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编辑/李森
她是寄居在月亮里的公主,她像一朵风中的云;她曾去冬季的台北看雨,她也把爱浓缩成一枚琥珀。清者,轻也,这是孟庭苇(微博)对自己的评价。她淡入淡出,任凭被人遗忘,却仍旧想着带你回到“纯真年代”。开在上个世纪的芦苇花,于今,终归恬然。
慈悲心是种人格品质
记者(以下简称记):转眼就出道了20多年,有没有恍然如梦的错觉?
孟庭苇(以下简称孟):不同的心境,会带来不同的感受。你说有没有恍如一梦?也有,偶遇一个我刚出道时结交的老友,当然会惊叹,怎么20年就这么过去了?但回过头想,其实每一步走得都蛮充实的,没空白过。
记:所以每一个阶段都没有所谓的浪费,是吗?
孟:没错。经历过种种曲折,你会发现,原本以为无意义的事其实多么重要。那已经堆砌成了现在的你。
记:回忆赋予了它别样的意义。
孟:我觉得是因为失去,所以才特别珍贵。
记:修佛这段时间里,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孟:有人说宗教授人以消极的心态,反正一切都是空,我何必那么执著?我学佛以后才深刻地理解到,“佛”是一种很积极的态度。(积极是指?)在这个过程里,你看到了自己内心缺乏的部分,比如慈悲心。慈悲心并不是“霎时”的,它是一种人格品质。
记:意识到是一回事,升格成某种品质则需要日积月累,挺难的。
孟:对,习性是最难改变的。它是一层让你误以为很轻松、很舒服,是你不想碰触和改变的顽障。这样的习性,你要与它对峙,你需要时间跟毅力。为什么佛常教导我们把握当下,因为当下的掌控力是种极难获取的宝藏。
记:研习佛法后重返舞台,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孟:离开歌坛的那段时间里,我邂逅了一位师父,他告诉我:“你放弃这个工作是非常可惜的”。我一直不觉得可惜,我觉得放弃让我收获了内心的饱满,直到他点解,说“你知不知道,当你踏上舞台,可以影响更多人,跟你一齐关怀他人。”就是这样子。
我已经接地气了,不再缥缈
记:唱过这么多情歌,有什么想对恋人们说的话吗?
孟:每个人可能都已经、正在或即将接受爱情的考验。我唱情歌,唱爱情的好,即便结局不那么完美。以我现在的年龄看,被伤害或许没那么糟。在你20岁的年纪,曾经有人与你同行,那是生命中很重要的印迹。(背叛也算?)以佛学的角度来说,你可能伤害过他/她,所以这时候,你必须偿还。你们的缘分,如果结的是恶缘,不要让恶缘继续,因为受伤害一定是自己;如果你希望不再受类似的伤害,那就原谅他/她,种下善缘。
记:出道以来,你就不怎么沾染人间的烟火气,你对这种形象有意见吗?
孟:我出道时,年纪很小,19岁,所有的东西都是唱片公司给的。但潜移默化的状态下,你让自己贴近那个方向。原来我不是一个忧郁的人,但是因为《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谁的眼泪在飞》《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久而久之,我就演了这个人。我的淘气、调皮、天真的部分被埋起来了,也不习惯了。
记:活得不自由?
孟:不自由?不至于。因为好像久了,你就把它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它是慢慢的,你不自觉地被雕塑成那样,你以为那就是你。也在那样漫长的过程中,你不让自己谈恋爱,因为你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你是不应该有七情六欲的,你所有的情感都在你的歌声中,你也希望符合听众对你的期待。
记:有没有一个契机让你意识到之前形象已经不是真我了,想要打破?
孟:最大契机就是结婚生子,对我来说是重生的机会。因为让大家看到更真实的自己。(为什么是让人看到?)因为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接地气了,真的走进了真实的人生,不再缥缈。
婚姻本不在我的人生版图内
记:婚姻也是你计划内的事儿?
孟:它本来完全就不在我的人生版图里。我很年轻就知道自己不想结婚,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我喜欢自由,我没办法想象身边睡着另一个人,我觉得那对我来说是煎熬,折磨。从我19岁离开家庭以后,我也没有习惯要跟人报备我的行踪。
记:你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令你打破了不结婚的心理?
孟:相处的过程中,有一些有趣的惊喜,我觉得好玩,慢慢地就卸下了心防。不想结婚是自己给自己强穿的盔甲,以为脱不下来,其实是脱得下来的。
记:只看能不能遇到那个让你脱下来的人。
孟:对,那个东西就像我们在少女时期想流浪的梦想。你就觉得流浪是我生命中一定要完成的,究竟什么是流浪呢?其实很懵懂。你不知道具体的流浪是什么,你以为流浪可能就是你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虽然很懵懂,但你就是坚定地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像我年轻时的自我告诫,完全拒绝所有的追求。最后,你其实放得开的,就好比在夜里吹熄一盏本不必要的蜡烛,回到屋子里,点亮明灯。你会大悟,原来,不一定非得守着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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