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新报9月25日报道 在常德路800号,记者见到了久违的朴树,剪了干净的短发,依旧是白色衬衫。没有采访的时候,他躲开人群在门外抽烟,一个人看看天空,偶尔蹲下来看看墙角的花草。这一次和创作才女张悬(微博)一起来上海,是为了他们10月27日在上海大舞台的“树与花”演唱会。九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于朴树更是一段漫长的日子,沉寂中得过一场大病,闭门不出,也无法碰音乐。在时间的治愈下,朴树慢慢试着走出这场病,尽管目前仍未完全走出来,他已经渐渐挥别了当年的少年:“我不讨厌他。但只是不讨厌他,能接受我过去是那个样子。”
曾身心俱疲摔到谷底
自2003年发行专辑《生如夏花》后,朴树几乎完全离开了人们视线。很久之后再面对媒体,朴树认真地看着发问的人,每一次思考都显得那么用力又挣扎,紧张的时候深深抽一口烟,一字一句说着,可也会常常停顿下来,一段空白后泄了气般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样的他坦言,现在出来为音乐演出做宣传,其实是自己在逼自己,“硬着头皮在做,从内心真的不太愿意,好久没说那么多话了,心理真的挺别扭,但我觉得我既然来了,就尽全力。”他指指手中捏的香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在家没抽得那么多,被生活逼的。”
这么一个被生活所逼的朴树,说起前几年的遭遇,终于打开了话匣。“好几年不接触音乐,那不是刻意的。我真的无法接受那个现实,坦白的说,一直以来,我觉得弹琴和做音乐是我的一部分,没有它的话真的手足无措,可那段时间我没法做音乐了,我力不从心,连音乐都听不进去。我见到做音乐的就跑,不敢接经纪人的电话,不能想起来,否则一天都过不下去了。那段日子非常可怕,一直持续了两年。”他说自己那个病,身心是一体的,身体全乱套了,人连健康都没有了,就真的摔到谷底了。问他病因之一是不是大环境,他点点头:“肯定有,内外交困。”
自闭是非常伤害自己的事,那些年自己封锁自己的朴树,不信医生,只信时间。“我非常笨,从小就不是一个心很宽的人,我只能靠时间,时间能溶解一切。上高中时抑郁症很厉害,看过心理医生, 没用,我相信所有东西只能靠自己解决,人什么事都能承受,只有承受够了,才能过那关卡。”朴树说,别人靠旅行散心,他大多数时间则足不出户埋头读书,像这次离家来上海,他带来《大教堂》、《列子臆说》等好几本书,深信读书就是心灵旅行:“记得2007年读过一本《身体使用手册》,那本书让我世界观都变了,每个人连自己身体都不了解,我对世界的一切都不能相信,大到世界观,小到怎么喝一杯水。”
所幸的是,前几年挣了点钱,生活需求也不高,那段时间朴树在经济上并没有太大压力。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时间那锅汤一直熬熬熬,终于有一天朴树又想拿起琴了。“突然觉得我想弹琴了,开心到不行了,那种感觉对我来说真的无与伦比。拿起琴就真不愿意停下来,这感觉太宝贵了。”于是从2009年开始,朴树又开始写歌,为了他热爱的音乐,慢慢试着逼迫自己重回他已经阔别已久的舞台。
告别过去学会取舍
重回音乐的怀抱,朴树却是选择推翻自我。以前的他,是一代人的青春期叛逆形象的标识,选择对抗成人世界,可现在的他却说:“我的对抗是非常表面的。太容易被摧毁了,挣点钱就把自己给瓦解了。”朴树说,“我知道现在是种什么状态,慢慢有自己的标准,知道了自己的底线,人慢慢大了,知道取舍,知道做减法了。我需要的不再像原来那么多。”
这样的朴树时常活在过去与现在的映射中。这次“树与花”演唱会,朴树会再唱之前的作品,也因此重听它们,他说感觉以前的自己是另一个人,现在是从内而外换了一个人。朴树说:“过去优点缺点太明显,缺点是太刻意,不自在,优点是感情太丰富。其实一开始我就从来没会唱歌过,我没把里面的东西唱出来,现在慢慢知道什么是唱歌了。当初我的创作,肯定是在特别强大的感情趋使下,雕琢也特别多,说好听是完美主义,不好听其实就是刻意。现在想想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我写的时候非常有感情,唱的时候完全不在音乐里。”
而现在的朴树,要的是更有劲更坦荡更自然的音乐,“自然更重要。出唱片是真的由衷有话要唱出来,我最受不了没话找话。内心有张力的时候,才能不受控制的去写东西,我喜欢这种状态,也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我才相信自己。”这次的“树与花”演唱会,在上海他将携手张悬,在其他城市会有不同的“花”,朴树说虽然是公司安排,自己却觉得挺有意思的,“尽管我不愿意和人交流,我挺愿意去了解不同的人,他们的音乐和内心世界。张悬这女孩很有性格。有自己的原则和态度。”而这样的搭档,应该正符合朴树目前的音乐追求。
朴树说,自己对未来并没有一丁点儿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唯一的希望,是自己越来越自在。任何时候,无论是听音乐、看书、和狗玩,只要他心能定下来的时候就特别开心。而经过这段日子,家人在他的生命中也更为重要。“我越来越爱他们了,那些年就没让他们省心过,我是他们生命的大地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他们都挺宽容我,忍耐我,包括周围的朋友。”谈起爱情,说起老婆,朴树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腼腆:“我和我媳妇还挺好的,我们俩越来越相互理解,这些年各方面都成长了。她对我的帮助挺大的。”新报记者 丰 彦 文 朱良城 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