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甫：从王府井到梵蒂冈--中国爱乐在行走

　　2006年是伟大的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诞辰250周年纪念。2006年10月28日，北京音乐节别出心裁地在王府井天主教堂上演了莫扎特的《安魂曲》，由中国爱乐乐团演奏，音乐节兼乐团艺术总监余隆指挥。歌唱家包括旅美男低音歌唱家田浩江等。由于安魂曲本身就是罗马天主教用于超度亡灵的特殊弥撒，莫扎特亦是共济会成员，因此与天主教堂的地理特征和音响空间相得益彰。这也是新中国史上西方宗教体裁音乐在宗教场合演出的一大盛况，虽然入场人数由于场地有限严格控制，教堂周围也戒备森严，演出依然引起巨大反响。

　　乘胜追击的音乐节随后在2007年10月11日安排大提琴演奏家王健在王府井天主教堂演奏被誉为“西方音乐之父”的德国作曲大师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该组曲被奉为大提琴演奏圣经，巴赫本人也与改教先驱马丁•路德关系密切，音乐与场所的关联又一次成为大众焦点。

　　2008年4月8日，余隆指挥中国爱乐乐团和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在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堂演出莫扎特《安魂曲》。音乐会旨在为恢复徐家汇天主堂的彩绘玻璃而筹款，免费开放。如上三例亦能说明余隆以及中国爱乐乐团对于在教堂演奏宗教题材音乐由来已久的构思和实践，从最初的尝试到如今在梵蒂冈的轰动，其实是一脉相承，源远流长的。

　　因此2008年5月7日，余隆指挥中国爱乐乐团与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在梵蒂冈教廷的保罗六世音乐厅为教皇本笃十六世演出莫扎特《安魂曲》并加演中国民乐《茉莉花》，其实是如上构思和实践的登峰造极之作，并不突然。只是由于相关行程和政府批文直到演出前10天方才落实，加之国际大剧院的“交响乐之春”活动占据了大篇幅的媒体资源，因此中国爱乐的梵蒂冈之行错失了国内媒体推广的提前量，仅有凤凰网仅几家媒体有所报道，给人以横空出世的感觉情有可原。

　　事实上根据2007年初夏出台的中国爱乐乐团2007-08演出季节目单，乐团本来要在2008年5月3日-28日与钢琴家郎朗一同开展环球巡演，履及欧洲、北美、南美和亚洲等诸多举办过夏季奥运会的城市，为奥运颂歌。“奥运巡演”的美国站由古典音乐经纪公司IMG Artists张罗。根据2008年3月11日Musical America名为Susan Elliott的记者的外电报道，由于主要赞助商的撤资，美国亚特兰大和洛杉矶两站取消，整个巡演陷入僵局。不过余隆与乐团方对此事三缄其口，只表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笔者试图将中国爱乐的此番意大利和奥地利巡演看成是“奥运环球巡演”的缩水版。不过中国爱乐乐团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此番意奥两国的巡演，尤其是赴梵蒂冈的演出是中国政府授意下所为，余隆与中国爱乐乐团均热烈响应。笔者认为，由于先前在教堂演出积累的经验以及为同时期的巡演所作的准备均使得余隆、中国爱乐乐团和上海歌剧院合唱团成为不二人选。先前在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堂的义演亦可看作此次梵蒂冈演出的预热。

　　其实教皇本人亦具有极高的音乐造诣。本笃十六世是教皇制确立以来首位非意大利籍的教皇，国籍为德国。他酷爱莫扎特，弹得一手好琴。在他位于梵蒂冈的官邸内便有一台大三角钢琴，教皇闲暇时间便以弹奏莫扎特的钢琴曲为乐。此外教皇还鼓励教廷音乐回归格利高里素歌的单旋律传统，可见其音乐修养及品位的不凡。

　　就如同今年洛林•马泽尔与纽约爱乐乐团访问朝鲜改善朝美关系，6月份的克里斯托弗•埃森巴赫与费城交响乐团访问中国回味尼克松访华一样，余隆与中国爱乐乐团访问梵蒂冈也抱有高瞻远瞩的外交使命。只是由于其中的奥妙是关宗教而不仅仅是政治，中梵的关系进一步巩固使用音乐传达更显棋高一着。因此教皇本笃十六世在音乐会后当即表示“祝北京奥运会取得圆满成功”，相信也是本次音乐家之旅的荣耀嘉奖与使命达成。 《人民音乐·留声机》主编唐若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