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澄庆(微博)出身显赫,庾家祖先创办过亚细亚烟草公司,祖父庾恩锡曾任昆明市长,父亲庾家麟是政界资深人士,母亲是京剧名伶张正芬。正是这样一个传统家庭却培养和诞生出了流行音乐达人庾澄庆。今年刚好知天命之年的庾澄庆仍然享受“音乐顽童”这一称号,他是华人里罕见的集作曲、编曲、演奏、演唱、制作于一身的全能歌手,他创作曲风广泛、精通多样乐器、舞台魅力十足,无论是永不疲惫的高歌还是插科打诨的主持,他都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人,纵然感情生活不如意,他身上的那种永远乐观永远年轻的情绪也会时时感染到你。
庾澄庆
1961年出生于台湾。1986年发行唱片《伤心歌手》,创下台湾歌手第一位自己作曲、编曲、演奏、演唱、制作的全能纪录;1989年发行《让我一次爱个够》国语专辑,同名曲经张学友翻唱后成为香港年度十大劲歌金曲;1990年在台北、台中、高雄各地举办巡回演唱会,每场观众都过万;1993年应邀成为当代美国摇滚歌手邦·乔维之台北演唱会嘉宾与邦·乔维共同演唱,首创华语歌手与西洋歌手同台演出之纪录;1996年,应MTV音乐台之邀赴英录制“Unplugged”演唱会,成为第一位荣登此名人殿堂的华人歌手——他拥有以上如数音乐上的荣誉,令不少音乐人难以企及,同时他又是台湾地区知名综艺节目主持人。“音乐顽童”庾澄庆将在12月24日北京的北展剧场举办个人演唱会“哈林夜总会”。此番,距离他上次在首体开办个唱已经相隔19年。
传统家庭出来的流行音乐迷
“做音乐是误入歧途,歪打正着”
作为一个身处娱乐江湖的音乐人,很少有人留意到庾澄庆出生于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也可谓家世显赫。庾家祖先创办过亚细亚烟草公司,庾澄庆的祖父庾恩锡曾任云南省昆明市市长,父亲庾家麟是政界资深人士,母亲是京剧名伶张正芬。庾家昔日宅院,就是今日中国云南的旅游名胜庾园。
对话人蔡慧 (驻京记者)
南都娱乐:哈林哥家庭看起来非常中国式传统,你却做了流行音乐,似乎有点冲突。
庾澄庆:我很痛苦,我也在煎熬(笑),我私底下特别传统,平常在家都写毛笔字。我从小听京剧长大,从三岁有记忆开始,就每天早晨在被窝里听我妈妈在外面吊嗓子,到十岁以前,都是在家里听京剧,连古老的流行音乐都没有。妈妈演出有时候也会带我,我在台下看到妈妈出来所有人都拍手,我感到很骄傲,心里就觉得“这是我妈妈啊,多漂亮”,我想我现在迷恋舞台是不是跟当时这个有关。
南都娱乐:但你的音乐中有很深的西洋音乐影响印迹,当时是怎么对欧美音乐感兴趣的?
庾澄庆:上了初中,学英文,为了跟同学之间有话题,像谁谁谁唱歌排行第一名啊,就开始听一点西洋音乐,买唱片。 最重要的转变是在我念专科的时候开始学吉他,先是弹出唱片里听到的东西,然后又了解音乐的背景、故事,接着组乐团,哇,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的功课整个落到谷底,音乐整个往上走,家里觉得我简直是“误入歧途”。
南都娱乐:既然有妈妈的基因,家里没想过你能当歌星?
庾澄庆:完全没有,我爸觉得我完全是破锣嗓子,就叫我在台北工专念机械,而且当时我们也想不到音乐会成为一个行业。我念书念得乱七八糟,但没想到在自己组团表演的时候,遇到了我第一家唱片公司福茂的老板。当时我们是两个团,还相互看不顺眼,后来总是在演出里头碰到,我给他我写的歌,就是为了炫耀“你看,我现在比你厉害”,也不知道他是唱片公司老板。结果兵役快结束的时候,他开始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国语唱片,就这么阴差阳错。最好笑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当时是同期当兵,他就睡在我隔壁,很多事情就是缘分。
南都娱乐:当时在外面表演是怎样的状态?
