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之纯
似乎没有哪一个生命的逝去,能够获得如迈克尔·杰克逊一般奇异的评价。无数歌迷的痛惜自不待言,此外亦颇有一些另类的声音,如美国有媒体称:“迈克尔·杰克逊的死,标志着一个悲剧的结束。”与此相似的一句评价是“一个玩笑的结束”。他曾经的经纪人也表示对他的悲剧并不感到意外,且直言“他的才华无可非议,他给世界规范、准则带来的不安也同样无可非议”。
据悉,迈克尔·杰克逊正在积极准备复出,其拟于7月举行的伦敦演唱会的门票已经售出。如此说来,即便他的生活确实非常糟糕,是场悲剧,但他自己仍是充满希望和追求的。另外,虽然他经常丑闻缠身,但决非大奸大恶之人。既然如此,他的死就同样令人惋惜同情,表露“如释重负”乃至“庆幸”之意,显然于生命伦理有悖。不过,具体到迈克尔·杰克逊,似乎又没有多少人会对这种另类评价感到多么不妥。如此奇异的现象足以说明,迈克尔·杰克逊仍然让这个世界备感困扰。
令人困扰的当然不是他的音乐,而是他另类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翻检迈克尔·杰克逊的新闻旧事可以发现,其可称短暂的一生,从头到尾如同一场持续了几十年的行为艺术,冲突不断,波折纷起,成为一个难以复制的传奇。
这场“行为艺术”的传奇有两条主线,一为音乐创造,二为“身体革命”。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他接受过十余次整容手术,眉、眼、耳、颧骨等许多部位都进行了修整。这种做法表面上纯属私人选择,但在笔者看来,其背后却隐藏着一些流行文化的密码。
这种“身体革命”,与其说是追求美,毋宁说是不愿服从造物安排,拒绝种种有形无形力量压迫的表示。而这种“不服从”和“拒绝”的精神,恰恰是其所从事的流行音乐的灵魂。众所周知,二战以后,特别是迈克尔·杰克逊出生的上世纪五十年代,美国流行音乐充斥于世界的各个角落,究其原因,就在于这种充满了叛逆性的音乐形式,可以令人充分解放身体、释放激情,找到一种“完全自我”的感觉,所以受到全世界青年人的喜爱。在这一意义上,迈克尔·杰克逊近乎病态的“变脸”,与他的音乐创造,应该是由同一种力量和精神所支配的。
应该看到的是,这种精神,表现在他一个人身上是一种病态,但几十年来,这种精神恰恰非常深刻地影响了世界流行文化。与五十年前相比,这个世界的大众心理和流行文化所发生的变化,比迈克尔·杰克逊的脸部变化显然要大得多。所以,迈克尔·杰克逊的“变脸”史,可视作大众流行文化“变脸”的隐喻或表征。
作为一度的流行音乐之王,一时潮流的领军人物,迈克尔·杰克逊将一种时代性的精神气质和价值观念表现到极致,显现出病态,应该说不算特别意外的事情。
在这一意义上,迈克尔·杰克逊的最大价值,或许不在于他的音乐成就,而正在于他给世界规范、准则带来的“不安”。当然,这种“不安”也许有很多“有毒”的成分。
无论如何,迈克尔·杰克逊近五十年的“折腾”和创造,不该只被视作悲剧或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