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琪等歌手说滚石那些事：今日歌手缺乏创意
辛晓琪
赵咏华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台湾滚石唱片名噪一时，它见证了华语歌坛最辉煌的一个段落。潘越云、罗大佑、李宗盛、林忆莲、周华健、任贤齐，甚至包括已经离开人世的梅艳芳、张国荣、黄霑，身上都刻着滚石的标志，而滚石全盛时期推出的脍炙人口的作品更是数不胜数。去年滚石唱片成立30周年推出了一场纪念演唱会，老板段氏兄弟挥起滚石的旗帜，将近百位歌手招回滚石的舞台。今年五一将至，滚石的旗帜又将飘扬在北京鸟巢的舞台上。记者近日采访了辛晓琪、杜德伟、赵咏华三位滚石唱将，他们在滚石唱片的时间都超过十几年，随着往事闸门的打开，滚石精神在其中闪闪发光。
辛晓琪 《领悟》是妖怪
《领悟》可谓是女人疗伤情歌的巅峰之作，唱尽了女人在受过情伤之后的点点滴滴，它是辛晓琪在滚石第一首作品，让辛晓琪大红大紫，但其实当年这首《领悟》却并不被看好，成龙称“这首歌不可能红”，就连它的作者李宗盛都曾经嫌弃它。
“在滚石之前我在福茂唱片，成绩平平。后来李宗盛把我带到了滚石，一待就是将近15年，在这里我才真正发迹。签约滚石后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一首《领悟》。”《领悟》是李宗盛的作品，在辛晓琪的回忆中，它起初并不被看好，“李宗盛自己都抱歉，他说这首歌很难唱，到了KTV没人敢唱。成龙听了后，直接说‘这首歌如果也能红，我就把头剁给你’。”辛晓琪笑称成龙现在还欠他一个脑袋。
辛晓琪说，只要是谈过感情、不算特别幸福的人，听到《领悟》都会有共鸣，“对我自己而言，唱这首歌也是一种很苦的感觉，因为每次都要把自己的感情旧伤给重新挖出来，你们见过我好好唱完这首歌的时候吗？即便是很久不唱，只要碰到还是会心酸。”辛晓琪将《领悟》称作一个“妖怪”，“整得我好惨。当初拿到手时就有些不敢碰，歌词活生生写到心里，赤裸裸地摊开心事。我一般录歌半天就能搞定，但是录《领悟》的时候，却用了几乎一个月，因为我每次都会哭到唱不下去。歌和歌手之间是讲缘分的，像《最浪漫的事》这样的歌就碰不到我，每个歌手都有自己的歌路。”
说到滚石的歌手，辛晓琪对陈淑桦印象最为深刻，“刚签约滚石的时候，我在洗手间碰到了陈淑桦，我当时心跳特别快，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陈淑桦吗。我们两个人都在洗手，没有交谈。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个性都不会很主动，但大家都不虚伪，不会打哈哈。”每位滚石的歌手对滚石精神都有不同的理解，“滚石不屈不挠，我在当年和滚石签约前，就有人跟我说滚石要倒了。之后每段时期，都有人会说同样的话，但又总会有某某某的一张畅销专辑救活了它，直到现在，你看它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滚石团队一直有很丰富的想法，公司早上没有人，但到了下午三点以后就车水马龙，到了晚上公司更是灯火通明，同事们都热爱音乐，在公司工作不是为了拿薪水。这种状况我在别的公司看不到。”
杜德伟 赵传说我会红
当下新人进入歌坛，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找成名老歌手给自己站台助阵。有了老将在身边力撑，新人不仅有了底气，还能够借着东风提升关注度。当年杜德伟从香港来到台湾、加盟滚石唱片时，赵传就曾力保他会红。“赵传第一眼见到我，就说‘你会红’。”
杜德伟是台湾滚石唱片签约最早的香港艺人之一，李宗盛是他进入滚石的领路人，“那个时候，我不光不了解台湾音乐市场，连普通话也不太会说，几乎就是语言不通。我对那段苦练普通话的经历记忆犹新，当时段老板跟我说，要尽量去讲，勇敢地去讲，在台湾交个女朋友就是学习语言的最好方法。”
杜德伟认为滚石更像一所学院，它会让所有歌手自觉、主动地去深造，给大家更多空间，而不只是把艺人当成摇钱树，“我原来把当歌手看成是像上班挣钱一样的职业，但在滚石的日子我的工作和私生活是混在一起的，因为所有人都像家人一样。刚进滚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音乐上碰到了瓶颈，很想学一些新的东西，就和老板段钟潭提出了想消失三个月去洛杉矶上舞蹈课的想法。一般的唱片公司哪里会答应艺人这种要求，但段总不但同意了，还给了我一笔钱做学费，现在想想，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人？”杜德伟在滚石印象最深刻的艺人是赵传，“第一次碰见他是大晚上，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他戴着一副大墨镜和那顶标志性的帽子站在窗前。我过去打招呼，他抽了一口烟，从头到脚瞄了我一眼，然后说出了三个字‘你会红’。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去唱KTV。”
2004年当完成了专辑《脱掉》后，杜德伟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音乐事业上的一项盛大工程，“我演艺工作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我要开始去追随一些之前一直深埋在心里的想法。”此后，杜德伟逐渐开始隐退，并正式进入服装设计行业。现在他拥有一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和一家设计公司，“我读大学时念过商业设计专业，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尽管近年来杜德伟也参与拍摄了电影版《痞子英雄》等作品，但如果没有“滚石30”演唱会，大家将很难再看到杜德伟登台表演。“当歌手、拍戏，和设计服装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我现在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平时出门根本不用弄头发，这样的生活轻松而平静。而被滚石邀请参加这次演唱会，则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现在我想最多的不是自己要唱什么歌，而是究竟该呈现一种怎样的风貌。”
赵咏华 量身打造“浪漫”
赵咏华80年代末出道，1993年加盟滚石唱片，她自称是“滚石的中古时代歌手”。一曲《最浪漫的事》脍炙人口，这首歌是当年滚石唱片为她量身定做的，“他们发现市场上没有同类型的歌手，就塑造了一条路让我走。”
“我从小到大一直唱歌，没断过，唱歌除了自己会快乐，也能让别人快乐，钱也好赚，当时我在酒吧驻唱，最红牌的歌是翻唱潘越云。后来唱片公司找到我，进录音室试唱的也是潘越云的《几度夕阳红》，终于进入这个行当。在滚石的这30年里，我应该算是‘中古时代’的歌手了。滚石唱片有我小时候的偶像，比如潘越云、李建复，也有在新生代中我很喜欢的偶像，比如陈绮贞和五月天。”
《最浪漫的事》是赵咏华最出名的歌曲，她认为自己没有勇气能像辛晓琪一样唱悲伤的歌，“人生苦短，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即使你是失败的，但我希望结尾是给人温暖的，所以坚持要唱温暖的歌。当年滚石让我唱《最浪漫的事》，要我扮演一个温柔、爱做梦、对家充满幻想的女生，是因为他们了解到我是从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特别希望以后能有一个美满的家。他们发现市场上没有同类型的歌手，就创造了一条路让我走。我觉得这是滚石最让人感动的、也是我最要感谢的地方。”而赵咏华认为这种塑造歌手的方法在今天的速食时代已经不太可能实现，“今天的唱片公司太过追求‘快速’，他们没有时间和办法，把一个歌手从一块璞玉，雕琢成一件艺术品。所以今天的歌手，缺少了一点隽永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就是很重要的文化创意。”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王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