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贤齐:我仍在试着区分演员和歌手身份

2013年04月09日11:06  新京报 微博
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心太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伤心太平洋》等金曲仍在大小餐厅、商店传唱;《心愿》《夏日的嬷嬷茶》《意外》《夺命金》等电影余温犹在……今年,任贤齐[微博]终于决定把工作重心从影视转回到音乐和演唱会上,并将于4月20日在北京万事达中心举办个唱。

  在接受新京报专访时,任贤齐不仅讲述了这些年来自己在歌手与演员两种身份间的种种切换,更回忆了儿时趣事,曾经热血、美好的“狗脸岁月”。这一次,我们同时也对李宗盛、周华健及五月天进行了专访,他们与任贤齐的人生轨迹互相交错,在他们的叙述中,我们也从不同侧面拼贴出了一个多面的、充满正能量的小齐。

  一半音乐

  花太多时间拍戏,该回来耕耘这块地

  新京报:虽然你常来北京,但大概有九年没在京开过个唱了。

  任贤齐:居然有这么久啊。最近几年都在拍电影,包括杜琪峰导演的作品,他通常没有时间表,也没有剧本,《夺命金》拍了三年多,《意外》拍了一年多。因为做演唱会需要很多准备,所以我暂停了一些比较大型的演唱会来配合他的档期。

  前一阵子花了太多时间在拍戏上,觉得应该回来耕耘音乐这块地。2011年的专辑《不信邪》,我邀请五月天帮忙制作——他们现在是华语圈最强的乐团,他们的歌迷和音乐现在是市场的主力,对我来说,我可以借着他们的角度与现在的听众搭上桥梁。效果很不错。有新歌,再加上以前的经典,这都成了演唱会很好的支撑。

  新京报:这次演唱会的主题“飙”是什么含义?

  任贤齐:大家知道我喜欢赛车,“飙”这个字有一种劲和爆发力。他们觉得我是运动型的歌手,也唱了很多励志歌,可以激励大家的斗志。这次我的嘉宾乐队是五月天的师弟魔幻力量,很年轻的乐团。说起来像提携后辈,但对我来说,是从他们身上学习一些热血的延续。

  这个巡回演唱会我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准备,从小型演唱会开始磨合,针对不同地区、城市做设计。就内地来说,越北方就越彪悍、越摇滚,所以曲风和表达会做一些层次上的安排。这次五棵松的场地也蛮理想,室内效果做得很精致,现场应该会蛮好玩的,可以把我们的表演发挥得淋漓尽致。

  新京报:你成功转型成为演员,但第一身份还是歌手。经历了滚石、百代、东亚等不同唱片公司后,你对自己的过去有怎样的看法?目前的状态如何?

  任贤齐:我每次离开旧东家都不是撕破脸或者钱谈不拢,而是以音乐为出发点,要追求新的合作者。滚石培育我成长,让我创造了一些辉煌的时代,但人总是想求新求变、想跟公司以外的艺人合作,于是后来我到了百代,现在是东亚。目前公司给我很大空间,我可以跟相信音乐的五月天合作,又可以跟滚石(众星)一起参与“滚石三十年”(演唱会)——当然,也是因为我的态度能让他们接受。

  一半电影

  要执导《伤心太平洋》,还要拍“澎湖湾”

  新京报:你曾说过电影、音乐都是你的爱,在歌手、演员之间你是怎么平衡的?

  任贤齐:以前我可以把时间安排好,拍戏时坚持创作,大部分电影都有我的主题曲,当时参与的电影跟我本身形象也不会差别很大:帅气、讨人喜欢的好好先生。后来我发现有一些冲突。在接触一些严肃题材的电影时,像杜琪峰导演的作品,每次把我弄得很丑,秃头、灰白头发或者眼袋。起初我也觉得还OK,后来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便开始混乱。

  前一阵子我拍《明天记得爱上我》需要吃胖,我想没关系,拍完瘦回来再开始音乐工作。刚好遇到“滚石三十年”,滚石是培育我的恩人,一定要去支持,但我那时很胖,衣服穿不下,一上台脸很圆。很多人觉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有些时候,歌手为了说服大家“我是个演员”,必须要去牺牲形象或者做大转变,让大家忘掉歌手的身份,对我来说有点不容易,但我仍然愿意去试,尽量仔细区分开。

  新京报:之前有报道称,你主动请缨出演《刺青时代》,被贾樟柯[微博]婉拒。此外,宁浩也曾经多次想找你客串。

  任贤齐:是,哈哈,但他(贾樟柯)不让我演。我很喜欢那个小说,小时候就是在相似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城市的边缘,一堆年轻人在那里困兽斗。当然我不是演主角,比较像主角的哥哥。我跟他讲我可以去演,可他一直没拍,我也没办法。

  我的很多哥们,像九孔等,都去参演了宁浩的电影,我突然觉得我可以演个什么角色。但他的戏里没几个俊俏的,几乎都是特型演员,所以我就没有想太多了。当然还是希望有机会合作,跟任何导演合作都是学习。

  新京报:你自己也导过MV,有没有做导演的计划?

