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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许巍:期待四年,真实的四十岁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2月09日00:11  音乐时空
爱如许巍:期待四年,真实的四十岁

许巍

  “我还是觉得生活刚刚开始,还是对生活充满希望,但是总有一个愿望希望身边的一切是好的,朋友是好的,家人是好的,大家是好的……”

  ——许巍(听歌)

  文/谢飞 摄影/刘颂

  想要寻找到联系许巍与凡俗世界之间的纽带就像灯丝一般纤细。事实上,他已经整整4年没有发过新专辑了,甚至除了为数极少的商业巡演外,我们都很难寻觅他的踪迹。但是在见过真实的许巍之后,你就会差不多明白,对现在的许巍来说,没什么比生活和信仰本身对他自己来得更为真实——40岁的许巍,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仅仅是刚刚开始。就像乐评人李皖所说的那样,“我知道许巍走到现在这个认识有多艰难。一个人走到40岁,终于活出来了,终于能认识人生的另外一面,也许,它可能才是真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真相不是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他在止步不前,事实上,说他止步不前的人其实每次都在用相同止步不前的理由攻击他。而许巍则把所有的评价归为缘分,“既然有听、有关注那么就是彼此有缘,就没有什么高低好坏之分。所以我们大家都得随缘,随缘不攀缘是最好的状态。对他们所说的,我很坦然,全盘接受,这都是我们之间的缘。”这才是关于许巍的真相。

  而许巍所说的“缘”指的是他10月15日刚刚推出的全新专辑《爱如少年》。在这张专辑里,许巍重新拾起了他的“许氏风格”,但是变化的是歌唱的角度——由漂泊、孤独、沉郁的个人情绪转为厚重真实的生活。明显看的出许巍的编曲在恪守着以往风格中期望有所拘束的改变;没有任何一个音符是为了表演而表演。那是些关于爱、关于生命、关于信仰的主题,回顾过去并感恩现在,表达了一种坚决淡然的敏感。就是这张专辑,让我们期待了4年,而就在专辑发布会的当天,55家电台集体播放了他的最新单曲,并以此来作为“许巍日”里音乐媒体对他致以的集体敬意。

  众所周知,许巍在创作中总是对自己严苛得可怕。而这张专辑更是制作了长达4年之久,用许巍的话说,前三年,积累,后一年,制作。专辑在许巍不断地自我否定中终于完成。虽然从最初的190多条动机删减到了18条,但是许巍并不以为然,因为这对他来说太正常了——“后来已经听得麻木了,不知道删去哪条才好。”甚至他的制作人张新宇在拿到小样儿时,第一句话就是笑着问许巍到底删掉了多少歌。因为对于删歌,许巍也许从来都不是特别拿手。他曾经很多次讲起他当时想把《时光·漫步》废掉而被制作人劝阻的故事,“他坚决不让我废掉,说让大家听听再说。还好,那次听了他的话。”许巍微笑着回忆。

  这些被废掉的动机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地得来。“就要不停地听,选择,听听我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有时候我录完就过去,然后我就开始听,走路、爬山、上街的时候都会带着我的耳机听。有的歌有时候一弹弹30分钟、40分钟,太长了,就想看有没有值得我可以留下来的。”在写歌的很多时候,一向生活规律的他晚上2点睡觉,早上7点突然惊醒,头顶是一盏白色的灯,他一直凝视着那盏灯,想音色,想旋律。那是在床上,但是在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像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写歌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儿。”他说,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弹琴却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许巍第一次接触到弹琴是在高中的时候。那年他16岁,第一次看到了“威猛”乐队在中国演出的录像带。他被震撼了,虽然这支当时的西方“偶像”乐队并非真正传统意义上的摇滚乐队,但是这已经让萌发了音乐意识的许巍知道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音乐。于是他买到了《We Are The World》的盒带,听到了崔健(听歌),知道了中国原来也有这样的人在做那样的音乐。并且崔健成为了他至今为止一直的音乐偶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崔健内心就会特别紧张。虽然他对我其实一直特别鼓励。”

