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声音“速生”之后如何免“死”？(3)
金池和老公
徐海星
郑虹
袁娅维
王乃恩 “我特别喜欢一个动画片，它讲的是一首歌拯救了整个宇宙的故事。”
“我太太事后分析说，我的选择可能是潜意识里为权振东不平，他盲选的视频在节目里几乎没播出，而王乃恩要幸运许多，被公认有星相。这次我对王乃恩的‘残忍’也使得他获得了更广泛的注意，从这个角度看这未必是件坏事。”导师刘欢如此解释王乃恩擂台赛的落败，更向他发出邀约，请王乃恩明年1月1日参加自己的跨年演唱会，演唱英文版的《相约如梦》。
《中国好声音》之后的王乃恩，手机丢了，微博停了，在他的粉丝“奶粉”眼里，王乃恩失踪了。一位在盲选期间频繁接触王乃恩的知情人说，“他大概是这批学员里最骄傲的一个人。”甚至有人翻出他两年前在《快乐男声》时的录像，当时因为和导演组意见不合，王乃恩愤而退赛。
单看履历，王乃恩被种种“优越”包围——他会唱歌、懂乐器、能画画、玩转动漫，还会N种语言……但如果得不到父亲的认可，以上种种在王乃恩看来就不值一提。
“老爸，你说，我唱得怎么样？”每次下场，王乃恩最关心父亲的意见，尽管已经26岁，但他并不介意成为父亲的“跟屁虫”，这对父子的交流方式也很奇特——可以数小时不说话，只需一杯茶、一张黑胶唱片静静陪伴。王乃恩6岁之前的记忆是家里90%的时间都在放音乐。父亲有一段珍藏的视频，在里面，3岁的王乃恩突然拿着玩具吉他完整唱起了崔健的歌。6岁，王乃恩参加了人生第一次歌唱比赛，曲目恰是刘欢的《千万次的问》；9岁，他在四川省少儿声乐比赛中以一曲意大利名曲《妈妈》技惊四座。此后，他参加的比赛不计其数，种类包括歌唱、钢琴、主持、设计、游戏等等，用一句知情人的话来讲，“王乃恩不得第一名就是意外。”参加《好声音》以前，王乃恩最被媒体乐道的经历是2008年被定为奥运会开幕主题曲《我和你》的演唱A角，以及开幕式现场钢琴演奏B角。但后来因奶奶病重，他全盘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赶回到奶奶的病床边。
从盲选出场时的“高达”T恤，到擂台赛“EVA初号机”的T恤，比起舞台，躲在帽子里的王乃恩更迷恋动漫世界。“我特别喜欢一个动画片，它讲的是一首歌拯救了整个宇宙的故事，我当时觉得歌声的力量特别强大。”这是王乃恩想唱歌的理由。听来有些过于唯美，但从王乃恩口中说出，你只会看到一个“二次元少年”的纯洁。王乃恩的梦想之一就是“要把巴赫音乐改为动漫音乐”。“喂鸡小分队”(刘欢小组的集体昵称)成员刘悦一直以为王乃恩封闭不可靠近，直到两人聊起音乐，她看到王乃恩一下子两眼放光，“就像是从封闭的小壳儿伸出触角”，他兴奋地拍着刘悦说，“我要给你写歌，你一定要唱。”所以那些给王乃恩贴上自闭、孤僻种种标签的人还是闭嘴吧，只要你了解二次元或者热爱音乐，打开王乃恩的钥匙就在那里。
魏语诺 “确实有很多所谓的大款追我，但我不会在那个规则里游戏。”
在《好声音》的舞台上，学员们在声音背后展示着不同类型的故事标本，或华丽、或狗血、或穿越、或魔幻，而属于魏语诺的则是一出现实主义大戏，它有恰当的冲突，也有恰当的结局。截至记者发稿，《好声音》还在每周五晚唱响全国，4强刚刚选出，博彩公司又在刷新赔率，曾经也是这出大戏组成部分的魏语诺却已卸下浓妆，回归现实。现在，她最常出现的地方是位于北四环外的服装店。2002年，17岁的魏语诺因一次歌唱比赛来到北京，然后她再也没走。最初“一晚上唱九首歌，挣40块钱”，一个月后，她的收入涨到每天100块，两个月后每天150块……再往后，她从酒吧唱到会所，住所也从地下室搬到半地下室，然后是平房、筒子楼。
2007年，是魏语诺感觉最“离奇”的一年。她突然萌生了开凉粉店的想法，不久后凉粉店开张了，魏语诺每天早上九点准备，中午开卖，地段虽不好，生意却好得出乎预料。当年吃凉粉的顾客们肯定不会相信，这个小姑娘会在晚上七点打烊后，解开围裙换上华服，画上精致的妆容，一秒钟变公主，奔赴会所，在觥筹交错的红男绿女中优雅地唱着爵士乐。这完全是两种人生，“来吃凉粉的人想象不到我站在舞台上的样子，舞台下的人更无法想象我卖凉粉的样子。”凉粉店开了三个月之后，魏语诺撑不住了，“但我没赔钱”，她骄傲地说。