庾澄庆:我的团叫做“云霄飞车”,主要就是在西餐厅、学校迎新、毕业晚会这些地方表演。有一次,台上的人比台下还多,台上两个鼓手、两个吉他、贝司、主唱,台下就四个人,其中有两人还是朋友。 当时我们还买不起吉他,跟人家借,后面有一段精彩的吉他练了很久,没想到演的时候一片空白,很懊恼,台下那两个朋友里头还有搞乐团的,我们觉得挺丢人,这些画面都历历在目。(能支撑生活收入吗?)哈哈哈,完全靠父母,因为一个礼拜可能也就一场,就是开心,玩。
南都娱乐:你是福茂签约的第一个歌手,据说当时有个大人物说你并不适合做这行?
庾澄庆:哦,对。我们花了蛮长的时间做唱片的,但因为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继续做一个没人做过的事,还是去找工作?于是我就跟很多音乐前辈讨教,一位企划宣传的前辈听完我的DEMO就跟我说了一个指挥家年轻时想转行演奏小提琴,但被别人指点之后没有浪费青春改行,最终才成为指挥家的故事,他的意思就是说我根本不适合唱歌。哇,我当时有种完全被打碎的感觉,因为这是我当时人生里唯一有成就感的事,原来我以为“与众不同”的Rock根本不存在。不过,唱片老板却说,我们做了一年多,你是应该考虑一下,如果不做,未来二三十年你会不会后悔?……后来,反正就到现在了。
音乐历程25年
“苏芮罗大佑是音乐道路上的明灯”
出道25年来,庾澄庆对音乐一直充满热情,比起“永远25岁”的谭咏麟(微博)还大胆自称“到死也要18岁”,从他的音乐作品来看,他从未放弃对音乐各种可能性的尝试和大胆探索,将欧美流行音乐类型引介到国语歌曲的创作之中,也可以说开创不少华语乐坛先例:1987年发行的《报告班长》引起了华语歌坛RAP风潮,他也得意自称自己“华语乐坛饶舌第一人”。庾澄庆的很多行为模式,至今还能在华语乃至全球乐坛找到相似的范例,如被周杰伦和陶喆(微博)乐迷津津乐道的华语RAP、张惠妹(微博)和阿密特一人分饰两角的两种音乐品牌、红遍全球的英国虚拟乐团Gorillaz……
南都娱乐:以前你的专辑概念性都会很强,比如说有专门英文系列、翻唱系列,甚至还有虚拟偶像。这些做法是有什么特别市场考虑吗?
庾澄庆:玩音乐是第一,一定要玩,只是用什么方式玩。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当唱片卖得好了,唱片公司自然讨论,下一张想要做什么?《快乐颂》那首歌是在一张叫《顶尖拍档》的专辑里头,那张专辑突出的是乐队,就是我希望我有一群人跟我固定搭配,一起以“顶尖拍档”的乐队身份来做专辑。这张唱片成绩很好,我想是不是可以做个其他品牌?“庾澄庆”是以原创为主,然后“哈林”就是玩,玩翻唱、玩颠覆性的造型、玩编曲、玩唱腔等等。
南都娱乐:你整个九十年代的专辑里面,一路听下来,编曲、曲风都有很强的西洋因素,但是你的唱腔又很本土化,为什么?
庾澄庆:在早期我听过的流行音乐里面,我发现一个问题,很多人唱特别西化音乐时候就想把中文唱得像英文一样,我认为我的听觉不能适应。我就想我的嗓子天生比较哑,所以就用比较摇滚或者比较黑人的唱法,用西洋的唱法、发音的方式,可是我把字、歌词尽量唱得清楚。在我做音乐的过程里,苏芮跟罗大佑出现就好像点起一盏明灯。像罗大佑那种“烂”嗓音,应该讲八十年代前是不会被接受的,可是他音乐太有生命力了,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由自主血液就沸腾了,而且,像苏芮那种女生,哪有人唱歌那么的冲,那么的狠,我当时明白了,哦,原来这样做是能被接受的。
南都娱乐:跟你曾经合作的歌手并不多,只是在1989年那阵子为苏芮还有蓝心湄(微博)跨刀作曲十来首。为什么?
