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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音乐帝王”指挥大师卡拉扬的点点滴滴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04日03:18 新浪娱乐
1955年,卡拉扬驾鹰外出。(Keystone 提供) 整理与摘录:Rogerius 这篇文章的内容主要摘录自《卡拉扬传》(美)罗杰-佛汗著 个别地方有所改动 一、卡拉扬是如何接手柏林爱乐乐团的 卡拉扬说,自从他1938年4月9日首次指挥柏林爱乐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它成为供他指挥的乐团。他自小长大就听的是一流水准的维也纳交响乐团的演奏,它的高水准乐音使他树立了自己所要追求的标准。后来,当他作为一名年轻指挥在乐坛起步时,指挥的是学校乐队,其后是德国各小城镇的剧院的小乐团以至小乐队,竭尽自己的全力去干。站在指挥台上他总不满意,脑海里回响着他所追求的理想的乐音。后来指挥柏林爱乐,他才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找到了由汉斯"冯"彪罗、阿图尔"尼基什和富特万格勒等著名指挥家所创造的、比他梦想的水准还更高的乐音。而他独踞柏林爱乐的雄心则过了将近二十年才变成现实。一来,富特万格勒对迅速崛起的卡拉扬嫉妒得要命,除偶尔一点机会外,老人完全不让卡拉扬染指柏林爱乐。二来,卡拉扬下赌注似地把自己绑在希特勒的战车上,差点儿毁了他不停追求的艺术生涯。 好在耐心是卡拉扬的最大优势之一。1954年11月30日傍晚,他和安德烈·冯·马唐尼住进罗马的摄政饭店,换罢衣服出去用餐。马唐尼离开餐厅去买了份报纸,只见头版上赫然一则讣告:富特万格勒因患肺炎长期医治无效逝世。卡拉扬说,柏林爱乐的经理在富特万格勒去世前就与他接触。在临时受命率领乐团赴美演出期间,乐团选举卡拉扬为他们的新音乐总监。返回柏林后,这一任命得到了参院的批准。接下来便是合同之争。“我告诉他们我必须拥有选择经理的权利,”卡拉扬说。“他们说哪怕是富特万格勒也不曾享有此权。我知道他们是在撒谎,因为我得到了一份富特万格勒的合同副本。我还对他们讲,合同必须写明我这音乐总监是终身之职。除非我知道自己不会被撤换,我才可能全副热情地投入工作。我还说,要是他们觉得签终身合同有难处,写成99年也成。这对他们来说是破天荒,他们从来还没有签过什么‘终身合同’。磨了12年合同一事才最终达成协议,所以在乐团工作头12年我根本就没有合同。我等待着,直到我的要求得以实现。” 二、卡拉扬与柏林爱乐的关系—锤子与钉子 卡拉扬与柏林爱乐两者的名字已融为一体。英国小提琴家梅纽因在他的《未完的旅程》中写道:‘有些指挥家,他们自己的名字与乐团的名字已成为同义语,他们在创造作品的同时,也创造了这一珠联璧合的奇观……卡拉扬同他的柏林爱乐就是如此。’有人曾问小泽征尔他认为卡拉扬对音乐的最伟大的贡献是什么,小泽征尔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和柏林爱乐的关系;如此水乳交融的结合令人惊叹——用了他整整25年。”这一奇观的又一反映是团员的收入,柏林爱乐团员们的报酬比全世界任何乐团都高。他们的工资本来就相当可观(比德国其他乐团的团员高出10%到15%),加上其他收入还要翻上一番:他们灌唱片、上电视、拍电影、参加特别演出(如复活节音乐节,报酬甚丰)、教课、演出独奏等不一而足;还参加各下属音乐组织,以他们响当当的名气为其增添份量。仅柏林爱乐内部就有13个组织:三重奏组、四重奏组、室内乐团、铜管乐队、“十二人大提琴组”,甚至还有低音提琴重奏组。由于冠有“柏林爱乐”的头衔,这些组、团演出的票房情况都非常之好。