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顶顶给民乐撒盐：中国风不一定非用中国乐器
5月2日，从海外红回国内的萨顶顶将在人民大会堂举办首次北京个人演唱会。巧合的是，5月8日，“神曲歌后”龚琳娜也在保利剧院举办自己首次个人音乐会。为什么说是“巧合”呢？萨顶顶生于1984年，毕业于军艺通俗唱法专业；龚琳娜生于1975年，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民族唱法专业。两个轨迹不同的人在2000年同时参加了“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萨顶顶获得专业组通俗唱法银奖，龚琳娜则获得民族唱法银奖。此后萨顶顶上过春晚、出过一张舞曲专辑，但最终在民族音乐、世界音乐中找到方向；龚琳娜则在不断的商演中感到厌倦，后来遇到德国音乐家丈夫才打开自己真正的音乐之门。本报不久前曾报道了龚琳娜与丈夫老锣的音乐心得，今天萨顶顶的采访和说法将为众多“学院派”和想让自己孩子走音乐之路的家长带来多一种视角，而她已在海外引起关注的对民族音乐的创新开发也将为听众带来更多可能性。
一说 学院派是根基
之前的采访介绍过龚琳娜在毕业、得奖后对自己的“学院派”状态产生质疑，在跟德国音乐家老锣“瞎唱”后才真正找到自由随意歌唱的乐趣。龚琳娜认为学院派确实是根基，但艺术更需要想象力和突破。萨顶顶现在被批评的另一“罪状”，就是她曾以本名周鹏推出过舞曲专辑，再加上通俗唱法的“学院派”背景，一些听众怀疑萨顶顶改走世界音乐是“投机”。
萨顶顶对此看得更淡：“在中国当时的环境，进音乐学院是必经之路，因为你喜欢的很多歌手都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参加大赛也是惯性思维，因为在学校唱得好的都应该参加大赛。此后有公司找我发唱片，我当然很惊喜地接受。其实正是因为大赛、出了专辑，我才有机会了解更多的音乐，了解海外音乐机制。记得在看一个国外现场时，一个吉他手让我特别激动，我当时想的是我为什么不能弹成这样，而不会说我是一个歌手我没必要弹吉他。这时我才发现我是真正热爱音乐。而之前的‘爱’都是很表面、很虚荣心的，比如‘我今天又上晚会了、上电视了’这种。以前会觉得‘我可是大赛得奖歌手周鹏！’现在我会说‘周鹏是谁啊？’我已经没心思在这上面了，我更乐于付出更多时间在研究音乐的融合、搭配上。”
作为歌手，萨顶顶可以说是个少有的“技术狂人”。这次演唱会，她巨细靡遗地包办了所有环节，包括怎么调配好原生态的竹笛、树叶与民乐及电声乐器三大系统的声音，定好古筝手、琵琶手什么时间换指甲这种细节。而在同时制作的新专辑中，她也是一个让制作人和录音室“头疼”的歌手。“我会细致到每一个音色。我会告诉缩混师，第四小节第几秒的那个‘小叮咚’你是不是调小了？”
对技术的痴迷也给萨顶顶带来了自信：“高晓松、丰江舟、李玉刚、左小祖咒……我随时跟身边的朋友联系，问他们哪种方案可行？一开始可能他们还说‘你这个不现实’。到后来我每个提议都会成功，不用修改，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二说 中国风不一定非用中国乐器
民族元素的使用现在是个大潮流，有质疑萨顶顶的乐迷认为她是跟风炒作。但萨顶顶却对民族音乐的使用有着自己的看法。
“不论是‘中国风’还是‘民族音乐’，最关键的是要落实到审美上，不能跟风。我总结的是‘两个不能抄’。第一不能抄别人，比如你发现日本用一个鼓配了个二胡效果特别好，你就要避免再这么用。不要低估网络时代的乐迷，只要你用了肯定会被发现。第二不能抄自己，第一张专辑用过的元素第二张就别再用。此外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弄清什么是‘中国味’。不一定用中国乐器就是中国风。我现在最讨厌‘电子配民乐’这种简单的组合。实话说我演唱会有这个，但我会平衡，要坚持不能超过一个比例，一半电子一半民乐是绝对不行的，采风的内容在我的音乐里也只占5%。有时候中国文化根本不需要用民乐来表现，比如我第一张专辑只用了一把古筝，更多是用电子乐去找自己真实的情绪、去找‘中国味’。这种比例调和的问题其实也是全球音乐家们都在思考的事情。”
对于萨顶顶的质疑还来自她对民族音乐的新开发看上去与“传承”无关。萨顶顶则用“撒盐”来比喻自己的行为。“真正民间东西很难修改。你没法让一个原生态歌手按你的想法唱，他们只能用固有的方式表达。第一代做融合音乐的大师，都是录原声再配电子，因为他只能加不能改。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民族音乐、原生态的传承者，那应该由传承人去完成。我只是用更多方法，把我最喜欢的部分拿来发展。我觉得民族音乐除了传承，也应该有新发展。比如我第二张专辑的《神鼓》，并不是整段的原生态音乐，而是把内容打碎，像盐一样撒进我的作品，变成我作品的伴奏。我最怕国籍不明的民族音乐。比如有些韩国音乐，你去掉韩文，就是美国流行歌。每个国家都应该有独特的音乐语汇。我做的就是把盐撒进去，你能吃出味，但看不见盐块。民族音乐就像树根，我是一朵花，花和根看起来不一样，但营养是来自根的。”
本报记者 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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