  但是当时喜欢这种音乐的人在全中国都是太少了,更何况在西安!1993年从部队复员的许巍和朋友们组建了当时西安几乎惟一真正意义上的摇滚乐队——“飞”乐队。“很多人不理解,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整天不上班在干吗。”但是那时候的许巍已经坚定了要做摇滚乐的决心。很快,他就意识到生活的真相远比他预期的更为残酷。“没办法生存下去,真的没有办法。”他们只有去酒吧去给客人唱一些港台流行歌曲勉强维生,成为一个摇滚音乐人的梦想在他的心里黯淡了下来。

  但是一次演出,又让许巍重新燃起了对于音乐的希望。“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1993年的12月1日,在西安外国语学院。”“飞”乐队当时走的是重金属路线,《执着》据说是他们当时写得最为抒情的一首歌儿。但是就是凭着他们“枪炮玫瑰”般的演出风格,让整个现场的大学生疯狂了起来。“那次真的太难忘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深刻地体会到作为一个乐手,音乐带给你的激情和冲动!虽然那也是精神上的,因为还是没钱。呵呵。”

  这次演出之后他们逐渐闯出了名气,接着去了成都巡演,然后还接受了国外某媒体的采访,成为当地风光一时的著名乐队。但是生活和物质上却依然没有起色,精神上依然茫然无根。1994年,几经沉浮的许巍来到北京加盟了红星音乐生产社。在发行了《在别处》之后,许巍以为他的理想最终能够实现了,但是现实再一次把他的美梦击得粉碎。“那时候我确实有很多很美好的憧憬,因为当时有‘唐朝(听歌)’、‘黑豹(听歌)’、崔健等一批非常优秀的音乐人,唱片也卖得不错。肯定会有一些很美好的想法。我还跟老五、张楚(听歌)他们说,特别希望中国的老百姓能够接受这些特别好的音乐,没想到。”

  一边是唱片大卖,一边是依然没有演出、没有经济来源,生活再次陷入困境,许巍一下就拧巴了。再后来1999年,红星生产社由于经营问题陷入混乱,许巍也被彻底拖了进去,陷入抑郁症的痛苦折磨中。“就个人来说,当然也想做一个职业摇滚音乐人,做一个ROCK STAR。也确实想过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面对现实,你会发现面临的压力太大了,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音乐的这块料,我到底该不该去做音乐,甚至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是错了,完全陷入到一个质疑和自卑的情绪中去了。人那时候已经完全地拧巴了,只好回家。”再后来,就是许巍在西安一段近乎隐居的压抑生活。

  许巍后来曾经数次谈到那次著名的散步故事。在近乎崩溃的边缘,妻子带他去公园看菊花展。出门之前,已经许久不听音乐的许巍鬼使神差地带上了一张Blur(爱如许巍:期待四年,真实的四十岁 听歌)乐队的CD。当他看着菊花,听着久违的音乐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泪流满面。许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许巍最喜欢的艺术家是黄永玉和吴冠中。但是他却并没有来过几次北京著名的798艺术区。于是在拍照的过程中,我们顺便在798艺术区密布的画廊中穿行游览。“798发展得太快了,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多了这么多的画廊。”

  “因为当代艺术最近是很火的一个产业,商业性比较高,很多人都说中国的当代艺术浮躁起来了。您为什么喜欢黄永玉和吴冠中这两位老先生的作品呢?”

  “我原来看过一张吴冠中老先生的画儿,很简单,很随意,一下就喜欢上了。我觉得他和黄永玉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都有一颗童真之心,你看他们的状态,有时候还跟孩子一样,特别真诚。所以艺术永远跟年龄是无关的。你刚才问我40岁有没有不惑,当然没有。40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其实只是刚刚开始,有时我和朋友们也会交流,总感觉40岁了,但是还是好像没有长大一样。”

  说到这儿,许巍停了下来,指了指对面巨大的真实版变形金刚模型,“做这个的艺术家也是有童心的。”

  在这张被命名为《爱如少年》的最新专辑里,“少年”是一个被强化了的概念。在专辑起名之初,工作人员就问他这张专辑的少年是和年龄有关么?许巍说跟年龄无关,跟心态有关。而在他的歌里,也明白无误地表达了这层意思。