其中许多还灌录了唱片。1977年,梅纽因写道:“卡拉扬护着他的团员,确保他们有丰厚的报酬和高品质的乐器,鼓励他们各自组织室内乐演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鼓励他们的士气。” 另一方面,柏林爱乐一位小提琴家说:“指挥同演奏者的关系有如锤和砧,一个敲打,一个被敲打。批评界说卡拉扬从来都要求不遗余力,对团员们、对他自己都是如此。可是挨打者又怎么坚持得过打人者呢!”所以,在堂皇的外表之下,几乎整个音乐圈都弥漫着一丝潜藏的苦涩,这苦恼也是音乐家们沉湎于自我幻想的原因之一。而像柏林爱乐这样的乐团,促成矛盾产生的因素就更多了:它的名声、它的世界级形象、团员的高收入、个别人的劣行,还有团员们家居西柏林这一客观事实。演奏者们被称作“团员”不是“工人”,是颇有道理的。在舞台上,团员们身穿燕尾服,系着白领结,一个个看上去挺有修养,挺有学者、艺术家的风度,再加上钢铁般的纪律性和孜孜专注的职业精神,的确令人肃然起敬。而在平时,甚至在排练时,他们却像孩子般调皮而任性,跟世上别的音乐家——无论是摇滚乐、乡村音乐还是古典音乐的音乐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要不就漫不经心地弹奏,要不就说说笑笑,相互用琴弓敲敲打打,用管乐器朝别人喷唾沫星子。他们像顽皮的学生,只要指挥一转身,便想方设法弄些花样翻新的恶作剧。卡拉扬使柏林爱乐保持良好的纪律秩序,然而就是如此声名卓著的乐团也不例外,调皮捣蛋的现象同样存在。“卡拉扬显然要用强硬的一面来训导像‘柏林爱乐’这样的乐团,”高尔韦在他的书中写道:“因为这是由一个个神经高度紧张的人组成的乐团,而每个人又都各持己见。”卡拉扬有他强硬的一面,而且多年来也曾毫不含糊地表现出这一点。就跟他之前的富特万格勒和卡尔"伯姆一样,他在管理、训导乐团团员方面也是个传统的铁腕派。这也是发生问题的部分症结之所在。卡拉扬是铁腕传统的最后代表,如同在逆水行舟。而从团员方面来讲,同他的关系日趋紧张的根由不仅是几代人之间的隔阂,还有卡拉扬必然行将谢世这一事实在他们心中引起的焦虑。1981年夏天,卡拉扬满怀自信地对我讲,他还有十年时间去推动雄心勃勃的工作计划。毫无疑问,那该是他可能继续干下去的极限了。就跟任何独资企业的情形一样,眼看老板垂垂老矣,雇员们就开始各做打算,或者至少是心存忧虑。父亲/偶像就快去世了。而他死后,“柏林爱乐”也许会有所改变,但仍将是一个伟大的乐团。就像所有面对垂危父亲的儿女一样,团员们开始心生忿怨。 卡拉扬的学生,奥地利指挥家库恩谈起卡拉扬时,景仰和轻蔑交织在他心头,像一片旋流中的落叶般无法自已:“他与众不同。没有人能像他那样从事那些工作。他的自我中心意识那么强烈,头脑是那么聪明;他运用他所拥有的所有巨大权利来办到他所热爱的事情。我之所以强烈地批评他,他的生活、他的个性,那是因为我热爱他渊博的音乐知识和他的指挥艺术。我所学到的指挥艺术百分之八十来自于他。但在跟了他五、六年之后,我开始发觉自己多少有点蠢,感到汗颜,难为情。我开始发现他就像是位教父,他的性格缺点纷纷暴露在我眼前。我认识到他只是个生活中离不开音乐的人。当初的英雄崇拜开始淡化,就像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明白自己的父亲同样是普通人,同样难免犯错误一样。我有必要把他这个人和他的音乐区分开。但我不能不肯定地认为他是最伟大的,而且是最后一个,是1850年开始于彪罗的这一时代的终结者。他强大的权力以及他容不得不同意见的暴君似的态度使他成为一种类型的最后一位代表。他在事业上是排他的。这使他强大,同时却又孤独。瞧瞧他那张老脸,那是一张孤独的而不是快活的脸。如果你不打算去热爱这个世界,如果你活着仅仅是为了获取权力,那么这就是你将会得到的回报。” 柏林爱乐一位资深团员如是说:“跟一位独裁者打交道,要么全不买他的账,让你陷入纷争,要么实话实说。”