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韩莹、健崔
如果把左小祖咒放到中国流行音乐的领域当中去探讨,他一定是二十几年来最不可思议的一个例子。他写了晦涩的歌词,却被称作诗人;他唱歌总是跑调,却被称作好歌手;他的旋律怪诞,却被人听出了悠扬和婉转。这个音乐狂人,在岁末出品了一张继续不同于常人的《大事》。在他的世界里,这次又出了什么大事?
曾有人用“先疯的先锋”形容这个人,但事实上,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左小祖咒的确是先锋,比制造噪音的音乐人更有先见之明,那些人只是在形式上模仿了日本的大友良英和灰野敬二,但左小祖咒的体系却自成一套。他总是说自己听到大门乐队的《完蛋》之后,受其启发影响,但他的学习成果却不像同样崇拜大门乐队的汪峰那样,将演唱和歌词移花接木,而是继承了那种叛逆的美学,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现在的左小祖咒俨然像尼克·凯夫(Nick Cave)或汤姆·维兹(Tom Waits)一样,变成了风度翩翩的魅力老男人。而这张《大事》也许真的能成为音乐领域的大事,他像是在搞恶作剧一样,用实验音乐的手法做出了一张好听的流行唱片。
“大事”成了口头禅
“大事”是左小祖咒前两年的口头禅,屁大点事儿他也一惊一乍:出大事了。当然,不能否认,很多真正的大事,都是由屁大的事引起的。进入2009年,他的口头禅多了一句:明白。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能肯定的是,有些事情他早就明白了,有些事情他刚明白。
在这张专辑里,左小祖咒忽然不跑调了,虽然《南方周末》2008年度音乐授给了左先生的《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称“让2008年的华语乐坛不再那么肤浅”,但主要理由是诗,次要理由是歌。不跑调的《大事》一点也没有冲淡诗的力量,诗,本来就是歌的源动力。
这张《大事》采用了更加多样的器乐与曲式,将其巧妙地融入编曲当中。旋律部分也没有《关河令》或《阿丝玛》当中的嘶鸣,无论《忽悠,忽悠》还是《当你需要的时候》,都拥有《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或《小莉》的优美。歌词方面也没有了以往的费解,《好姑娘》洋溢着青春的骚动,《钱歌》道出了金钱与朋友之间的关系。
14分24秒创最长作品新纪录
这是一张轻松的唱片,一张奇怪的唱片,当音乐结束的时候,你或许还没回过神儿来。对于老歌迷来说,这不是他们熟知的左小祖咒。如果把《走失的主人》和《大事》摆在一起,抽去歌词和演唱,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作品。作为一个以先锋著名的创作者,这次左小祖咒放弃了先锋,如果说《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不像一张大家心目中的摇滚唱片,《大事》则打造得像一张经典流行唱片。如果说当年《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颠覆了中国乐迷对摇滚乐的看法的话,《大事》则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再次颠覆。《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曾引起的争论犹在耳边,才说完“相信将来的人们会肯定《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在音乐史上的地位”,他又携《大事》干掉了那个正要经典化的自己。
步入中年的左小祖咒似乎更加实际地体会到了生命的短暂,他要完成他的终极理想,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而时间远远不够,很快就要老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更来不及停下来等等大家,他要做的是大踏步往前,连跑带跳,去向那些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料知的方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会被所谓的潮流牵着鼻子走,就像在他的作品里,演唱从来不会被音乐牵着走一样。
《北京画报》,它不但是迄今为止左小祖咒最长的一首录音室歌曲——14分24秒,比排第二名的《方法论》(2008年)多出近6分钟,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它被放在最后,前面8首似八道幕帘,一道道拉开后,才露出主戏。这种核心歌曲的做法,在他唱片里首次出现。
《好姑娘》:少许混合了些电子和机械感的、有着恰当旋律的悠扬民谣。
《动人的部分》:歌词更像是朦胧诗,其实和音乐匹配得出入很大。
《忽悠忽悠》:这首歌基本有了类型,就是罗大佑《皇后大道》那种的。但是左小祖咒来得比较原始,也就更可爱些。
《钱歌》:陈旧的二战时期的小号,更早的萨克斯和单簧管,一阵阵日本演歌的味道,混着悠扬的合成器的声音,与左小祖咒的沉吟三位一体。
《北京画报》:歌词有一千多字,充满污言秽语,显然不能用来唱卡拉OK。但这几乎是专辑中唯一可以用来印证左式作品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