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编辑/ 李森
哈林二字代表着什么?白银时代的喧嚣、华丽、艳俗、嬉皮?还是集成熟男性精髓于一身的稳重、活泼、洒脱与执著?今年的平安夜,他将在京开张“哈林夜总会”,把这些你能想象到的庾澄庆(微博),尽兴地铺撒成一张既疯狂又幽默的网,用他的话讲,那叫“只怕你不来,来了不想走”。
好明星都有相似之处,比如,他们从没想过要当明星。生于京剧世家的庾澄庆,10岁前耳濡目染的全是古典音乐,十七八岁时自组乐队“云霄飞车”,与另一支学生乐团互相看不顺眼,结果,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与福茂唱片的创始人张耕宇成了惺惺相惜的兄弟。25年后,他回忆起学生时代,仍止不住得意,“在西餐厅或学校辞旧迎新的晚会上表演,钱不多,也足够挥霍一下。” 如今,当年的“云霄飞车”只剩庾澄庆这一节车厢在大起大落的轨道上继续飞驰,但他颇为念旧地在办公室捣鼓出了一间练歌房,每半个月,招徕三五老友,自娱自乐。“和他们呆在一起,你会回忆起青春期。”
今年的一次活动现场,庾澄庆宣布将不再出版专辑,转而主攻单曲。“按目前的状况,花精力做出来的专辑,‘噗通’一声石沉大海,对我们来讲是件伤心事。做音乐不是一个人穷开心,听到大家的反馈才有意思。”尽管事实如此,但听他吐出“实体CD没什么价值”几个字时,还是令人无奈。问他有无解决办法,他王婆自夸般拿演唱会举例,“CD有被取代性,听不到还可以去网络下载,但演唱会是‘要么来,要么不看’,没有中间值——本来,用现场音乐传递价值和社会的观感,是唱片工业的前身,当这种形式不能满足需求时,才开始记录,最后贩售——真正的起点就是演唱会和舞台剧。”
差点儿没唱歌
记者(以下简称记):哈林哥的家庭其实是非常传统的,但你的音乐一直有着比较明显的西洋元素。你是怎么喜欢上西洋音乐的?
庾澄庆(以下简称庾):我很痛苦,也在煎熬。(笑)私底下我特别传统,平常在家都写毛笔字的。应该是上初中起,忽然间就有了小团体之说,有话题你参与不进去,是会被排挤的。同学说谁谁谁的歌最近排第一名,你居然搞不清楚?还不快去唱片店,或者打开收音机。正好学英文了嘛,就有意识地开始接触。
记:好像挺多音乐人都是在中学开窍的。
庾:说来也巧。念专科的时候,我开始学吉他,哇,一发不可收拾,可家里人觉得我误入歧途,因为功课一落千丈嘛。我爸叫我念机械,念得乱七八糟,但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这个在当时根本不会成为一个行业的行业,成了我日后的支柱。
记:但是你的唱腔又很本土化,当时怎么想到把西洋元素引入台湾市场的呢?
庾:早期我听过的流行音乐有个问题,就是音乐跟演唱不结合,比如音乐特别洋腔,(歌手)唱的时候也别别扭扭模仿外国的抖音,这是很奇怪的。轮到我的时候,我就希望能尽量用喉音,用本土的发音方式,尽量把歌词唱得清楚一点。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因为嗓子太哑才投机取巧的。(大笑)
记:罗大佑放在当年也算“破锣嗓”吧?
庾:对,苏芮跟罗大佑算是先驱,他们的出现就像点起了一盏明灯。那时候男的一定是清亮悦耳的“啦啦啦”,罗大佑真是烂嗓子,可他的音乐太有生命力了,不由自主地会勾起你的神经,血液自然沸腾了。尤其像苏芮,哪有女人唱歌那么冲,那么狠的。我就想,原来这样做也能被接受。
记:据说当时还是有人说你不太适合做歌手。
庾:有位唱片业的企划前辈用“只有指挥天分的乐手一心想当小提琴家,最后一败涂地”的故事教训我,哇,我完全被打碎了。但福茂的老板说,我们已经做了一年多,这件事也不能逼你,可你考虑一下:如果你不做,未来20年,你会一直被“我到底能不能”的疑问困住。再等等,有解答了再退出也不迟。呐,反正就到现在了。
感谢小清新
记:你的专辑形式挺丰富的,英文、翻唱,甚至还有“哈宝宝”这种虚拟形象,是想玩遍不同模式吗?