庾澄庆:我的音乐有点像“独门暗器”,尤其在早期,大家对于比较西式的音乐转换成中文来唱,有一些表达的困难。既然我自己做得辛苦,歌手唱我的东西也辛苦,所以我后来干脆就只让自己开心就好了。
南都娱乐:“哈林风格”成为一个经典。你之前说过对做新人兴趣不大,但你这种经典很有可能就断代了。
庾澄庆:哈哈,没有传人了。(你会遗憾吗?)其实这个世代就是这样子嘛,一直有不同的人出现,从罗大佑到了我们这一辈,后来到了王力宏(微博)、周杰伦……有人能够接就接,没有人能接你也没有办法。所以音乐好玩是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复制另外一个人,谁如果做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不可能站在舞台上继续相同的有能量。
南都娱乐:往往经典之后,就会给他颁发一个“终身成就奖”。
庾澄庆:哈哈,我年纪没那么大!我不去拿这种奖啊,人家要颁我就说这什么玩意儿,我几岁啊?我18岁的人不拿这种东西。我其实对自己蛮严苛的,我在评估我自己的状态,如果有一天我唱歌我会觉得累,那就一点都不开心。我现在大型演出,我才唱到一半,歌迷就high累了,他们体力没有办法跟我比,我刚刚参加了“台东铁人三项赛”。我对于表演的掌控度,不管是做节目也好、唱歌也好,那我会考虑和评估,我不要等到我被淘汰。
歌手玩转主持,还有不得不说的感情问题
“他们撮合我和阿妹,这就是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台湾流行乐坛有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很多歌手都跟主持工作结下不解之缘,像被称为“本土天王”的吴宗宪、“综艺大哥大”张菲、费玉清、杨丞琳、阿雅(微博)、罗志祥(微博)、康康(微博)、欧弟(微博)等等。庾澄庆也是这个大军中的一员,1994年他与“综艺一姐”张小燕搭档,开始担纲台湾热门综艺节目《超级星期天》的主持人,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担任了该节目近十年的主持人,他自己的音乐节目《百万大歌星》也成为热门综艺。有人评价,“庾澄庆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从少不更事到老而弥坚,他一直在为音乐而生活。”但就算好歌有一百首被人传唱,一再强调自己“音乐人”的身份,庾澄庆再低调再回避也无法逃脱娱乐江湖。从他和伊能静(微博)的爱情长跑,到结婚生子,再到48岁时候黯然分手,公主王子童话一般的爱情故事以分手收场,超过20年的点点滴滴都在镁光灯下被放大。
2009年3月发表离婚声明至今,一直单身的庾澄庆最近似乎有喜事将近的迹象。另外一个女歌手的名字又开始如影随形,从《康熙来了》小S(微博)的逼问到那英(微博)在媒体前坦然承认的撮合,张惠妹,就这样和庾澄庆的名字列在了网络搜索自动关联上。在本次庾澄庆北京演唱会发布会上,张惠妹也未避嫌地特地寄来VCR祝贺。但是面对一切,一直身处舆论旋涡的庾澄庆都低调回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始终面带微笑,大方轻松驾驭,却不让你察觉到任何心绪波动。
南都娱乐:主持人是你娱乐生涯里非常重要的一环,是怎样的机缘开始做主持人的呢?
庾澄庆:就是写歌撞墙了,撞得我头都肿了都出不来。因为刚开始我产量特别丰富,又好,但后来产出太多吸收太少,就写不出来了。很有趣的是,刚才说我服兵役时候遇到我的唱片公司老板,同时还认识了《超级星期天》的制作人。当时我们在军队的艺工队,我常常弹吉他唱歌,我是摇滚人嘛,但是他却找我演短剧、说相声。他说,我就看到了你有一种特殊的喜剧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讲的什么什么。他虽然不知道我写歌撞墙,但刚好那个时候,他来找我谈了好几次说要做节目。如果之前,我肯定不答应,但刚好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啦,就有一块木头我就抓住。
南都娱乐:当时是在做什么专辑的时候,觉得遇到了瓶颈?