这位先生承认,在许多事情上乐团是对不起卡拉扬的,弄业余室内乐团就是一例。“我们这方面做过一些大错特错的事,这不假。但他威胁我们,我们要是屈服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的权利(那是乐团的顶梁柱)将毁于一旦。这个乐团建于1881年,是由五十位不愿屈从于指挥和经理部门的独裁统治的团员创办起来的。他们制定了民主章程,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音乐总监是位有名有势的明星就放弃我们的传统。他总是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太过份了。我们需要有一份新的,符合现实情况的章程,包括选择团员、独奏家的办法等等。卡拉扬对我们说:‘你们还要什么?要不要投票决定我该怎么指挥?’舞台上没有民主,但在台下,我们至少应享有在校学生那样的民主。他拥有的权利过大,绝不能再这样了,被他放在眼里的只有一个瓦格纳。”詹姆斯"高尔韦在柏林爱乐演奏几年后,认为团员们是“难以对付的一帮”。他们报酬丰厚,受人羡慕,备受尊敬。作为团员而言,他们的自我意识过强了。这种情形可以说不少是卡拉扬造成的。卡拉扬的老友迪克"伯特拉姆回忆说,六十年代,卡拉扬对待团员们的一些做法叫人吃惊。“外出演出,他坚持让大家住最高级酒店,还鼓励他们穿著名牌服饰。是他在帮他们充气,让他们更好地树立起个人形象。” 在排练中卡拉扬又是什么态度呢?一位团员讲,他确信卡拉扬是真诚喜欢他们的,他对乐团表示出极大的尊重。“这其实是一种职业修养”,这位合伙人说,“在表演艺术中,你必须善于和资质平平的人合作,从而获得良好的演出效果。卡拉扬知道怎样做。换了托斯卡尼尼,他会骂那些团员是蠢猪,大发一通脾气,把弦乐部统统换掉。卡拉扬却采取积极的态度使问题得以解决。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团员,他只能善用他们。” 三、卡拉扬与其他指挥之间的故事 1.卡拉扬与托斯卡尼尼 卡拉扬一贯宣称对自己指挥生涯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托斯卡尼尼,另一个是富特万格勒。卡拉扬与托斯卡尼尼初次接触时才15岁,他说:“托斯卡尼尼在斯卡拉干了8年,这是他最辉煌的时期。但他离开时总经理却暗自庆幸。有一回他指挥排练《唐乔瓦尼》整整排了三个月,彩排都过了他却突然撒手不干了,说‘这戏没法上’。不过对我来说,他却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他是个巨人。据我所知在唱片灌录上他也算是开山鼻祖。我跟他相识是在拜鲁伊特(当时我在乌尔姆工作)。他正指挥演出《唐豪瑟》。演出之完美令我惊叹。在当时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回到乌尔姆,作为新演出季的开场我也指挥了《唐豪瑟》。站在乐团面前,我脑海里回响着托斯卡尼尼指挥出来的音乐。” “托斯卡尼尼致力于追求乐音的完美,追求表达的精确。富特万格勒则在各方面都跟托斯卡尼尼截然相反。托斯卡尼尼非常严格,富特万格勒却非常自由。富特万格勒指挥歌剧并不出色,他从来就不具备统帅歌剧演出的技艺。但他指挥古典时期音乐的才能却非常杰出。指挥古典时期交响作品他是最棒的。他善于让乐团与自己之间达到相互沟通,从而使双方共同投入音乐创造之中。托斯卡尼尼是个独裁者,要是他在指挥中表现欠佳,他会责怪听众没有进入状态。瓦尔特"列格曾说,在托斯卡尼尼指挥下,任何作品听上去都仿佛是罗西尼写的。托斯卡尼尼的知识从何而来?来自地方上的乐队中午在街头广场的演奏。那类演奏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最深刻的。