关掉凉粉店，魏语诺继续认真唱歌。2008年，她开始穿梭在丽都、银泰等星级酒店间，出场费也涨到了600块一晚。“确实有很多所谓的大款追我，但我不会在那个规则里游戏，我必须忠于我的感情。”直到2009年，独自唱了5年的她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六人一拍即合组成了“橙乐团”，出场费拿到了一万以上，但“哪怕每天晚上挣500块，天天干活，一个月才挣一万五，刨去吃的、住的、穿的、用的，我还要买化妆品和演出服，哪辈子才能出专辑？”一年后，不再接商演，不再排练，乐队几近解散，魏语诺甚至放弃了音乐。2010年，她干起了服装批发生意，凌晨四五点铺货，下午五点关门点货。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生活被服装、人潮和现金包裹，但内心最深处的梦想与激情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是她的人生又一次逃离——她离开动批，找回乐队，继续唱歌。这一次，她再也不想离开了。为了有足够的收入，她和朋友在望京开了这家不足13平方米的服装店，每个月往返香港三次进货，每周在店里站岗3天。直到2012年7月，她站上《中国好声音》的舞台，生活再次发生逆转。
在盲选阶段，她以一曲《花房姑娘》技惊四座，赢得三位导师转身，却在擂台赛上惜败金池。“其实我在歌曲中设计了很多小花样，但都被金池的声音掩盖了，到歌曲结尾，我刻意没有跟她一起飙声音，因为必须有个人得压下来。”
节目组向她发出签约邀请，但魏语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舍不得乐队，而且他们一签就是9年，完全没有自由，也很容易被雪藏。”现在也有化妆品广告找到她，魏语诺还在考虑和接洽中。若说现在从《好声音》中得到的最大好处是什么？魏语诺笑了——服装店的人流量是从前的3倍，橙乐团的出场费也翻了一番。
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大概如此。
李维真 “情绪越是压抑，就越容易爆发。”
从昆明坐卧铺大巴13个小时到达金平县，再坐3小时的大巴到阿得博乡，然后再步行4个小时……如此这般周折，你才能到达哈尼王子李维真的家乡——水源老寨八里阿哈多部落。而小王子能从部落走上《好声音》的舞台，他经历的周折则更多。得益于2008年水源老寨安装了有线电视，李维真在《中国好声音》舞台上的风采在当地已经是热门话题。9月初，李维真回到了部落，他第二次受到了“长街宴”接风洗尘的厚待，第一次“长街宴”是他出生之时。李维真出生时的厚礼不仅有金盆洗澡和长街宴，还有指腹为婚。当时还遗留一夫多妻的传统，李维真一出生就有三位哈尼族姑娘被指定做他的妻子。13岁，李维真去金平县城读初中，个子矮小、眉心有痣，尤其是刚开始学普通话……这些都成为他融入集体的障碍。李维面对《精品》分析自己，“我表演欲很强，正是这一点尤其遭到同学们的嘲笑和恶搞。”他回忆，每个周末回部落的路上，曾经不止一次被同学围堵推搡，对方挑衅，“你小子在文化节上唱歌很厉害喔？”李维真气不过便还击，但双方力量悬殊，争斗起来总是失败。2008年高中毕业后，李维真就读云南艺术学院的表演专业，“大学里虽不会被打，但总是被欺负。”
李维真后来的本科学历一直被质疑，“中央音乐学院现代远程教育学院”是不是《围城》里的克莱登大学？李维真解释，这个学院在云南有教学点，学时两年，第一年的课程主要是音乐理论学习，第二年在外实习。
2008年后，李维真一直参加各种演出，他再没管父母要过钱。“在类似王府井百货之类的商场做活动，早上八九点就要到达现场等待安排，有时候等到开演时，却被组织方告知不需要我了，没有解释、不报销路费，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去年5月，李维真开始在一个俱乐部实习，这一年，他更好的成绩是获得2011年度《中国达人秀》云南赛区冠军。为了实现“出一张唱片”的梦想，他一路参加着电视选秀，但一直没有等来唱片公司的合约。直到今年6月，李维真引起了《中国好声音》节目组的注意。
