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33岛的独特魅力 当代卡通音乐创作启迪

　　细心观察的人都会发现，这几年音乐的总产量不断提高，但真正能红的歌却没有90年代那么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恐怕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个性的问题。不光是音乐产品没有个性，连通稿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基本上都是把R&B、Hip-Hop、Punk和Reagge之类的词放在字里行间，让人看了之后觉得没有一点儿吸引力。这些形容音乐风格的词汇都具有比较准确的定义范围，他们指的都是类型化音乐，是从音乐的角度去形容，而不是从文化角度出发，所以有点音乐知识的人一看就明白了，“哦，Reagge啊，我连Peter Tosh都听过了，国内这东西就算了吧”。

　　真正有影响力的东西一定有它的独特的地方，不一定在当时有好的销量，但多年以后肯定会博得无数人的怀念。摩登天空最近出版的“33岛”乐队的《寻找国王》就属于这样的东西。他们的背景我知道得不多，只是偶然听说这帮人来自上海，形式上和Gorillaz差不多，都有点儿虚拟乐团的意思，乐队的成员分别化名为狗、犀牛、大象、猴子、兔子之类的动物，做出来的音乐当然也和这些动物引发的卡通联想有关。事实上，当你听到专辑序曲当中的女声时，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张与通话有关的专辑。

　　如今摩登天空出版这样一张唱片，可以说是对他们20世纪末期音乐审美的一种继承。记得97年到99年之间，摩登天空曾经出版过许多让人听了觉得新奇的唱片，朋克、电子、实验和另类民谣之类的词也是在那时开始盛行的。当时的情况是许多人听说过这些风格，但却不知道它什么样，摩登天空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版了新裤子、苍蝇、超级市场、陈底里和胡吗个，并让他们进入了合法的买卖市场，因而许多人在听过这些唱片之后都体会到了新鲜和刺激。

　　虽然当时这些唱片的销量不算太高，但它们就像“地下丝绒”那张著名的唱片一样，虽然只卖了500张，但这500个人后来都组了乐队。另外，在当时还比较有影响的就是《摩登天空》那本杂志。如果现在再有人出这么一本杂志，恐怕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因为里面那些乐队的资料在哪儿都能找到，但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使得那本杂志的读者要么去了唱片公司，要么就都干起了乐评。

　　从音乐方面来讲，“33岛”的这张唱片不同于以往你听到的任何一张唱片。国内这些年没有出过这类东西，而国外虽然出版过，但在演奏方面也只是突出了合成器以及偶尔加入的木吉他，不会像“33岛”那样将噪音吉他穿插其中，并用这种方式表达其中的戏剧冲突。那么这张专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你看过《魔山》和《怪物城堡》这样的儿童话剧，也许对其中的配乐还有点儿印象，那么“33岛”的东西可以和这些在一起相提并论，另外他们营造的整体氛围和雷光夏的这几张专辑都也有点儿相似之处，然而却都不相同。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卡通片的配乐，但它和卡通片配乐的区别在于其中的氛围并不是以快乐为主，而是带着一股悲鸿的大气。

　　当中的歌词看上去似乎没有头绪，你基本上不可能明白他们到底是在表达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想表达。其实他们想要说的是我们每个人都特别熟悉的东西，只不过在描述的时候没有从成年人的眼光出发，而使用童年的思维去讲述身边的一些事物。比如《月亮笛》里面有一句歌词是“那天出现一台机器，它让人们发笑，让夜晚听不见任何声音”，其实这台机器就是电视机，只不过小时候我们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不知道它是什么，也记不住它的准确名称，但对机器这个具有更高概括功能的词却早已耳熟能详，因此产生了这种名称上的差别。这种文字处理和王朔的《看上去很美》一样有意思，都是让童年在成年人眼里觉得更加亲近的写作技巧。

　　如果你把整张专辑的歌词串起来，可能会觉得更有意思。也许看上去像一个个没有关联并且毫无头绪的故事，但实际上它描绘了一个人从童年到青少年的成长过程，例如描写心态变化的《猴子在巨人醒来之前的舞蹈》、体会了梦想与情窦初开《梦花街》、长大之后对童年卡通形象记忆扭曲的《WAI》以及步入青少年迷茫时的《33岛》。这种隐含的概念在歌词的字里行间并没有明说，但如果你把自己当成一个8到10岁的儿童，用那时的思维去体会着写歌词，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这不仅是近年来国内音乐市场当中很是独特的一张唱片，也会让许多从事卡通配乐工作的人得到启迪。在此之前，卡通配乐要么就是照搬迪斯尼，要么就是延续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风格，要么直接把一首成人世界的歌曲拿到儿童当中，从没有过像“33岛”这样的独特魅力。

　　文/王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