多大牌指挥家合作过，他说“ 伯恩斯坦对我来说就是弥赛亚，科林·戴维斯爵士就像我慈祥的父亲，洛林·马捷尔则是一个严厉的老师，马瑞斯·杨颂斯则是我的好伙伴”。
“问下一个问题吧”
杨文信认为，通过演奏传递个性是自己的独特之处。无论是担任乐团大提琴首席，还是担纲大提琴独奏，他都能保持控制力的平衡。
杨文信说:“我虽然只是一个大提琴手，但我了解每部作品的总谱”。杨文信喜欢作为焦点人物的感觉，他羡慕自己的偶像马友友，可以集万千荣耀于一身。“不过，独奏家总要体味孤独和失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点，我期待和乐团一起合作。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马友友可以成为世界明星，而我只能在上海音乐学院开一个小范围独奏会的原因了。”杨文信自嘲道。
由于长期在德国生活，杨文信用汉语表达已相当吃力。但是他却会时不时扮个鬼脸，吐吐舌头，脸上总是充满着温柔的笑容，让人有亲切感。他说每当与家人团聚时，他才会用充满德语腔的结巴的闽南话来与他们交流。
杨文信说，他在欧洲属于亚洲人；在中国，别人又都认为他是外国人。即便是世界知名的音乐家，在任何地方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异己”。他总是很小心地留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寻找“偷窥”他的人。杨文信说:“虽然相比出国留学的中国人，我有语言上的优势，但是我总感觉自己没有根。我在旧金山看到满大街的华人，他们生活在白人社会里，也没有丢失自己的文化。但我觉得欧洲人再怎么宽容，对待异乡客和本国血统的人总有一些区别。”
杨文信已年过四十，但依然没有结婚生子。提到生活，他有意回避，却也掩饰不住伤感。他眼中透出痛苦，“我对音乐奉献了太多的精力，但是我没有后悔。”他沉思了许久，对记者说:“问下一个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