我很幸运,从小听的都是高水准的演奏。托斯卡尼尼从未真正了解贝多芬的作品。他指挥《第九交响曲》不失正确,但却是蛮横的,某种东西给失却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还是咬牙搏斗到底。” 2.卡拉扬与富特万格勒 卡拉扬一贯宣称对自己指挥生涯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中的一个是富特万格勒。 卡拉扬最爱讲富特万格勒的一个笑话是:“一次富特万格勒演出迟到了,他一边急急忙忙地冲进音乐厅,一边问神情愕然的引座员:‘他们都开始了?’”卡拉扬说:“富特万格勒最爱用的一个词是“是又不是”,因为他总是拿不定主意。我接手柏林爱乐后,一位原先跟富特万格勒共事的首席小提琴手曾跟我讲起过富特万格勒指挥的一次演出。当交响曲奏到一处节奏缓慢的过门时,富特万格勒目光忧愁地望着这位首席小提琴手,因为他讨厌给示意继续的手势。于是这位小提琴手便径自奏了下去,他说当时富特万格勒的眼神看上去如释重负。他不愿意音乐太过清晰,惟恐失去了想像的余地。他要求的音乐非得如雾中看花,迷离朦胧不可。”“有人问过柏林爱乐一位团员,在富特万格勒手下演奏,他们怎么知道当于何时开始?那人回答说这很简单,只要看见富特万格勒在台侧一露面,团员们便默数节拍,数到第四十拍便只管开始。” 3.卡拉扬与伯恩施坦 卡拉扬邀请过伯恩施坦来萨尔茨堡指挥。他俩容貌多少有些相像,年龄相仿,分别称雄于大西洋两岸,因此除了互相防范外,应该说很难有什么交往。 关于为什么卡拉扬要邀请自己的敌手,一种揣测是,卡拉扬是想向伯恩施坦表示自己并非一幅病残模样。也有说法认为更像是卡拉扬想向伯恩施坦表明自己并未被他唬住。 4.其他 柏林爱乐乐团可以(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由别的指挥率领灌录唱片,但先得由卡拉扬选定曲目,而且看来唱片公司所请的指挥都是卡拉扬认可的,如里卡尔多"穆蒂、克劳迪奥"阿巴多、小泽征尔和詹姆斯"莱文等都得到过他的扶掖。他们全都受到他的邀请参加过萨尔茨堡音乐节。 四、卡拉扬的音乐哲学 1.论指挥 卡拉扬解释指挥:“指挥真上一种神秘的体验。进入佳境时,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做什么。我的双手已经过了三十年的训练,已从我的感觉之中独立出来了。他们会自发地挥动,音乐便如流水般滔滔涌流。能够让自己融入音乐的意韵实在是妙不可言。你的指挥完全是自然而为之,欲罢而不能,直至你完全忘记这是你的手在挥动。而与此同时,倘若哪个歌手出了错,你不会忘了予以纠正,而且是瞬间做到,无人觉察。要是某个管乐手在吹奏一个长段时,音乐进行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那是我令他们加快的,因为我感觉出他快接不上气了,便让他吹得快一点。第二天他来对我说:‘昨天发生的事真叫我难以置信。’我回答说:‘我钻进你心中啦。我感觉到你气紧了,那个乐段眼看要不连贯了,所以加快了速度。’这就是你与演奏者之间的沟通,很难用言语解释得清楚。”“无论我们干什么,总是学无止境的。所以我总是寻求能给我以教益的人为伍,不管是医生、科学家,还是普通朋友,只要较之我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是我的老师。你知道我总是扮演发号施令的角色,其实只要发现谁比我强得多,我会甘作奴隶。” 间或也会遇上一些反对意见,使他感到踌躇。一次,他在自己的圣特罗佩别墅谈论音乐时,曾对指挥家作如下定义:“他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长着九颗音乐脑袋和十二条音乐家的臂膀。他是音乐的使者,是音乐界的祭司,是和平与美的使者。