庾:要玩,一定要玩,只是用什么方式玩,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好。当然,你唱片卖不好也没什么好讲的,卖好了以后,公司自然就会征求你的意见。我有一张专辑叫《顶尖拍档》,因为那时我很希望有一群人跟我固定搭配。你要怎么样让他们和你同甘共苦?诱之以利呀!付钱对这些人来说已经不构成诱惑了,好,那我们一起玩概念。庾澄庆是以原创为主,然后可以有“哈林夜总会”,有“哈宝宝”,反正哈林系列都是以翻唱为主;或者比较颠覆的造型,玩编曲、玩唱腔。
记:演唱会为什么选择了“哈林夜总会”?
庾:夜总会热闹,这是第一个概念;第二,我想利用它来募集我的旧友新知,因为这是大家熟知的嘛……你们在座的,谁敢说自己没听过“哈林夜总会”的大名?(大笑)
记:你的音乐很亲民,那你怎么看待台湾乐坛涌现出一大批陈绮贞……
庾:嗯!小清新!(你也很熟悉小清新?)熟,我还是音乐界的人!(大笑)(台湾音乐的内核因为这股“小清新”风潮变了吗?)还好有个小清新,要不然21世纪的音乐感觉就只剩两种:一是“Sorry,Sorry”这样的舞曲,二是很芭乐很芭乐的歌。你从七八十年代开始听,周华健啦、伍思凯啦、赵传(微博)啦,每个人的路数都不一样,这太有趣了,观众有很多选择,多少吸收了一点内涵。
记:现在的新人你都没什么兴趣吗?
庾:有的新人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我们有兴趣;那些不厉害的,我自然懒得理,哈哈。
记:想过自己这种类型很有可能就断代了吗?
庾:没有传人了。(遗不遗憾?)我想,其实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子嘛,一直有不同的人出现,从罗大佑到我们这一辈,再到王力宏(微博)、周杰伦,有人能接就接,没人接你也没办法。我现在也想通过一些渠道找人传承,可说老实话,如果没人跟你的路数一样,你也不可能把他逼成你——但音乐恰恰因此好玩,没有人能复制另外一个人。
不满意,可退票!
记:有人给你颁“终生成就奖”吗?
庾:别啊,我18岁的人不该拿这种东西。(大笑)我其实对自己蛮严苛的,我在时刻评估自己的状态,对于表演的掌控度,不管是做节目也好,唱歌也好,都要首先明白自己的感受。我才不要等到被淘汰的一刻。
记:你现在的兴趣是怎么玩出彩了吧?
庾:对,随心所欲,好玩的就做。
记:演唱会够好玩吗?
庾:目前的设计是把一些歌混搭在一起唱,因为带着观众唱要有一些技巧的,怎样带,内容是什么,要“啦啦啦”还是“呜呜呜”,你怎么样让观众跟着你唱能唱开心?这是我的绝活。演唱会,理论上就是要让人意想不到,清汤挂面还不如听CD。
记:但问哪个歌手他都这么答,看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庾:对。我的想法是,我完全不担心观众进来以后的感受,我只担心他不进来,只要经过我许可的设计,就一定精彩。(观众)进来了以后呢,不满意可以退票,真的。如果你的歌迷都不是很满意,你这台演唱会糟透了;如果不是你的歌迷都看得开心,那这台演唱会是一等一的。
记:准备唱多久?
庾:要惊喜啊!唱到被警察带走,大家估计都嗨翻了。(大笑)
(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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