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瓦解告别长春专场 永远冲动永远年少轻狂

　　22日演出的前两天，上网碰到了于鹏。相互询问了近况后，他告诉制度瓦解要开告别演出，我并不惊讶，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停留终究是短暂的，自打诞生之日起，便注定预示着会有告别。随后他又对我说，一定要来看看，我支吾几句，不作正面回答。这几年，摇滚乐离我很远，看演出更是陌生的行经。事实上是我可能从未真正走入过它。倒是原于大学时代的一次不自量力之举，使我和制度瓦解结下了小小的缘分。况且，老朋友提出的要求，是不该不满足的。

　　由于同行人的熟悉，演出当天，我们很顺利便找到了那家酒吧，此时离演出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几，门前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我看见了于鹏，他拥有了婚后男性的普遍特征——富态了不少，而我依然清瘦。

　　人群中，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不过还有那么几张。在我们的寒暄中，演出开始了。先是两个暖场乐队，音乐不错。演绎自己作品的同时，他们也都表达了对制度瓦解的祝福。

　　而当制度上场的时候，场地突然拥挤了起来，观众不断的向前聚。毋庸质疑，是今天的主角。我所在的位置并不好，一时间，几乎看不到了舞台。脑海中一个念头告诉我，应该去场地中央POGO，至少那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些。随后，这个念头让我发笑，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去。这并不可耻，我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安心坐着的理由：我的第一次POGO，也是唯一一次POGO献给了他们，这便足够了。那是03年的一场演出，地点是红旗街附近一个叫“大唐人”的酒吧。我对数字并不敏感，所以忘记了那次演出的具体日子，只是记得，天气不暖和。当时我对长春的乐队一无所知，不过朋友们告诉我，一个叫制度瓦解的乐队很棒！于是那次他们演出的时候，我站到了场地中央。当音乐响起，我毫不犹豫的朝一个陌生人扑了过去。可惜由于身体的单薄，在他一动不动的情况下，我失去平衡的飞了回来。随后几首歌下来，台上的小伙子们激情依旧，而我已呼吸困难。

　　一晃5年过去了，虽然乐队大部分成员没有变，但音乐中早以没有了当年充满青春期特有的躁动；取而带之的是更赋有内涵的歌词与更成熟的舞台经验，当然少不了音乐：张狂依旧，只是多了一丝内敛的质感；犀利依旧，只是多了一点老练的沉稳。

　　无疑，他们变了。

　　5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以让一个乐队的名字震掣东北甚至全国，也可以让一个人曾经的热血凝结、干涸——还要重申，当22号制度瓦解的音乐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时，5年来我首次产生了POGO的冲动！可惜的是，和5年前相比，我的衣服、鞋子要贵上好多。而现在的我，更希望的只是在自己精神疆域中的一方丘土下安乐的长眠，伴我葬土的只有曾经的野心勃勃，好高鹜远和不自量力。

　　在算衰老的表现么？

　　或许吧！

　　我也只能在不经意间才会想起：曾经和他们一样，我也对自己下了义无返顾的决心。

　　随后我到了酒吧的吧台区，那的人不多。我找了张凳子坐下，这并不影响我专注的聆听着。鄙视我么？呵呵，没这个必要。当时制度瓦解已经唱了差不多一大半的歌，可场里的气氛始终高涨，乐迷的热情丝毫没有退去。这同样没什么可惊讶的，原因只有一个——谁也不想错过东北最棒的重型乐队演出的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可能需要搭上来回路费，还得花上50元门票才能看到他们的专场。

　　我知道剩下的歌不多了，所以有些着急——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演一首叫《FIND》的歌曲——我最喜欢的制度瓦解的歌。它被一张诞生在04年的非正规音像制品记载过。也是那时，我认识了制度瓦解的部分成员，不过至尽我们仍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朋友。而我对他们的印象则简单得多，当年如此，至今亦如此：小文是辽宁人，在MIDI上过学；军宏打鼓很重，而且好象曾经把镲片打坏过；帅含的设备一直很棒，还有件哈雷的皮夹克；杨兵曾和我一个宿舍楼，我去过几次，屋里味道很棒……

　　当杨兵开始唱最后一首歌时，我的心情平和了许多。在他们的告别演出中，我所期待的《FIND》始终没有出现，原因也许是这首当年创作的歌在他们现在看来，已显得不够完美。也许干脆就没有原因——毕竟组建六年来，他们每一天都在进步，都在努力，每一天都在抛掉前一天的成就，然后重新开始。不会为某一时刻的失意而放弃，当然，也永远不会停留在某一只歌曲上沾沾自喜。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希望做到的，也是每个乐迷希望看到的。相比之下，我对那首歌的急切期待，实在是让自己无地自容。

　　演出在晚上6点多结束了。我放弃了和他们合影的冲动，我相信还会有见面的一天，而且这样的日子不会遥远。临走的时候，在门口和杨兵聊了几句，他的话依旧简单，这挺好的。我忘记了自己说些什么，记忆力衰退可这不是好事。很多时候，我不愿提及身边的环境，甚至刻意地回避。对于这块文化贫瘠，新音乐匮乏，尚未年轻，却渐已老去的土地，有太多的无奈与感伤可以填补我们回忆中的缺憾与苍白了。和很多人一样，我不甘心做体制合格的继承者；也和很多人一样，最终我选择了与现实环境妥协，因为追逐带来的更多的只是自我的不断迷失和不堪回首的往事。缘于平淡无奇，廉价寡味的生活，我不习惯粗野狂乱的越轨，或者说早已习惯了在沉淀与自省中自生自灭。于是乎，我常常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以至于时间逝去了我的年少轻狂，留下难以摹化的苍白后，梦想依旧是梦想，只封存在脑海中。而信念这东西也终于在我濒临老去的一刻瘫软无力的从正义凛然的嘴角上流泻出来，升华到蜃楼般的幻景中。

　　是顺其自然的去麻木还是留下绚烂的图腾？当霉烂的疮疤摧枯拉朽般被接去，暴露出不堪一击的脆弱时我才最终明白：死神镰刀抵住脖子的一刹那，我会狼狈不堪的哭泣。

　　几天过后，上网又看到了于鹏。他再次提出了要求，要我写一篇关于22日演出的报道。我写过各类的文章，还从来没写过关于现场演出的报道。于是我的又一个“第一次”因为制度瓦解诞生了。当然，这次不是满足一个老朋友的要求，而是为一群即将去开辟自己天地的“新朋友”送行。

　　只是本人水平实在有限，使得预约的、用于传播的报道，变成了我个人的喃喃呻吟。罢了，了了千字，仅搏一笑——全当这是我独特的祝福与支持方式吧！

　　最后套用一下左小诅咒的话：再见，可爱的小伙子。

　　这不是一次告别，只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愿你们在这条自己选择的苦行路上，一往无前！

　　某某 07.12.2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