  许巍的歌里,描写和抒情的成分远比叙事的要多。它们或是描写了他的精神状态,或是描绘了他正与经历之事的关系。而通常一个非创作型歌手总会缺失这些记录生活和成长的素材。所以,我一直以为,许巍的5张专辑就是记录他10多年生命历程和精神状态的5个节点。我想知道,他是否能真的摆脱那些曾经被重复的负面主题,而对于这个新的“少年”概念又当如何解读。出乎我的意料,他回答得相当诚恳。“‘少年’肯定就是我目前的状态。其实跟身边的很多朋友聊天,发现我们这些做摇滚乐的人心态都非常小,比如李延亮(听歌)、比如姜昕(blog),我们好像这20年来就没有长大过,彼此之间还是用那种方式在交流和沟通。我现在还能踢满整场的足球,而且运动完之后依然是那种满足和充实的感觉,就和小时候一样。”

  许巍有点激动起来,微微地加快了一下步子的节奏。于是我提醒他我们刚刚路过以画邪恶童真小女孩而出名的画家刘野的工作室,于是他接着说到,“刘野也是40多岁,但是画的都是一些很真善的东西,虽然有着一丝邪恶,但是能够看出他画的女孩内心是干净的。不管在什么年龄阶段,我觉得保持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应该是永远的,不论是到40岁还是50岁。那种状态会让你去感受生活,永远新鲜。我记得我在西安演唱会时,那一年我38岁,演出那天特别有意思,我们乐队所有人在体育场排练。排完练后我们就坐那儿,当时我记得有李延亮等一堆人,结果当地的公安局局长来了,他说,‘哎?听说是我们西安的小伙子开演唱会,哪个人啊’?然后我就站起来说,‘是我’。他一看,用陕西话问我,‘哎?小伙子二十几了?’我说我38了(笑)。然后我们所有人都笑了,他说‘哎,我真得没觉得你有38了。’后来我们都在一起聊,我想这是心态的原因,包括李延亮,现在也还是那种状态,去不断感受新鲜的事物,心态上特别好。”

  许巍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安静的行走者。事实上,他也的确热爱着旅行,他的歌也被那些热爱旅行的人们反复聆听和吟唱。

  彼时,我和许巍正在沿着一个798艺术区废弃的荷花池边散步,他给我讲起他的那些关于旅行的故事。2002年,他突然一时冲动想去爬峨眉山。中途鹅毛大雪,他顶着风雪前行,到了山顶全身上下都白了,周围的人看着他笑。他却觉得特别特别温暖,因为那种笑“是特别真诚和善良的”。

  他又讲到了一个朋友的故事。那个朋友经常一个人去登山,途中陪伴他的只有许巍的唱片。在一次偶遇之后,他和许巍成为了朋友。这次在创作《爱如少年》时,许巍再次遇到创作瓶颈,“感觉特别累”。这个朋友打来一个电话,说一起去云南吧!结果许巍就和一群朋友一起踏上了去云南的旅程,他们一起去看雪山,去香格里拉,去这个朋友曾经去过的人迹罕至的古老村落。这一次,许巍被彻底地震撼了。“你知道两个人不说话,一直不停地在雪山上走的那种感觉么?然后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只是行走,突然眼前出现一座特别雄伟壮丽的山峰时的感受么?我当时彻底被震撼了,站在雪山的面前,发觉自己真的太渺小了,然后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呆呆地站着,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就是感觉到一种特别震慑人心的力量。回来之后,我就写了这首《彩云之巅》。”

  认为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孩子的许巍总是能从生活和旅行中发现这些感动人心的意象。无论是从雪山、河流、花朵还是四季中感受到的形象、语言或是声音,总能在他天赋的手里成为歌曲。他愈加信奉着这种自然与心灵之间近乎原始的接触,再加上他执着的天真,一起成为许巍音乐中一份特殊的情感力量。而我(相信还有其他许多人)在与许巍的接触中,都曾被他的这种力量所感染。

  郝舫在评论许巍的《蓝莲花》时说到,很多人对这首歌存在很大的误读。他认为其实这首歌非常明显地带有宗教色彩,而且之前伴奏中的铃声就来自某座许巍曾经去过寺庙的采样。“这种清明幽远,就是许巍当时心情的写照,也是他所向往的物我两忘的化境。”