  任贤齐:有啊。《伤心太平洋》MV我们会拍成电影,现在剧本已经完成。此外还有一个计划中的故事,讲一个内地女孩从小听《外婆的澎湖湾》,想去看看这个地方,后来认识了台湾的男生,之间发生了一些爱情故事。但我现在需要一个内地的编剧来帮忙了解女孩的心思。

  电影有些时候很奇怪,它给你一个梦,也可能给你遗憾。就像《星愿》里,我最后离开张柏芝,很多人说要不要拍一个续集再回来。我说,再回来我怎么再离开?是从此幸福快乐还是怎么样?电影就是很微妙,搔你的痒,不让你抓。

  【小齐口述史】

  眷村成长 像动物一样生猛

  我成长在眷村(1949年至上世纪六十年代,为安置大陆迁徙至台湾的相关人士及眷属而兴建的房舍),跟钮承泽[微博]的电影《艋舺》背景很像。眷村生活习惯跟台湾本土不一样,有冲突也有融合,这个村跟那个村平常不对话,走在路上年轻人多看两眼都有可能打起来,而等到另外一个村进来时,这两个村子又团结在一起。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都热血,要维护自己村子的权益、保护乡亲,因此也有帮会、社团,所以出现了很多《教父》题材的电影。

  小时候到处都是农地,偷人家的地瓜去烤。马路两边都会种芒果树,有时候会想上去摘两个来吃。镇上会集体采收芒果,也有巡逻,有被捉到过,打个半死也有。那时候是小孩子调皮,并不是偷窃的概念,觉得爬墙什么的很好玩。玩炮仗时也会打仗,这个村跟那个村讲好,什么时候隔着一条河互炸,炸完了开始打架,过桥。后来慢慢有一个和谐的方式,大家讲好,不要每次都打得鼻青脸肿,两边带头的老大在桥中间单挑,谁打赢谁过去。非常有趣,小孩子跟动物一样,不守规矩,很生猛。

  大学组团

  快乐,青春,热血

  我们乐队参加过比赛,在乐团界小有名气,后来我入行当歌手,就争取带我的乐队去。但有时商演叫你用伴奏带,带乐队阵仗太大,他们不愿意。比如我们需要搭飞机去某个地方表演,钱都贴在音响上了,没钱,所以我们得自己搭车,但背着乐器不行。达芙妮的老总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我的第一代乐手,他家境比较好,他爸给他一部小车,我们就开着他的车,塞满乐器挤满了人,大家抢着要开车,因为驾车的人空间最大。演完报酬只够吃个饭,但大家都很开心。没多久,车主打电话要每人交一两百回去,因为超速被拍照,然后大家又贴钱。

  前一阵我在台北演唱会上穿高跟鞋就是因为达芙妮赞助,女鞋赞助男歌手,我该怎么回报呢?好吧,我就在台上穿高跟鞋好了。本来只是说笑,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做了一双适合我的高跟鞋。高跟鞋很难穿,我这才发现女人蛮辛苦的。

  我现在唱歌时会回想以前唱得半死也没什么人看的时候,但我们很快乐,很青春,很热血。现在我资源多了,我要想怎样把它提升,最重要的是,热血精神还是要存在。

  糊口岁月

  乱学、乱看中充实

  在恩师小虫酝酿怎么打造我的那两三年,为了糊口,我去做动物类节目、做DJ。做《顽皮小精灵》这个节目是带孩子看动物,告诉他们鲸鱼跟鲨鱼有什么不同。小孩子不听话,我的口袋里会常备糖果,像训练小动物一样给他们奖赏。我现在也在一边当爸爸,一边学当爸爸。引导很重要,你如果一直骂,小朋友不会理你。主持音乐节目或电台节目是锻炼口才,我以前很懒得说话,因为运动员一般沉默寡言、杀气腾腾,人家访问我,“对啊”“嗯”,不知道怎么讲,能换个方式,我觉得蛮好的。

