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一个非凡的努奇之夜
作者：张克新
这是大剧院开业以来最伟大的歌剧之夜，大剧院几乎变成了中国歌唱家的大聚会———范竞马、张建一、魏松、王丰、袁晨野、田浩江、张丽萍、马梅、孙秀苇等等，这一切都是为了《弄臣》，为了6月19日当晚真正的主角，伟大的意大利歌唱家里欧·努奇。
里欧·努奇是当今硕果仅存的属于上一代的歌唱大师，是在世的最佳“弄臣”里戈莱托的演唱者。在他的身后，真不知还有谁能接班。他的演唱唱中带说，说中带唱，字字音音都包含情感和戏剧。虽然已经是近70的高龄，仍然声如洪钟，胸音和头腔共鸣十足饱满，声音高度统一。第一幕第二场，一开场，是一段高难度的咏叹调，是弄臣自白式的述说，他的演唱非常真诚，感人，之后观众的掌声足足有五分钟。当他在回家路上还在惊恐中回想着诅咒的声音，但当他一见到女儿就马上满脸慈爱的笑容，这种转变自然贴切。他在第二幕央求众臣把他的女儿交出来的时候，字字带泪，而又是饱含热泪终不流的感觉。在第二幕结束后，他和扮演吉尔达的女高音出来谢幕时，即兴又安可了《复仇的钟声已经敲响》，让观众几近疯狂。这样的年纪能完整地唱完歌剧，已经是很不易了，但他还能加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高度把握和超好的状态。这恐怕也是大剧院的第一次歌剧安可。
我十多年前就有缘听努奇的唱片，中年之前，他每次演唱高音时，舌根都要向后面退，这是很多男中低音的毛病，我记得七八年前在上海看努奇演唱歌剧《奥赛罗》中的伊亚戈时，他的这个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但这一晚，他的高音非常自由，前面说的那个毛病已经根除，说明他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令人钦佩。
这次的制作、演员和乐队都是意大利帕尔玛歌剧院的原班人马，这个歌剧传达出来的不只是威尔第的歌剧本身，还能让人感受到意大利的文化气息。这一晚的乐团并不一定是一支杰出的交响乐团，但一定是一个非常称职、很意大利的歌剧乐团。你时常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声音和谐地成为歌剧的一部分。
这一夜给我最大的信息是大师的号召力，这也许是中国歌剧院走出困境的秘诀。如果能多出一些钱，请来当今货真价实的大歌唱家，参加中国歌剧院的演出，会对票房有很好的号召力，也能慢慢为中国的歌剧院发展稳定的观众。那晚，努奇一个人足以撑起一个夜晚，足以让大剧院满座，足以让人回味一生。
□张克新(北京 乐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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