“冷漠的人，谢谢他们曾经看轻我，才让我一直坚强地往下走。”除了唱破音，还有这番心里话都被所有导师认为“表现失控”，也让很多观众“重新认识”本就因为“王子”身份备受质疑的李维真。“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表示愤怒吗？”李维真回答《精品》说：“其实当时我是懵的，这句话脱口而出。情绪越是压抑，就越容易爆发。”他自己总结，“每次我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时，就会招来争议，而如果我表现傻傻的，观众就会更友好，但是，我始终记得刘欢老师的话，要保持这份真诚。”目前李维真正忙于准备《中国好声音》团队10月3日在广州长隆的首场演出。为了圆唱片梦，他也很希望能成为《中国好声音》制作方的签约歌手。
金池 “老天在给了我这么多挫折和打击后，一定把眷顾留在后面。”
“她长得很硬，给人距离感。但见到她本人，我喜欢。见过那么多学员，她的功利心最小，输赢对她来说都正常。跟她聊天虽然有明显的距离感，但那种距离感并没让你觉得这个人假。她受过很多苦，在夜店唱了10年歌，但心态一直很淡定”，节目组的一位工作人员这样评价金池。
2002年的一场车祸，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车祸不仅撞掉了她的两颗门牙，撕裂了她引以为傲的声带，更使当时已经签约准备发行唱片的她，被迫放弃合约。“睁开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嗓子是哑的。闭上眼，又听见诡异的破音，我的专辑梦破碎了。”车祸后的金池不但要替父母偿还早年做生意亏本的债务，还要偿还因出唱片而抵押出去的房屋贷款，零零总总算下来，差不多有40万。
“我想办法去赚钱，却没有别的本事，只有唱歌。”额头的伤疤还在，撕裂的嗓音还未痊愈，戴着牙套的她重回人生起点。随后的10年，为了谋生，她辗转于各大音乐酒吧。“我曾一晚上跑了五六个场子。那时候嗓子刚开始恢复，但是因为超负荷用嗓彻底哑了。白天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段时间是一种煎熬。”她用8年的时间还清了债务，并且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她自我保护很强，心里负担很重，看得出，她有很多不愿跟人倾诉的往事。她在网上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两人一见钟情，这个男人外表不羁，风趣幽默，他的出现一下打破了她心里的戒备。”3个月来一直和她打交道的节目编导对《精品》如是说。有时候命运天注定，10年前金池遭遇车祸，3年前，男友也因交通事故而受伤。“他想给我惊喜，来看我的路上拦了一辆摩的，摩的开得太快，和一辆小车相撞，他右脚脚踝粉碎性骨折。” 整整一个月，金池每天从无锡到昆山照顾男朋友，再从昆山回无锡上班。当病床上的男友向她求婚时，金池却淡淡地说：“你要想清楚，我的债还没还完。”
如今，金池和丈夫定居深圳，在丈夫的支持下，34岁的金池出现在《中国好声音》的舞台上。“我现在生活很好，老天给了我很好的礼物，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中国好声音》的舞台。我相信，老天在给了我这么多挫折和打击后，一定把眷顾留在后面。”
1.“我今年有32场演唱会，我可以邀请你当我的嘉宾。”“如果你跟了我，我会把其中一场放在你们的寨子里演。”“32场我就不讲了，再讲他们就说我虚伪了……”在《中国好声音》的舞台上，杨坤因为“32”火了，成为“杨32郎”。同样的承诺也曾从那英嘴里说出过：“你唱得太好了，我没办法留住你，但是我邀请你参加我在合肥的演唱会。”在演唱会当晚，“小二班”6名学员多亮、张赫宣、王琪玮、赵露、张玮、梁博空降。返场环节，那英回归《好声音》导师角色，将队中的6位学员打包派送，成为当天的额外惊喜。而此时，已经离开《好声音》舞台的郑虹正在家中苦练基本功，为导师刘欢承诺的2013年1月1日五棵松演唱会积极准备。“32”“五棵松”“某年某月的巡演”这些承诺在收视率第一的节目上被不断重复，现在看来更是一句句个人推广的强力Slogan。
2.就在《精品》积极联系采访导师刘欢时，他的妻子卢璐发来一封几百字的长短信：“周三一早我忽然前胸动脉内壁破裂，幸而头天入院检查及时抢救才捡回一条命，次日手术需要刘欢签字，但当天录制《好声音》四进一录像牵涉面太广，来不及调整时间，刘欢只好按时启程，直到节目组找我才知道他和制作方一字未露……对此，我不知道该感动、该心痛，还是该抱怨……”
