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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金曲30年:音乐教父黎小田的“黑色悲情”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3月16日10:39  新浪娱乐
华语金曲30年:音乐教父黎小田的“黑色悲情”

曲家奖得主黎小田演绎经典作《问我》

  游威(华语金曲奖总策划/国际华语音乐联盟秘书长)/文

  作者注:2010新春开年,“华语金曲奖”组委会与怀揣强烈的媒体使命感的现代传播集团一起,于广州丽思卡尔顿酒店的“逐梦中国”新年盛宴现场颁发“华语金曲30年逐梦荣誉大奖”,向坚持不懈追逐梦想的追梦人致敬!香港音乐教父黎小田获“作曲家”奖,曾一手捧红张国荣、梅艳芳的他钢琴自弹自唱,以一首国语填词的《侬本多情》缅怀去世7年的“哥哥”。为飨乐迷,特把当年在《我的八十年代》专栏曾经写过的文字整理,一起品味黎小田先生的“黑色悲情”!

  在香港粤语流行曲的流金岁月,那个主题曲盛行的年代,灿烂星河中拱映着黎小田与顾嘉辉这两个具有侠义风范的音乐大师名字,他们主宰了整整10年的乐坛秩序,如神奇的造物主般燃起明灯照亮一众巨星之途,或以歌催人,或因人赋歌,然而他们自己保留的只是一点点史册的余晖,却因这非凡创造而超越星光名垂不朽。

  教父顾嘉辉被黄耀明致敬的佳话至今余韵未了,成就比肩的另一大师黎小田是否该被重新提及,并致以更沉甸甸的敬礼?当我们由衷赞叹并怀念张国荣、梅艳芳那光彩慑人的绝代芳华,是否更该叹服背后黎小田的鬼斧造化之工,那种化平淡与青涩为华贵雍容的炼金之术?是否该从他行云流水难觅缝隙的曲式编排中悟出几许人生睿智,和对音乐品质的不苟?这些,早被现今如雷颂德、伍乐城等新贵制作人遗忘了的气质,终将随年月的久远而愈见珍贵。

  如果以武侠大师来比较,顾嘉辉和黎小田则一个像金庸,一个像古龙,前者几乎包揽了无线剧集的主题曲创作,后者则囊括了亚视的大半江山;前者豪气,后者杀气;前者潇洒入世,后者则低调出世;前者身披励志的金色,而后者则满怀悲情的黑色,从他们的经典作品来看,也的确看出两人在创作观乃至处世观的迥异,高手本无高下,却分派别,顾嘉辉是气宗,耍的是如来掌,招招匡扶正义;黎小田是剑宗,玩的是断肠剑,式式肝肠寸断。气宗的辉哥兼济了天下,随时代风云号令群雄,而剑宗的小田则独善其身,大隐于市,默默开拓未来,而我,也正是在香港跑马地一个鲜为人知的Piano Bar,邂逅归隐的黎小田,酒杯轻敲钢琴,他弹我唱那悲凉的《大地恩情》和《戏剧人生》,仿佛一曲变调的古老荒腔,不知是控诉还是怀缅,如悄然盛放的黑色玫瑰,无声滴下一滴眼泪。

  世人大多记得黎小田在华星时代为张国荣和梅艳芳监制的唱片,从张国荣的《一片痴》到《Stand Up》,从梅艳芳的《心债》到《妖女》,这当中他不仅是个穿针引线人,品质监控人,更是一个具有准确方向感的市场导师和魔力万千的调酒师,他把“青铜时代”的张国荣那原本略显轻佻的高音,调到温柔性感唇齿间流淌浓火的重音;他把梅艳芳那原本苍白单调的女中音,调到迂回百转妖艳暧昧的低音,他让这两位艺人能静能动,能文能舞,能深情能放荡,能冷傲能热烫,他为他们找到八十年代最震撼人心的“浪漫”和“自我”精神,并把绅士与魔鬼的两重性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他留给张国荣“侬本多情”、“一片痴”的似水柔情,也赋予他“黑色午夜”奔放不羁的烈火青春;他塑造梅艳芳“似水流年”、“胭脂扣”的婉约古典,也尽情释放她“妖女”与“似火探戈”的艳丽火焰。但客观来讲,黎小田在制作张国荣与梅艳芳这两位偶像巨星时,唱片公司商业化的考虑制约了他们走得更远,张国荣和梅艳芳都只是展现出他们潜质中最本色的一面,整体音乐风格有些保守。所以,1987年后,张国荣、梅艳芳与黎小田的合作暂告段落,张国荣转投新艺宝,在胡须佬制作人梁荣骏的协力下蜕变出他西化的前卫都市风格,并一直延续到凄美华贵的“红”世纪,只是在1989年告别歌坛时,黎小田再复出为他编了《风再起时》;而梅艳芳则因为新派制作人伦永亮的加盟,音乐更具现代感和多元化,“芳华”更加绝代。

  与张国荣、梅艳芳的“缘分”应该是黎小田最浪漫的往事,然而站在纯粹音乐的立场,我认为他与关正杰和叶振棠的两段合作,才是他音乐生涯的最颠峰,是将他自己“黑色悲情”无限绽放的极点,也是整个香港八十年代最具沉重感的沸点,而这部分经典作品的填词人竟然都是“变色龙”卢国沾。正如顾嘉辉与黄沾的“辉黄”组合是一绝配,黎小田与卢国沾的搭档却不让二人专美,“辉黄”作品展现人生的快意与写意瞬间,充满励志的家国情怀;而“田沾”则尽显人生的失意与悲情时刻,洒着数不尽的落寞。举例来说,“正气”的关正杰,在演绎“辉黄”的《万水千山纵横》等作品时,一路尽是畅快的豪爽之气,而当他唱起黎小田为他写的《大地恩情》、《天蚕变》、《天龙诀》、《人在旅途洒泪时》时,却悲中有泪,甚至满带控诉的时代感:“人于天地中似蝼蚁千万,独我苦笑离群,当日抑愤郁心间”;而叶振棠,他在唱“辉黄”的《忘尽心中情》时虽则辛酸但尚有“得失为我事”的潇洒自如,而当他唱起黎小田与卢国沾的《戏剧人生》、《找不着借口》,却只能是“落寞人尽寥落”的惨淡,或“沉默不说话”的内心悲痛。叶振棠另一首脍炙人口的名曲《大侠霍元甲(万里长城永不倒)》,称得上是黎小田一生的Career Song(职业生涯代表作),相信当年的十亿国人没有不会哼两句的,即使“辉黄”的《上海滩》也没有这样的气势,那民众睡狮猛醒般的呼号,却成为黎小田悲情岁月中悲情与激情交织的诗篇,当我们异口同声地地唱起“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的时候,我们是否能记住叶振棠唱中的悲卢国沾词中的情和黎小田曲中的义呢?

  是啊,“梦里依稀,满地青翠”,那是黎小田等大师音乐人留给我们的梦想时光,但“大地倚在河畔,水声轻说变幻”,他珍爱的张国荣、梅艳芳都在变幻的年月远去,那么这位“鬓上已斑斑”的大师音乐人,又将何去何从,到哪里拥抱他属于大地母亲的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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