千万人崇拜他,其余的人则谴责他是独裁者、无耻地以音乐谋取权利,一个骗子。历史上曾有哪种职业,像指挥家这样受过如此截然相反的对待?惟有宗教主义的盲目狂热能与之相比。”“这是艺术创造的一种独特的体制:一个人被赋予几乎是无限的权力总管一切,包括演员、歌手、预算、计划和节目。别的任何领域里哪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几乎别的所有行业里,领导也得受制于人,诸如委员会、董事会、监察员、工会等,都有权使事情受到控制。一个人受到如此信赖,这在我们这个时代恐怕是最后一遭了。当然,这种领导原则也有其弱点。希特勒不是自称为‘元首’吗?所以这个词也有招人讨厌的一面。这是个令人生疑的词。当人们意识到某人要按他的遗志行事时,他们就常会变得多疑。领袖——独裁。如今,表达自我的强烈意愿往往容易招致批评。人们似乎不敢坦率表达自己的意见并靠自己的实力去实现它。但在纯艺术领域这种原则是有价值的。必须有一个人表达意见,否则不可能有伟大的艺术之作产生。” 为艺术尽心竭力和“一人掌权,一人说了算”的哲学是卡拉扬班子的核心。 2.论排练 卡拉扬对排练的作用有一套见解。“每场排练都必须在原有基础上有所进展”,他说,“指挥应懂得怎样使每一次排练取得进步。在排练结束时如果我们有所收获,心情就特别舒畅。如果尚未协调便宣告任务完成,这种不协调的情况就会在团员中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们对团员们讲:“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我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正如范"达姆所说,卡拉扬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指挥大场面(如交响乐团或剧团)所感受到的愉悦。除了中国大陆那种在体育场进行的大型团体操表演外,没有哪种演出会像音乐会那样,有如此众多的表演者(乐团团员)听令于一个人的指挥。哪怕是较小的乐队而言,指挥都具有独裁性,那种乐团再加上合唱团多达两、三百人的演出团体就更不待言了。前面已经提到,卡拉扬的气质非常适合这种工作,而且绝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有一种志得意满的心情。 3.论音乐与科学 卡拉扬重视科学,但他说音乐并非一门科学。“曲谱只是提供给我们暗示,我可以用同样的速度演奏同一首曲子,一遍显得仓促,而加一遍却恰到好处。巴托克是个讲究精确的人。在写《管弦乐协奏曲》时,为确切地达到他所期望的效果,他以秒为单位在谱上标明了时速,例如从某处到某处需35秒。有一次,我指挥一些学生将这部协奏曲的一个乐段演奏了两遍。我处理时全作了改动,但两遍演奏下来不多不少刚好是35秒。有人说托斯卡尼尼是对的,因为他完全是按照作曲者所写的指挥。这简直是胡说。” “海森堡是德国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提出一个理论:就是‘研究’这一行动本身就会使你的研究对象,比如原子、分子发生变形。譬如你要研究一团雪,于是你将它握在手中,而就在此刻你手掌的热能业以使它发生了变化。同理,你掌握了一个乐曲,再把它交给乐团,在这些行为过程中它也会发生变化。一个人除非同意这一观点,否则他就欣赏不了音乐。” 4.论节奏 “音乐有他自己的呼吸。歌德有首诗讲到呼与吸的对比。吸气给你压力,呼气则使你放松。诗中说,生命多美妙,它是呼与吸的混合;感谢上帝,它让我们感到压力,又让我们得到解脱。瑜珈功的理论很大程度上就立足于气息吐纳的节律变化。至于音乐,它就如潮水,有着自然的涨与落。谁要是把握不好速度,那我是无法忍受的。遇上这种情形我会变得让人受不了。我生来就讲究自然节奏。