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返场,加演五曲,66岁的传奇小提琴演奏家伊扎克·帕尔曼昨晚在国家大剧院(微博)的独奏音乐会,制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沸腾之夜。
当上场口那扇门轻轻开启,台下早已掌声雷动。当帕尔曼“驾驶”的那辆小型电动轮椅轻快地滑过地板,掌声愈加热烈。未成曲调先有情,面对这样一位“轮椅上的琴圣”,北京观众表示出了空前的礼遇。
当小车滑到舞台中央,手拿小提琴的帕尔曼随着上面的转椅转向了观众,并帅气地挥了挥手中的琴弓。轻拉两下琴试过音之后,帕尔曼掏出一块白色手帕,对折一下,放在了左肩处……一切准备就绪,莫扎特《降B大调小提琴和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串音符从琴弦上响起。
这首作品被人们认为是第一部现代小提琴奏鸣曲的诞生,有着颇为清新自然的旋律。在帕尔曼极富灵气的演奏下,旋律如清泉般从弓弦中潺潺流出。作品虽然没有艰深的炫技,但悠长柔美的音乐线条、温婉细腻的精美音色,也无不彰显了大师的深厚功力。
上半场的第二首作品是贝多芬《c小调第七号钢琴和小提琴奏鸣曲》。与前一首作品不同的是,这部作品一开始便迸发出了悲剧般的铿锵旋律,而之后旋即转为歌唱般的柔板,每个乐章特色鲜明,也非常考验演奏者的功底。下半场,帕尔曼带来了圣-桑《d小调第一号钢琴和小提琴奏鸣曲》,更是充分展现了被观众评价为“电光火石一般”的演奏技巧。
与将双腿放到地板上,或是放回到车上时的看似辛苦相比,帕尔曼拉起琴来是那么轻松自在。与站着拉琴的人不同,坐着的帕尔曼像是将小提琴抱在了胸前,宛若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玩一个自己挚爱的玩具,无论是沉思还是谐谑,转换自如、游刃有余,时而紧闭双眼,时而微启双唇,在琴声中陶然自得,也让观众沉醉不已。每一曲结束,他都会习惯性地将琴弓甩向身后,洒脱而舒展。
在全场观众难以抑制的欢呼和掌声中,帕尔曼的小车又回到了观众的视野中。三首克莱斯勒小品,再加上《辛德勒的名单》、《精灵之舞》,帕尔曼开创了大剧院小提琴独奏音乐会的“加演纪录”,却似乎依旧无法“摆平”观众的热情。
花絮
帕尔曼摘花未果
最后一次出场亮相,帕尔曼没有拿小提琴,以此作为最后的谢幕。工作人员适时地将一束向日葵花献给了他。接过花来,帕尔曼想要揪出来一朵,献给身旁的钢琴家罗汉·德·斯尔瓦。只可惜,这束花扎得太牢了,帕尔曼怎么也拽不下来。他努了努嘴,略带尴尬地笑了,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观众小声的抱怨:干嘛不同时献一束花给钢琴家?
昨晚演出结束直至10点半钟左右,在音乐厅的门口,依旧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人们拿着帕尔曼的CD等待他的签名。帕尔曼始终面带微笑,嘴角上翘。他拉琴时也经常显现这样的表情神态,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可爱、快乐的“拉琴老头儿”。
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他会对在北京熟悉的朋友说,自己来中国最大的目的就是吃中国菜;他会在北京烤鸭即将要端上桌时,手拿筷子激动不已、迫不及待;他还会在吃饭的过程中,不停地讲各种可乐的笑话……虽然有挑剔的乐评人总是说,帕尔曼的琴声太“甜”,甚至是“甜腻”,缺少痛感。不过,更多观众还是愿意听这样的甜蜜琴声,因为可以忘掉忧愁与烦恼。
乐评
三个瞬间感动了我
小提琴大师伊扎克·帕尔曼在国家大剧院的音乐会,有三个瞬间感动了我。
当我看到他开着电动小车“驶”入音乐厅,将白色手帕垫在肩膀,以熟悉的手法调弦时,心中的激动之情就已经难掩:这是我以及许多乐迷期待了许久的一刻。与当时的所有其他小提琴家都不同的是,帕尔曼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在那个诞生了璀璨群星的小提琴黄金时代的末尾,帕尔曼横空出世,成为了衔接古今的桥梁,正是因为他,人们才得以继续聆听20世纪的小提琴之声。
当我听到圣-桑第1号小提琴奏鸣曲在无比辉煌的尾声中结束,与全场观众一起在乐曲响起的瞬间起立欢呼,这样的场面让人感动不已。音乐会一开始的莫扎特奏鸣曲K454,帕尔曼的发挥谈不上出色,他的音色与演奏莫扎特的要求相去甚远。这不禁让我想起他在纪录片《小提琴的艺术》中说过的一句话,“当你无法把心中所想在琴上表现出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放弃拉琴了。”难道66岁的帕尔曼,他的职业生涯也走到了末端?但从第二首曲目开始,大师渐入佳境。贝多芬的“英雄”奏鸣曲及圣-桑第一奏鸣曲都充满着磅礴的气势与细腻的变化,以实力征服了全场。
当我听到他说即将加演那首熟悉的电影《辛德勒的名单》主题曲时,就已经快要落泪了。可能对于许多音乐家来说,都有一首曲子会与他们的生命紧密相连,比如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之于富特文格勒,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之于古尔德,再比如《辛德勒的名单》之于帕尔曼,他为这部电影灌录的原声不仅成为了电影史上的传奇,更是音乐史上的传奇。许多老资格的乐迷可能至今犹记,9年以前在人民大会堂,帕尔曼就是在音乐会的最后加演了这首曲子,这成为了一代中国乐迷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乐评人 徐尧)
(责编: 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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