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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祖咒: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深沉的人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2月04日15:14  南方周末
左小祖咒: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深沉的人

祖咒将要出的新唱片,收录他曾为艾未未影像作品配的歌曲。图/祖咒

左小祖咒: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深沉的人

去年的专辑《大事》,祖咒和艺术家艾未未一起签售。图/祖咒

  本报记者李宏宇发自北京

  左小祖咒住在顺义的一个园子里,曲径通幽,相当不好找。一大片杨柳低垂的水面旁,一幢格局复杂的两层楼,据说曾是某高级人物的夏季“行宫”,现在由一家艺术基金会所有。每天除了有人来打扫房间和做饭,这里就他一个人,天黑下来园子格外安静,显得他像是在隐居。老婆小莉——就是在去年的唱片《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里出现的那个小莉——每周来看他一两次,带给他一堆报纸,他可以看很久。

  二楼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客厅,装修成十几年前有钱人追求高雅雍容并成功获得滑稽错乱的效果。去年9月,我在这里听到左小祖咒的新唱片《大事》。音乐编配格外整洁,旋律甜美简直琅琅上口,足以进入KTV。左小祖咒居然放弃了过去被人说成“跑调”的刻意拖腔,特别老实地唱歌,显得深情款款。

  他带着一脸的得意监督我听完每一首歌,每放完一首差不多都要问一句:“怎么样?”

  他一直喜欢从歌迷那里获得出乎意料而后争论不休的效果,总像是居高临下地,用一张又一张唱片跟他们做一场反复挑逗的游戏。挑逗的手段有时候是音乐,有时候是价钱。最近这种游戏他做得更加投入和直接了。在豆瓣网的“左小祖咒小组”,一位网友评论说,祖咒现在的唱片已经是流水线制作了——这可以看作是夸奖《大事》制作精良,也可以看成是批评这张唱片缺乏野性和诚意;祖咒用了个马甲在后边回帖“恶搞”:据说连唱都不是他自己唱的呢!

  祖咒变得好听了

  “祖咒变得流行了、好听了,不像以前那么黑,那么狠了。”这并不是在说《大事》,而是2001年他发行《左小祖咒在地安门》时就被问到的问题。铁杆乐迷喜爱过去那个声嘶力竭、悲凉、沙哑的祖咒,这张唱片却让他们惊讶,“我们的祖咒是怎么回事,怎么弹起了钢琴唱歌?他们都很讨厌(这张唱片)。”祖咒说。

  另一些听众喜欢祖咒的音乐,却难以接受他的歌唱。《庙会之旅》的唱片封面用了画家杨少斌的油画“暴力系列”之一,杨少斌的妻子听过唱片说,要是只留音乐就好了。

  祖咒所有唱片都用了艺术作品当封面,第一张唱片《走失的主人》,用了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仕女牵着的叭儿狗脖子上,换上了祖咒自己的脸。他说过个段子:很多中老年音乐爱好者把它当成民乐发烧碟买了,回家拆封放进唱机,悔之晚矣。

  2005年,祖咒推出专辑《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编曲更光鲜,唱法更深情。他说这是他迄今最受文艺青年欢迎的唱片,同时因为“转型过猛”也招来了铁杆乐迷的质疑、失望甚至骂声。于是他在2006年发行电影配乐专辑《美国》的时候,直接在唱片内页对他的乐迷发言:“一帮白痴的忠实有什么意义是我会想的问题。一帮杂碎磨出的渣子惟一的优点就是带来麻烦,我会很快写歌献给他们。”

  左小祖咒1970年生于江苏的一个船工家庭,他的音乐启蒙道路非常大众。1980年代听的是李谷一、关牧村、郑绪岚、蒋大为,过几年听到齐秦、罗大佑、谭咏麟、张学友;西方音乐则始于从中图进口的大路货听麦当娜、杰克逊,到打口带时代,开始海量“恶补”,听诸如大门乐队、鲍勃·迪伦、罗杰·沃特斯,包括很多人从他的唱腔联想到的汤姆·威茨。李谷一的《乡恋》,在当年只十几岁的祖咒听来,是一个“性感的声音”,他说至今对他仍然有影响。《庙会之旅》里那首《皮条客》,他加进了李谷一《心中的玫瑰》的前奏采样,心有灵犀的人听得感慨万千。他喜欢在音乐里玩这种捉迷藏似的游戏,把杂七杂八的音乐元素藏进外表时髦的编配,让你感到悦耳的同时又常困惑——那东西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