为更准确,我甚至借用节拍器。 5.论其他细节 “就连乐谱印刷版本的不同也会使音乐发生变异。有些演奏者总是使用最老的版本。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分辨上面的音符的。有时他们也会抱怨。有一个例子,维也纳爱乐的团员们抱怨一些老乐谱看不清楚,我便给他们换了新版本。新谱印刷精美,非常清晰。结果,因为新谱给予他们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觉印象,团员们完全茫然了,连每次演奏的停顿都变了。我对他们说:‘别忘了你们已依据旧谱演奏了许多年。你们的祖辈、父辈都用过它。你们曾依据它表达过你们的所有希望、绝望和你们的爱。这一切都寄托在那谱上,你感觉到的是一个丰满而完整的形象。而现在,你们第一次面对这黑白分明的新谱时,这一切便都荡然无存了。” “一次在排练一部贝多芬作品时,每次奏到某一个地方时速度就变快了。于是我让他们把乐谱给我瞧瞧。原来排印时为便于分段,有几个音符挤着排在这一页的末尾。原来问题就出在这小小的视觉上。印刷效果使音乐效果产生了很大的差异。” 6.论瑜伽功与禅学 “从某种意义来讲,乐团和我在工作的情况也是如此。对于所演奏的作品,我们都把意念集中在同一个谜,即它的要旨上。每次排练我们都集中注意这个谜。我们接受它,就像天主教徒接受奇迹剧一样:‘我相信它,因为它难以理喻’。最后,当我们的注意集中到同一个焦点上时,另一种东西活起来了。我们都能感觉到它。就像乘飞机一样,是飞机让我们飞升了起来。”“我们说‘我射击’,‘我动作’,佛语则讲‘法力使射使动’,‘法力’是我们得以仰仗的主宰万物之力。你只须驱动它,然后就任其自行发挥。当我不再念念不忘自己是在‘创造’音乐时,我便知道我所追求的效果已自然达到。”“在经过精心准备的任何一场音乐会中,我已经不再听见音乐,我只是让它焕发生命而已。我自己已完全溶入其中了。每场音乐会都是一次神奇的体验,让人心醉神迷。你从自己、或者你自以为是你自己的什么东西身上游离了出来。你不再能够指挥它,它是上苍的一种恩赐。” 五、指挥的个性---卡拉扬与萨巴塔的一段指挥花絮 大多数人认为,“作曲者怎么写就怎么指挥”是托斯卡尼尼的特点,“我有一位了不起的朋友,维克多"德"萨巴塔(也是马泽尔的老师),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指挥家,”卡拉扬说,“我在斯卡拉歌剧院时,他常来听排练。那次我正排练《唐豪瑟》,到一个合唱段我让乐团继续演奏,因为我想去后面听听效果,维克多当时正坐在厅里,他做了一个非常优雅的手势,上台接替我继续指挥。瓦尔特"列格也在场,后来他告诉我说,那是一次最为有趣的体验。维克多无疑是位伟大的指挥家,从他接过指挥棒那一刹那,音乐就起了变化。而他并未说片言只语,全凭他展示在乐团面前的个性特征。音乐的整个特质都变了。姑不论是变得更好还是更差,这无关紧要;反正是截然不同了。” “我说我现在明白个性影响的含义了。当然,因为他指挥那个乐团已达25年之久,已形成他自己的总体音乐风格,所有音符的组合无不打上他的风格的烙印。所以他一接过指挥棒,团员们抬眼一瞟,便自动按照他的指挥风格演奏起来。从那以后我总讲,讨论何为音乐真谛是没有什么用的。既然我们信任某人让他指挥某个作品,我们就必须理解他是在按照自己的风格进行指挥。” 六、近乎专业的滑雪、赛车、帆船运动员与优秀的飞机驾驶者---业余生活中的卡拉扬 卡拉扬酷爱运动。对登山和摩托车运动的酷爱,使他年轻时曾出过几次重大事故。他不仅挺了过来,而且毫无畏惧地继续投身于潜水、滑冰、飞行、滑翔、滑雪等运动,终生未辍。54岁了他登还上了勃朗峰滑雪,对此他甚感自豪。“那是我一生中身体最棒的时候。” 1982年,卡拉扬参加了一次从法国土伦至意大利圣雷莫的航赛,最后赢得了比赛。海上几乎无风,待在船上又热又不舒服。