  以前看京剧,觉得无声的动作很好,因为我是学体育的,眼神、架势很快能把握。后来拍武侠剧,人家以为我学过,有备而来。这些经验同时训练了我的主持能力,也帮助我充实各种类型的知识。后来访谈聊天,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我都懂,其实我就是这样乱学、乱看。很多时候,你累积的感情、阅历和内涵会帮到你将来的表演。当然有些时候只是个糊口工作、维持生活,但尽量有热情,不要死气沉沉,尽量让它变得好玩,就算辛苦你也觉得有趣。

  【他们看小齐】

  他的本分心是对后辈的提醒

  对于想在行业中有持续发展的人,我都会劝他们去观察任贤齐、周华健。他不是上天入地的唱将,但无论音乐还是他后来开花结果的电影事业,都有感染人的魅力。小齐非常会把自己的特点变成优势以及人格魅力。

  当初小齐要进滚石,我们没赞成,但也没反对,小虫老师抓住了他发光、发亮的点。在我心中,小齐是非常非常努力、非常非常了解自己、非常非常本分的一个人——第三点尤为重要,他很珍惜他的声名给他带来的东西,对自己已获得的心存感激,我想,这也是给后辈的提醒。有走红的人、也有摔下来的人,要十年、二十年在行业中走下去,本分心十分要紧。

  口述:李宗盛

  非常多才多艺,并且有礼貌

  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发挥自己潜能最好的方式,小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是一个好相处、无隔阂的大帅哥,他是最早叫我“华健哥”的人,非常多才多艺,并且有礼貌。我们合唱过《别傻了》, MV中有舞蹈,他很快掌握动作,并驾驭得很好。我看到师弟多方面才华,压力很大。

  生活里他是很专一的人,这毋庸置疑,但他有一首歌叫《心太软》,歌名倒是应景。我们工作都很忙,记得有次在香港机场,我入境,他出境,不同楼层,他专门跑来问候我,这件事让我很感动,记到今天。 口述:周华健

  不只是“亚洲铁人”,还是超人

  没有小齐哥,就不会有现在的五月天。李宗盛大哥刚签下我们时,问小齐哥可不可以带五月天跑一些校园巡演。小齐哥鼓励我们唱自己的歌、与观众互动,给我们留的表演时间特别多。虽然现在他可能觉得我们会带给他一些流行的、年轻人的想法,但我觉得,有些时候,音乐好像不需要“进步”,反而只要把自己的内心完全释放出来,就会感动台下。他在台上可以很纯粹地投入到音乐里,台下也会很快有反应。

  都说他是“亚洲铁人”,我觉得他是精力旺盛的超人,他每次出现时都特别有精神,帮我们打气说,赶快啦,我们要上台了,Go啦!前一阵他去环塔拉力赛,经纪人打电话说他摔到了肋骨。我们很担心,结果录音时他还是出现了,他身体很疼,但他说,没关系,还可以唱。其实他前后已经摔伤过很多次,一直都撑着,最后有个路段实在是太艰辛,摔到没法爬起来,他才放弃。我们和他的家人一起出去玩,非常大的游乐场,小朋友到了就疯掉了,到处跑,我跟着跑大概半小时就没体力了,但他能一直跟着跑上跑下,体力也没有损耗。

  他是非常有义气的,那种“正义的人物”,兄弟的事他全都会扛下来、面面俱到,而且所有的思考模式都非常正面。 口述:石头(五月天吉他手)

  【小齐看他们】

  杜琪峰每天骂脏话,让你用本能去演

  杜琪峰喜欢你投入一个角色之后的本色演出,如果你很想演,他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们没有剧本,他让我们从里到外变成那个人,用本能去演。有些时候他甚至会用他的方式折磨你,达到他的感觉。

  比如我们拍枪战,警匪相遇的场景,他在现场脾气很大,每天骂脏话——他不是要羞辱你,而是要你的气氛肃杀、神经紧绷,因为现场都是枪啊弹药的,不能有闪失。开枪的时机我们并不知道,每个人随时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是开枪还是跑。这时他会突然间给你指令马上要去做,各种手忙脚乱,戏里是这样,现实状况下也应该是一样。对我这个歌手转型成演员的人来说,我觉得跟他学到了蛮多。

  跟五月天录音时被折磨得蛮惨

  他们自己努力奋斗得很好,他们是热血沸腾的摇滚青年,我蛮幸运可以跟他们一起走过来,很佩服他们的坚持精神和追求。

  我跟他们录音时被折磨得蛮惨,我觉得已经蛮好,但他们觉得可以更好,就一定要去试。也是因为这样,他们到现在成了华语乐团最强的组合,演唱会市场里没人能够超越他们。 口述:任贤齐

  采写/新京报记者 古珺姝

(责编: 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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