3.9月7日，李代沫以主题曲演唱者的身份和范冰冰、冯绍峰(微博)一起为电影《二次曝光》登台宣传，他和两位大牌明星一起在台上与记者调侃、逗笑，胸中已有明日之星的志气。而比那两位大明星“更大牌”的是，李代沫在活动完毕后匆匆被工作人员带走，不接受任何采访，连群访都不出席。
尽管现在《中国好声音》从导师到学员仍一派上升趋势，但看看它的外版节目如今境遇如何吧——《赫芬顿邮报》指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美国好声音》的造星能力，两季节目比赛下来，没有一位选手在乐坛站稳了脚跟，“被炒热的全是导师。”
“速生”之后，如何免“死” ？
被著名导演垂青演唱主题曲、被排着队的商演和广告代言围追、被签约被包装被承诺无限风光无限繁华的伟大未来……无论留下的还是离开的，当红不让的《中国好声音》的学员们正处在最春风得意的人生之巅。但随着第一季赛事的即将完结，退去平台光环，离开“6分声音4分故事”的煽情舞台后，等待他们的未来是光荣与梦想，还是荆棘与窄门？他们曾经在梦想的指引下向死而生、凤凰涅槃，可是在这轮“速生”之后，又如何不沦为绝大多数选秀歌手逃不开绕不过的“速死”迷局？
“第一季之后签60场演出没问题！”
在李代沫和吉克隽逸双双被选中为《二次曝光》演唱主题曲后，由他和张玮、吴莫愁、吉克隽逸代言的某网上商城广告也已在浙江卫视(微博)亮相；关喆露脸《好声音》后，第二天现身某著名酒吧周年庆典并献唱，亮相不到20分钟，出场费高达14万元；权振东、赵露等三位学员也已确定演唱刘德华等明星主演的电影《富春山居图》片尾曲；电视剧《恋爱的那点事儿(微博)》的片头、片尾曲也被《好声音》学员包揽；这厢冯小刚在微博中称已把郑虹“留在心里”，紧接着华谊老总王中磊(微博)就提出愿意与学员合作……节目组又传出消息，第一季结束后，《中国好声音》将于9月21日在澳门举办全球巡演的首场演唱会，新加坡和欧美等地的演唱会均在洽谈中……据说每天都会有二十几个演出商打来电话争抢学员。
《中国好声音》艺人总监葛亮(微博)称，有的学员身价已经暴涨到了一线歌手水平。《中国好声音》也已经成立经纪公司，与46位选手签了经纪约和唱片约。尽管《中国好声音》第一批学员的未来还藏在迷雾里，但他们的现世“钱途”看起来美好极了。《中国好声音》幕后总指挥田明豪迈地宣告：“我们建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产业链体系，我们把这档节目当成这个产业链的发动机。”这句话的含义是——“接下来会做巡演、驻场演出、音乐节、音乐剧甚至音乐电视剧，还有更大的国际巡演、发展的规划，《好声音》还会落地做各种演艺互动的LIVE HOUSE、互动的KTV等。”
就在中国版的《好声音》台前幕后团队一派自信爆棚之时，外版《The Voice》的今天却并不怎么乐观。《美国好声音》第三季首播虽仍有1200万的收视人次，但比起上一季已大幅下跌了39%。《好莱坞报道者》坦言，盲选的模式以及导师选拔赛的特殊赛制对观众而言已经缺乏新鲜感，“现在《美国好声音》需要一些新点子来刺激观众了。”
从比赛、蹿红，到转化为生产力，中国学员的商品化过程迅猛快速，效率比培育转基因水稻还高。“第一季之后签60场演出完全没问题，但我们要品质，考虑到学员后面的发展，这一季最多演出20场”，面对学员们“签完卖身契直接进入血汗工厂”的质疑，《好声音》节目组的负责人如此回应。
“对很多学员来说，这舞台上的三分钟也许就是他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候了。”
长期培养也好，短期致富也罢，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尽管现在《好声音》学员身价暴增，但这个“身价”恐怕泡沫大于实名。宋柯曾在2005年签下李宇春的唱片约，如今他的手机彩铃还是春春的《少年中国》。宋柯举例说，当年“超女”从海选到最后决赛，每个纳入视野的女生起码经过8首歌的考量，留到最后的人大概会唱20首歌，这能全方位看出选手素质。而《好声音》的舞台上则很容易出现“一生只会唱一首巨牛X歌曲”的选手。在超女赛事中一举成名的预测帝“舞美师(微博)”分析称，《中国好声音》最核心的特质还是“电视综艺节目”，它不会像超女那样在节目中长时间、全方位考验选手，甚至暴露选手的短板。在这里，学员对观众诉说着悲催的身世或者笑对人生的态度，以及大腕导师们的戏剧性点评，导致《好声音》的平台光环远远大于选手本身的实际价值。