大部分赛程中,卡拉扬都只穿一件泳衣,但他过得非常开心。不驾船也不想打盹时,他便坐在船尾讲故事和笑话跟船员们逗乐。有时则翻阅各种各样的船用电子设备手册。机械和电子装置总是那么令他着迷。卡拉扬从事运动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在工作。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的表演要完美,不论是在指挥台上还是在赛艇、汽车或飞机的驾驶座上。完美就是他的快乐。不管是在驶船、开车还是开飞机,他都是专心一致,颚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允许谁来分心。 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也同样自豪,在同他一道飞行之前,我听说那会是吓人的体验。其实却恰恰相反。卡拉扬是位挺棒的飞行员。有回我坐他的飞机,他曾以令人赞赏的技术在变化不定的侧风中将飞机安全降落在慕尼黑机场。他最为骄傲的是他那架“德索尔德”喷气飞机,以及在这架飞机的制造厂接受的两个星期高难度训练。“他们半夜三更把我叫起来,把我塞上飞机,然后要我在一片黑暗中将它降落在跑道上。” 最让卡拉扬自豪的还数他在体育运动方面的成就,他认为音乐方面的成就与他的才能相符,乃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早在意料之中。但他最乐意的是与体育运动者为伍。令他自豪的还有他的运动装备。他的飞机具有战斗机的特点,他说,他认为他的汽车和船也是最好的,不过言外之意是:因为是他所拥有的,所以它们成为最好的。他接受过几个月驾驶直升机的训练,经历了掌握新技术和原有自信心之间困难的协调过程。 七、钢琴与酒杯上的完美控制力---卡拉扬的自我控制能力 1.钢琴上 卡拉扬在西德多特蒙德的马克斯"勃兰克学院做过一个实验。先选定任意一个速度,比如说每分钟86拍。然后在钢琴上先后用四分音符、三连音、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各奏一遍,末了再回头用四分音符弹奏,看看是否仍保持原先的速度。现在,每个乐团都做这个测试,结果奏到十六分音符时都比原定速度快了百分之十至二十。要经受住这个检测是很难的,错误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三十,而卡拉扬只快了百分之二。 2.酒杯上 EMI制作人瓦尔特"列格的回忆道:“……维也纳爱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苏联人已下令禁止卡拉扬登台,音乐会也取消了。我赶紧给卡拉扬挂电话,说这消息遗憾之至,问他是否愿意跟我共进午餐,我们好好谈谈这事。卡拉扬说很抱歉,他正要睡觉,但下午四点可以见我。就这样,下午四点我感到了约定的地点。我知道当时维也纳物资供应奇缺,特地给他带去了一瓶威士忌,一瓶杜松子酒和一瓶雪莉酒。多年后他告诉我,那晚我走后,他把每瓶酒各分成30份,从第二天起的90天每天享用一份,当晚则尝都没尝一口……他这个人就是如此,意志如钢铁般坚强……” 八、卡拉扬的“来生” “我喜欢看鸟儿翱翔”,卡拉扬说,“我喜欢它们翱翔中表现出的和谐之美。从翱翔中它们也得到了欢乐。我敢肯定,它们翱翔不仅只为了寻找食物。它们得到了飞翔的乐趣。它们白天在山间盘旋,夜晚回动物园栖息,因为那儿更安全。我驾机翱翔时每当我乘风直上它们就挺恼火。他们恨我。”卡拉扬顿了顿,凝视后一笑:“我曾想过,下辈子我也许会变只鹰。”
【卡拉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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