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兄”王晓峰近年来处于“无穷动”中,评论、报道、拍电影,文武全能,昆乱不挡。做完这么些闹市上的勾当,难得他还有精神写小说。
说是小说,似乎更像散文,也有点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报告文学。
王晓峰把所谓“被影响”过的摇滚人物或准摇滚人物当做了小说的主人公,并编造了一个70年代中到80年代中的“真实的谎言”,了解一点世界加中国流行音乐故事的人都知道他在摹写某种变形的历史,所谓“佳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王晓峰不肯给摇滚“写真”,却又舍不得这些不仅“耳濡”,而且“目染”,自己也曾经多多少少混迹其中的“历史的时空”。此其一。
然而写实毕竟不是王晓峰情之所系,除了眼下时兴的“青春祭奠”,更有“满纸荒唐言”的“辛酸”在场。所以,比较让人奇怪的是《沿着瞭望塔》里几乎不见了“三表兄”平素嬉笑怒骂的文风,反而多了点汪国真式的细腻和温瑞安式的纯情。但这细腻和纯情里似乎还有几分无奈加豁达,不晓得王晓峰个中滋味是否也有了些“折箩”般的“剪不断,理还乱”?此其二。
当然,我宁可以为王晓峰只是为了“共同的记忆”,其实,哪个时代的人会真的有“共同点记忆”呢?记忆这个东西只不过是把所有的“走麦城”过滤并遗忘,只保留“过五关、斩六将”的心理保卫战。
20年前,我曾写到:一个幽灵,一个摇滚的幽灵,在中国的歌坛徘徊。
16年前,王晓峰曾经不屑地指斥中国流行歌坛“只有梦想,没有光荣”,且不惜对当年的摇滚青年们也痛下针砭。
10年以来,王晓峰变成了“雅努斯”——两面神。一方面他要在供职的单位写作时尚化的报道,一方面他仍然是一个战士,只不过越来越多地独行并身体力行——譬如拍个DV电影等等。看来只有“摇滚”仍是他心中不能离弃的结!
看此书之间,正值“怒放”摇滚音乐会在北京举行。“廉颇老矣”的感叹随处可闻。摇滚在中国似乎确实只剩下了一点“精神”,但不太像“一把刀子”了,也依然不能“在雪地上撒点野,倒是年轻的一代所谓的摇滚音乐节已经成了一个当代时尚的娱乐场而兴旺发达。
所以,当摇滚在全世界都成为悬疑的时代,当摇滚在中国终于不再是幽灵的今天,王晓峰的《沿着瞭望塔》毋宁是一曲挽歌,祭奠着曾经“菊花、古剑、美酒”而“问个不休”的特定时代的特定青春,笑洒着一把“我吃我的车,我吃我的马,我吃我的卒,我吃我的心”的苦笑。
也许这就是真实中和《沿着瞭望塔》中约翰•列侬必然要遭遇的“一颗流弹打中我胸膛”的宿命,也许这就是在风驰电掣般行进的现代化和全球化过程中人们必须承受的不能承受之轻,也许这就是“跨越贝多芬,把消息传达给柴可夫斯基”的最佳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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