  比如《招牌》里的日本民乐鼓点和中国琵琶,比如《大话喷子》里某个德国乐队经典的吉他即兴重复乐段。“为什么《杀人剂》那么耳熟,其实就是军乐进行曲的节奏,罗大佑的《皇后大道中》也用过这个。”祖咒说起这个很是得意,“《忽悠,忽悠》的开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小草》的变奏。”

  祖咒出版唱片已经进入第二个十年,《大事》是这个十年的头一张专辑。“在我音乐生涯里相当于‘悲伤’的那个阶段。”祖咒说,“我在‘悲伤’的时候用了新的方式。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去听我的歌,实际上是希望他们知道我唱的什么内容,音乐我是附送的。‘悲伤’那时候我在音乐上缓了一下子,就像用棉花糖把硬糖包起来。”

  无产阶级立场

  《大事》的封面,祖咒再一次用了自己的观念摄影作品。上一次是双专辑《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的上集,他用《我也爱当代艺术》戏仿自己1995年参与的行为艺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当年他住在北京东村,每月房租一百多块。“东村”这个前卫艺术家群落,曾以艺术家的赤贫生活和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而著名,为此他们常与当地派出所打交道,也不乏拘留、收容的经历。

  1995年,祖咒与马六明、张洹、苍鑫、朱冥等10个艺术家,在北京门头沟的妙峰山完成了行为艺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摄影师吕楠为他们拍摄照片。吕楠自己没有要图片版权,而每个参与的艺术家都拿到了一张底片。祖咒创作《我也爱当代艺术》时,当代艺术已经很值钱了,当年吕楠拍摄的照片卖得很好。曾经同样穷困的几个艺术家都过上了不错的生活,这时候有几个人却闹起了作品权利的纠纷。

  《我也爱当代艺术》用10头猪置换当年的人,摆得跟“无名山”一样。“挖苦也好,反讽也好,我就是想做一个好玩的东西。”

  用在《大事》封面的作品名叫《我的路》:无边的海面,方寸之地的礁石上,一树盛放的桃花下站了一头驴。媒体迅速猜测,他是不是影射不久前“电驴”网站疑似被关闭事件。这当然是子虚乌有,但足见大家都默认一个事实:左小祖咒的歌,总是要说点什么的。

  10年前,左小祖咒写了一首歌叫《除夕》,后来放到《庙会之旅》里。歌词不长,又抽象,祖咒解释说是这么个故事:“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城市去看他的爱人,希望感情能够复合。最后是她在看春节晚会,但他在春运的过程中被挤死了。”

  当年正好有《南方周末》的记者采访他,他厚颜无耻地说:请你告诉主编,我可以把这首歌改名叫《南方周末》。我需要2万块钱,但是看在《南方周末》经常反映民生疾苦的分上么,我只收1万。

  那当然是个玩笑,只不过,从自称惟一目的就是捣乱和搅局的祖咒嘴里,你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胡闹还是说正经的。

  他曾把“十五大”报告摘出几段,原文唱成歌曲《方法论》。这有点胆大妄为,所以1997年完成的这首歌,到2008年的专辑《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里才正式亮相。一般人会惊问:“怎么可以这么搞?”祖咒的回答也简单得几乎荒谬:“报纸能登,电视能播,书可以出,我怎么就不能唱?”

  祖咒20岁时曾跟一个老师学琴,他们在一个大学食堂吃饭,“有一块掉地上,他捡起来吃掉,然后说:饭还是吃掉的好。他的这类举动对我影响很大。我至今还保持这种不浪费的生活习惯。在歌词上,我也持无产阶级立场,在音乐形式上则追求独特、奇怪。”

  在《大事》看似甜美流行的音乐之下,他的歌词仍然很有嚼头。《钱歌》里,“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压力/我知道我的行为让你感到自卑/我知道我的言语让你感到渺小/可是我的钱哪,为何不让你感到恶心?”刻薄得脍炙人口。《忧伤的老板》里,“对于这个世界/你相当的古怪/对于我/你一点也不奇怪;对于这个世界/你是一个麻烦/对于我/你就是整个世界”。仿佛滥情,却有无比宽阔的联想空间;它可以是杨佳的母亲唱给儿子的,朝鲜人民愿意唱给这个国家好像也贴切。