庾澄庆:我做完《老实情歌》和《想哭就到我怀里哭》,那也是我在福茂的最后一张唱片,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然后制作人跟我谈做一个什么样的综艺节目,我就跟他开条件,我说我不要玩游戏,什么砸蛋糕、泼水的那些,我希望里面要有音乐性的东西。翻唱的专辑《哈林夜总会》就是从那开始,之前我觉得我自己会写干吗翻唱,有什么意思?可是我后来做了《超级星期天》我才发现,我的听众群变得很广,小朋友、老先生、老太太也会跟我用闽南语问候。后来他们说听我唱的那些很本土的歌,真好听,原来我在节目里唱的那些改编过的本土歌,他们喜欢,他根本不Care你什么摇滚,什么R&B什么舞曲,他只在乎你唱一首他听过的歌。
南都娱乐:去年年初,你演唱会上有很煽情的关于情感的一幕,但你之前好像一直挺回避的。
庾澄庆:人生高低就像这个舞台设计海浪一样,有高低起伏,我现在已经过了低潮,工作很忙,而且现在的工作状态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可以挑着做自己喜欢的。做艺人不是必须要完全曝光在镁光灯下的生活,如果我们的工作不能让媒体满足,不是我的问题,八卦已经是习惯了,不管怎样,我工作的内容都不是媒体的重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从开始被影响情绪到慢慢学会不听不问不关心,管他怎样。我只能说我是消极抵抗(笑),有时候被拍我也很无可奈何。但是我觉得比较可怕的是,有些媒体已经不是在报道新闻,不管是近距离拍摄,还是跟随你,他们希望激怒你,然后看你有什么反应。
南都娱乐:你的好友张学友在你去年那场演唱会上调侃过“你有了我,生命也没有完整”,还送给你一首“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歌曲——《寂寞的男人》”。你现在排斥再度恋爱吗?
庾澄庆:我没有排斥任何的事情。
南都娱乐:最近跟张惠妹之间被传在交往。是真的吗?
庾澄庆:朋友啊!阿妹唱歌、表演啊都超乎常人,但其他事情就被大家传得很生动啦!
南都娱乐:小S和那英都公开表示过要撮合你们。
庾澄庆:这就是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身边的太监男女都有啦!我自己没那么急,目前来讲,能工作对我来说就是很快乐的事了。
南都娱乐:既然跟阿妹是好朋友,大家这么起哄,你俩会不会尴尬?
庾澄庆:你们不老是这么逼问我,我就不尴尬了!
人物评论
一个不快乐的快乐天使
在那首《快乐颂》里,庾澄庆像发电机般地扭动着身体,“你快乐吗/我很快乐/只要大家和我们一起唱/快乐其实也没有什么道理/告诉你/快乐就是这么容易的东西……”曲调快速整齐,歌词简单直达快乐真谛,那一刻你甚至会觉得庾澄庆就是一个快乐使者,或者至少也是一个天生就应该快乐的人。
可是一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怎么可能是一个永远快乐的人呢,即便他曾无数次高歌过快乐、颂扬过快乐。当庾澄庆面对一场婚姻的失败(这失败传说中又好像是因为女方出轨等不忠的事情导致),这张曾经快乐了几十年的脸陡增了几分伤悲,人们不问青红皂白地去同情他、支持他,可谁知道在这种无论怎么理解都注定是一场失败的事件面前,庾澄庆是不需要你的同情的。没多久他就背离了人们期待中的悲伤重新站在录制节目的现场,开心地笑,甚至有意去感染那些不懂悲伤的年轻人,仍旧用他那一笑便挤成一团的笑脸。
他是华人里有着出众创作才华的歌手,即便在相继当了丈夫、父亲和主持人等之后,他还是一位少数深知音乐逻辑的音乐人,他的歌曲大多朗朗上口,即便音乐上的刻意标新立异,也绝对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你不能就此称他缺乏对音乐的野心,而是应该相信他对流行音乐的理解。
而庾澄庆身上的另一个标签必须被打上广告歌曲,正因为他的朗朗上口才得到了众多大众品牌的青睐,上世纪曾经家喻户晓的可口可乐、柯达胶卷、黑人牙膏等广告歌曲都是庾澄庆的作品。他正是将他深入骨髓里的快乐理念,用明快的节奏和欢愉的歌词表达得淋漓尽致。
在综艺节目注入欢乐元素,庾澄庆当然不是首创,但有他在的综艺节目就会有一种在快节奏中让人放松下来的气氛。所以有人说庾澄庆将综艺节目的舞台变成了音乐会,他的音乐在节目现场上下飘舞纷飞。
能使一个人成为不快乐的快乐天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刚一出道就成名,而这成名又几乎是他一生中的巅峰时期。从《伤心歌手》到《让我一次爱个够》,庾澄庆用三年的时间,1980年代末“音乐顽童”已经成绩斐然,直到1992年发行《顶尖拍档》专辑,主打歌《快乐颂》在台湾再掀流行旋风时,这已经成为他某种意义上的“盖棺定论”的作品。
快乐,是混沌的初始;不快乐,是常态。一个已年过半百的人,你还怎么要求他快乐如初呢?文_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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