  出于一种保持自然气质的愿望和考虑,许巍说他虽然经常阅读,但是却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哲学思考者。他希望自己读完的东西都是能够彻底放下的,不用刻意执着地要求自己去反映什么思想或者理念。甚至在灵感到来之时,许巍也很少去刻意地琢磨它,他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记录下来。“应该是开放的,”他边走边和我说,“就是当你刚拥有它的时候,它就会降临,不用特别在意这些,不用钻研,看了就看了,不要着急,不要评价,它们会自己涌出来。过于在意思考的这个过程太痛苦了,所以我说我不喜欢思想,很多时候我还是愿意过得比较单纯,有句话怎么说?坏事不如好事,好事不如没事,我希望我是那样的状态,没事最好,比较放松。”

  郝舫说那些批评许巍的人都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许巍是一个特别具有真诚之心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很出名,而且状态非常得潦倒。虽然我们那时候都没钱,但是他有时候竟然真的是比我还穷很多。可是我们在一起特别的放松,基本也都不怎么聊那些无聊的琐事儿,话题都是一些特别开放和思考的东西。在那种艰难的时期,我们的友谊就是那样建立起来的。可以这么说,不管他以后如何,只要他一句话,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过来帮助他或者为他做点什么。”

  姜昕更是把许巍一直视为哥哥一样的师长,虽然没事她还是习惯地叫他“老许”。但是她每次遇到坎坷的时候,就会想起“老许”安慰她的话,“别和别人比,别戴着伤心的情绪回头看,要看也要快乐地去看。”

  说到这些朋友们,许巍更多地说到的是“爱”和“感恩”。“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他们。十几年前我一个人来到北京,北京这么大,但是我就要一个人在这儿生活了,心里会特别地孤独和恐慌。这时候就是这些朋友们,给了我特别大的帮助和鼓励。尤其是郝舫和有待。郝舫在精神上对我的影响特别的大,因为我其实在很多时候会把他当作一个兄长来看待,他会介绍给我特别多的书籍和音乐,给我讲很多关于人生的思考。”

  “那有待呢?”

  “有待对我在音乐上的影响很大。那时候我刚来北京,也没什么亲戚,他就会让我去他家,他给我录很多的磁带,金属、爵士、电子都有。就在那时候我吸取了特别多的营养,并且直接影响到了我《时光·漫步》那张专辑的音色和曲风。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地感激有待。”

  “这张专辑的另一个关键词‘爱’也包含这层意思么?”

  “对,我一直不敢写这个主题,但最后它写到这儿时,我就是感受到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说这个歌词讲了什么故事,我也讲不出来,只能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传达这个信息。不仅仅是那种狭隘意义上的爱。”

  我们大概走了太久的路,终于有些累了。于是我们选择回到荷花池边小憩。许巍突然又讲到了他一直热爱的“披头士(听歌)”。

  “其实宣传期时说了很多话都差不多。记得当时的‘披头士’乐队,也是很年轻地一直成长过来,到现在保罗·麦卡特尼(听歌)60多岁了,还在唱歌。06年时演唱会我看了他们的现场DVD,其中也有对他和他的观众的采访。演唱会结束所有人出来时有媒体采访他们问他什么感受,他说我进去现场后,当音乐响起那一刻,音乐潮水就像爱的潮水一样席卷了整个现场,所有人都在爱的海洋里,你不知道为什么悲喜、欢乐,你会感受到你的生活、成长。等出来时,你看到这个世界你觉得一切都是好的,你不愿意去计较任何事情,你想爱每一个人。你看,音乐的力量多大!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一定有一个核心、有一个能量场,这个能量场就是爱,每个人都想通过做音乐融进能量场,体会到爱以后把它变成音乐散发给世界。我觉得‘披头士’做到了。”

  “那你呢?”

  许巍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地注视着池中肥大的荷叶,站了起来。“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其实是在求道,用音乐的方式。我只想让自己的想法简单起来,就是我弹着琴,想着现在和未来的生活,想着曾经经历的人、故事和朋友,我想分享的是我对音乐的理解、对生活的理解,对爱的理解。其实现在人总能坚持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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