  “我从不在一个突发事件上立刻下笔写歌。”祖咒说,“我一般写的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或者发生过去好多年了我才抓出来去触及……10年前我写的《苦鬼》,一个字都不改,还代表今天这个时代。该告状的告状,该食物中毒的还是食物中毒……”

  如果顺利,祖咒会在明年出版新唱片《庙会之旅2》,唱片全新,但词曲不改重新编配的《苦鬼》会出现。《庙会之旅》的故事里《苦鬼》是主角,祖咒说像拍电影一样,《苦鬼》在续集里一定要出现。“12年后,一个新的苦鬼是怎样出现的,是不是每天吃着花雕鸡、佛跳墙?你要讲苦鬼怎么会吃上佛跳墙呢?应该是在大街上躺着,应该是被关着……我们可以面对自我谈这些事情。”

  《大事》是很甜,祖咒不否认。“我挖空心思地让他们喜欢我。要是他们不喜欢,我还是个商人吗?我想让他们像听个泡泡糖一样。只有到《北京画报》的时候,你可以尊敬我一下。就像《钱歌》里写的(给我个面子/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尊敬我?)一下就够了。”

  不怀好意的“万事如意”

  《大事》卖150元。去年12月中的首发式,他和艺术家艾未未一起签售这张唱片。买一张《大事》,附送一张艾未未的纪录片,当天卖出两千多张。“因为比起上一张的500块,现在算是便宜的。”祖咒说。当然这个数字是算进了预订销售量,“我的Fans都是老板,从《悲伤》开始他们都支持我。我出新唱片,他们会买来送礼。”

  自1998年发行唱片到现在,祖咒多数唱片只能从他的网站上邮购,现在还在淘宝网开了店。作坊式销售的好处在于,每一份寄唱片的快递单,都能让他知道唱片流向哪个省市,也告诉他这些购买者在什么单位,甚至大致年龄。“有批乐迷对我太好了,跟我年纪差不多,都是有购买力的,还有政府里的官员甚至市长。”

  2005年他发行《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定出150元一张的“天价”,限量发售2000张。在老年人都开始用MP3听评书的年代,唱片卖这么贵简直抽疯。到去年4月,他在自己的官方网站发了通告:这张唱片已经售罄,再也不会有,“就是请他们别再打电话来问了。”

  之后的《美国》仍然是150块,限量2000张。2008年的双唱片专辑《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更加离谱地卖500块一张。他的道理是过去在《感激》和《恩惠》两首歌里唱过的:“尽管你说过多500元你也不会富,尽管你说过少500元你也不会穷。”

  那一年他同我聊起价钱的话题,自信得近乎狂妄:“这么多年,从‘悲伤’以后,有些乐迷完全不听别的中国音乐,就听我的,我就是他们的伟大领袖,他们事事要捍卫我。我要是只做200张唱片,10万一张都能卖掉。”

  以前他还会苦苦恳求买唱片的乐迷,在唱片发售初期别上传MP3,就像电影公司要求音像公司必须在电影公映结束后才能卖DVD。现在连这也不在意了。《大事》首发式3天后,所有歌曲的MP3已经可以从网络任意下载,他只劝告乐迷不必自己制作MP3上传,“我们会把质量最好的MP3提供给你。这是一个复制品的时代,作品应该让更多人听到。”眼下在谷歌音乐,你可以免费下载祖咒所有已出版唱片中的歌曲。

  今年春节后,祖咒又要出一张新唱片,收录他曾用在艾未未影像艺术作品中的歌曲,并附赠2007年卡塞尔文献展艾未未作品《童话》的纪录片。这套唱片是免费的,送给购买过任何一张祖咒唱片,或者订购了祖咒演唱会门票的乐迷。3月19日祖咒将在北京世纪剧院举行他的个人演唱会,内容是从已发行的这些专辑里挑选的20首歌。演唱会起了个足够俗气的名字,叫“万事如意”,可是了解他的乐迷们显然已经能看到名字背后他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是挣钱的。与很多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只想迅速地挣到这份钱。我奉劝做事的人,要走长线。牛皮不是光靠吹的,就像出来打牌一样,腰里钱多才横。这些歌才是我写的1/10,我的唱片卖多少钱,我的歌写了多少,我怎么玩的……”祖咒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始得意忘形,收住了话头,“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深沉的人,干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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