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是一个人不仅仅以愤怒作为对社会的反馈时才能学会的美德。
上个世纪最后几百天里,我在郑州古玩城广场的旧书市场发现了一批32开的小本子,印着《通俗歌曲》的名字。它来自我的母省河北。几年后,那个叫石家庄的地方已经拥有2本迄今为止中国大陆地区发行量数一数二的摇滚乐杂志,一本叫《我爱摇滚乐》,一本《通俗歌曲》。前者的仗门人正是出自后者的编辑部。不仅仅是这样,目前最为活跃的另类音乐
和主流文化杂志里都流动着《通俗歌曲》的血液,如《非音乐》、如《滚石•音乐时空》……
这么开头并不是在迄今为止这个给我稿费次数最多的杂志拍马屁,而是希望再次把这个不是新闻的实事说一说。
对我来说,人生的第一笔稿费尤为重要。第一次把圆珠笔字变成铅字,那样的鼓励,至今让人难忘。
对于那些喜欢摇滚乐又迷恋于以文字的方式强化这种喜爱程度的人而言,近10年的风雪里,青春就被这样度过和淹没了。有的人因此在未来的50年里都得到了终极的安逸;有人因此在未来的50年里都得到了乐趣;有的人因此在未来的50年里都得到了诱饵。
中国的摇滚历史不是伍德斯托克或者《滚石》,而是互联网和《通俗歌曲》。
与其说通过我们体制内的摇滚传媒的传播所获得实际反馈是一种体制内的侧耳式交流,不如说由于土壤本身的养料单一等硬伤使得实体摇滚乐本身一直处于意识形态与音乐本身的合体性的微乎其微。早前我们用非音乐之外的口号和实际上根本看不见的文化影子去武装摇滚,希望借助知识分子在现实中国格局中并不强大的影响力把这样一种异族音乐复制进来。后来当我们稍微掌握了一点点经验后又因为掌握了话语权的知识分子们的左派阵营而陷入另一番情景。为什么摇滚乐在中国就是精英化话的呢?为什么它从一开始并直到现在都是依靠着社会知识分子的气息生存着呢?
对,我这是在扯淡。知识分子是不会考虑,或者过分考虑市场因素的,并且他们在听音乐更重视的是歌词和乐队生存及其道德意识。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是博客的、播客的、评客的网络时代,摇滚乐从精英的手里看似神圣的、牛逼的传递给大众就成了一种全民的、自发的、欢欣鼓舞的抒情和表达手段了吗?没有啊,从没听说啊!有种人很犀利,听音乐可以听出歌者的情绪,换句话说你可以从另一个侧面给他下一个乐盲的定义,你不可能希望所有的人在听一首不能上春晚的歌曲时都一下子告诉你它是什么风格流派的,它是怎么样的走向,它这种音乐风格的起源,特点和著名的代表,你不能,你只能希望他在听时可以给歌者一些尊重,怕是乞求一点点相互的敬意。为此,不少人潜入了地地下,在地下这个词不再时髦和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后,地地下成了新的——生活/艺术生活的方式。
我们都知道现在一切分化的有摸有样的,重型音乐、朋克音乐、英伦音乐、说唱音乐、低调与实验、独立与民谣都有了自己的发言平台,不仅仅借助网络,甚至还有杂志。所以这个时候希望一统是件非常的事。这也是2001年后至今《通俗歌曲》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它们曾经高调地宣布要做中国主流的摇滚乐杂志,并希望巧妙的把编辑个人爱好最小化的反映在杂志上,还企图勾勒出属于中国摇滚的山川版图。过去你做杂志,所有听欧美音乐的人都是你的读者,现在你做杂志,不仅要思考自己的杂志是给什么人读的,还得考虑到软文和新闻性。石家庄还好一些。
中国摇滚很奇异,10年沉浮最终做杂志和评论、报道工作的是一批人,做乐队的还是一批人。有时候实地考察下才知道,不是没有平台而是没了货,即便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小舞台,还是缺货。好消息是围绕着摇滚乐的事件增多了,虽然不能娱乐,到可以做深度报道。这就像滚雪球一样,你自己有个小的加去粘贴一个大的抱起来,就是一个超级大并且好吃的棉花糖。哎,一个老读者对杂志的爱就像是一个傻小子对暗恋的姑娘的爱,剪不断理还乱。李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