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回望卡拉扬(附图)

　　今年4月5日，是卡拉扬诞辰100年的纪念日。对于国际乐坛伟大人物的诞辰或逝世纪念，音乐界近年来常常时有时无地进行着。这是中国爱乐者对西方古典音乐经久不息的迷恋所致，也是伟大音乐家在20世纪的集中出现而产生的独特现象。

　　虽然每一个伟大音乐家都值得后人纪念，但是毫无疑问，对中国爱乐者来说，在所有这些已经逝去的人物中，卡拉扬的重要性是独一无二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自上世纪70年代末，当中国在多年的闭关自守后还未完全苏醒过来的时候，中国爱乐者最早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那真的是黑暗中的一盏灯——卡拉扬——这是一个陌生但却令人肃然起敬的名字。那个时候爱乐者似懂非懂地在私底下流传：“他是现在国外最好的指挥”。而在那以前，中国爱乐者能够知道名字的西方音乐大师，多半是已经作古的历史人物，比如贝多芬、莫扎特……而对于国际乐坛呼风唤雨的现代大师，很少有人能够知晓一二。因此对大多数人来说，卡拉扬是第一个真正活生生的西方现代音乐大师。虽然他们当时还不能分辨卡拉扬指挥艺术的特色，不了解卡拉扬辉煌又近乎独裁的音乐个性。

　　为什么是卡拉扬，而不是索尔蒂，或者霍洛维茨、梅纽因……当然这是无法推理的。但我们似乎可以认定，在所有的音乐形式中，交响乐是最有代表性的。而在所有音乐家中，指挥家是最高高在上的。中国爱乐者当时对于能够一解饥渴的西方音乐，就是交响乐。当然他们也向往进歌剧院看《茶花女》，想象能听一场全部是李斯特的钢琴独奏会……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能想到瓦格纳和理查·施特劳斯，更不用说马勒了。但无论如何，他们确实憧憬交响乐。

　　似乎对中国爱乐者的渴望心理心领神会，卡拉扬于1979年10月率领柏林爱乐乐团的北京之行，给中国听众带来了三场交响乐。有趣的是，三场音乐会中没有一首序曲，也没有一首协奏曲——全部是交响曲。对于饥渴多年的中国听众来说，这是何等豪华的精神大餐。

　　以后，我们逐渐明白，卡拉扬并非是用“最好的”可以概括得了的。围绕着他的音乐和人生，人们对他有更高的评价，公认他的权威地位和他的天才创造力，把他称为欧洲的“音乐皇帝”。当年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在维也纳会见卡拉扬时也说：“真是让人嫉妒，您让所有的人都听您的。”

　　与此同时，也有毫不留情的批评。比较有代表的观点是认为他“把乐队声音的精确度发挥到极致，但是却让人觉得空空如也”，“表面上这么美，底下却没有多少音乐。这只能让人下一个含糊不清的评论：‘缺乏感情’。”

　　今天我们来看这些评论，很自然地会让人想到：似乎卡拉扬先知先觉，在数码录音尚未面世的时代，已经自行创造了数码声——上面的这些评论不正是人们今天对CD唱片的评价么？事实上这些评论出自1958年的美国《星期日时报》，而CD唱片的出现是在二十多年之后。

　　卡拉扬一生共灌录了650多种唱片，仅贝多芬全套交响曲唱片，就发行了7000多万张。毫无疑问，这样的纪录在古典乐坛中，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些记录，足以证明他的地位是别人无法攀附得到的高度。吴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