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指挥家：赫伯特-冯-卡拉扬

　　赫伯特·冯·卡拉扬是20世纪第一位也可能是最后一位配得上“指挥台上的巨人”之誉的指挥。其他的老大师如富特文革勒或托斯卡尼尼都是19世纪的人物，这样说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出生时间，也因为他们的整体风格仍延续着晚期浪漫主义的精神。而卡拉扬于1908年出生于萨尔茨堡，正如新世纪一般，他关注的是未来和进步。他不像以前的古典艺术家，他公开表示对飞机、游艇和跑车的热爱，你很难想象富特文革勒去开跑车。卡拉扬对于录音业不断发展的可能性十分着迷，急于探索该领域的一切新进展，同时他一直在致力于改善自己的工作环境。他前面的路还很长。

　　一切从乌尔姆市立剧院的任命开始，那里的舞台用卡拉扬的话来说只是“寻常客厅的大小”。接着他去亚琛任职，然后是柏林国家歌剧院、萨尔茨堡音乐节、维也纳爱乐乐团。1954年富特文革勒去世，几个月内卡拉扬接替了他在柏林爱乐的首席指挥职务——梦想成真。卡拉扬曾于1938年第一次指挥柏林爱乐，早在那时他就知道“无论我的音乐生涯走向何方，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最能表达自己的地方。”1955年他终于获得梦寐以求的职务时，已经不再年轻。他用接下来的时光全力以赴实现音乐的理想。直到今天，他的决心仍触手可及，那就是汉斯·夏隆的爱乐大厅，这座1963年开幕的音乐厅多亏了卡拉扬才得以诞生，即便是细节处也体现了卡拉扬的审美和音响偏好。

　　卡拉扬将柏林爱乐变成了他的艺术的完美传达者，他以训练、教育乐团的卓越能力完成了这项壮举。在排练时，他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完美主义者，他会无休无止地磨炼一个音的清晰度或强弱。而乐手们在保持精确的同时，也绝不会用一种呆滞机械的态度去演奏。恰恰相反。卡拉扬的理念是，到了一定程度，他会给乐队在排练时无法企及的自由。这种时候，卡拉扬本人坚持说，乐手们“会给你你想要的，同时他们还会给你更多。这会让你拥有全新的活力。否则的话，你就只能听到所有正确的声音，但是没有更多。”人们可以通过无数的录音重新感受卡拉扬的音乐理念，这些录音表现了乐队音响的超凡脱俗的美，这正是他从早年就开始追求的境界。它们体现了最完美的精准，同时也留下了让音乐自由呼吸的空间。

　　卡拉扬用一个大师的自信贯彻了他的理念，同时也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这种态度会令他难以接近。多年走来，柏林爱乐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越来越难适应指挥的等级理念。于是在1989年，卡拉扬与乐队的关系无可避免地破裂了，乐手们选择克劳迪奥·阿巴多作为继任，阿巴多是个截然不同的人，你可以说他“更民主”。卡拉扬所代表的大师类型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但他的唱片仍旧有让人们惊艳的力量，它们的独特性揭示了一个事实：我们再也不会看到一个如卡拉扬般的人物了。(盛韵/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