依托平台光环短期获利后，学员们的持续力又在哪儿？摩登天空音乐公司老总沈黎晖(微博)断言，“到了后期，这些学员的包装和商业模式跟以前的选秀歌手完全一样。我不认为以前的选秀歌手能融入到主流歌手中，很多人的音乐水准和悟性都不够，《好声音》我也并不看好。”
曾经有人问《好声音》导师庾澄庆，“你觉得这节目能改变选手的命运吗？”他回答说：“今天还有舞台让你唱歌就应该觉得很幸福。能有成名曲，或者在市面上持续发力十年二十年的实在是少数。你今天唱的是别人已成名的歌，失去这个平台后你没有这些歌怎么办？包括你后面的制作和包装能不能达到人歌合一的境界？我不敢说在这里表现好的人就能成功。”
2005年《超级女声》的冠军李宇春横空出世，今日，李宇春流行天后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宋柯认为，春春可遇不可求。“《好声音》从影响力上来看和当年第二届超女差不多，但是具体到每一个人就不好讲。那届超女春春也好，笔畅也好，包括靓颖、何洁(微博)，她们并不仅仅依托那个节目，而是本身的天赋确实很强，偏赶上凑一块儿了。”在《好声音》 的学员中，宋柯很喜欢吉克隽逸，但只凭借在电视上看一眼、听一首歌，远远不足以判断《好声音》会走出怎样的大明星。“如果你没有作品、没有个性、只会在电视上唱别人的成名曲，别说成为明星，在乐坛立足都不可能。这是选秀节目的通病。”“舞美师”则算了一笔账——即使“快女”在走下坡路时，热门选手的铁杆粉丝也远比《好声音》最火的李代沫等人的粉丝量大。“如果李代沫开演唱会，会有几个人愿意掏钱买票去看？说到底，《好声音》并不是以造星为目的。”
导师汪峰也对《精品》直言，“对很多学员来说，这舞台上的三分钟也许就是他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候了。”宋柯的类似表述则是：“这个行业只能容纳那么多人，比如30个一线歌手，100个二线歌手，这是客观规律。如果只有200个坑，你非要塞进800头骡子，那肯定不现实。”
“要真能选出酒吧歌王、歌后也行啊，活生生憋出来一个超级明星才有问题。”
今日《中国好声音》的奇迹和7年前那场巅峰体验的《超级女声》如出一辙——一样的全民参与、一样的神州狂欢。可7年后，除了打造出一个当之无愧的巨星外，那场轰轰烈烈的娱乐事件已大潮退去，只剩下几个曾经闪耀过的名字躺在沙滩上，渐渐被时间遗忘。
“我们不是以制造明星为目的，我们是以推动这个产业为目的，我们要在全国开100家V-house，无所谓你是不是大明星。市场的需求是多层次的，中国人的眼睛很饥渴、耳朵很饥渴，需求很大……”《中国好声音》的幕后总指挥田明在某种程度上对学员们的未来做了判断。全国各地100个演出场地已经嗷嗷待哺，仅靠演出就足以满足学员和公司的生计。可田明的设想是否经得住考验？退一步讲，就算不成为超级明星，而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全国跑场子，学员们是否能跟上观众的新陈代谢？《好声音》是否选到最后，选出的是形形色色的“夜店王与后”？“酒吧歌手也没什么坏处，要真能选出酒吧歌王、歌后也行啊，全世界范围多少超级明星都是从酒吧唱出来的，活生生憋出来一个超级明星才有问题”，宋柯说。
但对冲着“光荣与梦想”而奔赴舞台的很多学员来说，“唱酒吧”是个太现实主义的结局，“梦想”的归宿在哪里？回头望，那些曾经怀揣梦想放手一搏的青春，如今留下了各种版本的无奈结局。2005年的超女10强中，黄雅莉(微博)去台湾发展改走邻家女孩路线几乎消失于主流视野；纪敏佳(微博)成为军旅歌手在体制内生活；易慧在签约公司几乎被骗后，开了一家淘宝店……前十强尚且如此，更多“女声”连万能的搜索引擎都挖不出她们的近况。而美国的“好声音”们的后续又如何呢？就在最近，环球唱片正式宣布与《美国好声音》第一季冠军哈维尔·科恩解约，理由是双方对发展规划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截至目前，《美国好声音》共有16位选手推出了个人专辑，但是无人获得超过10万张以上的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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