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雯婕：我表达不为你能懂 没人理解是最好状态
尚雯婕个性造型撰文、编辑/ 李森
“我是一个住在精神世界的人。”
这句话倘若出自他人之口，也许会招来嘲笑，但从尚雯婕(微博)嘴里说出，却有着让人首肯的魄力。她一度受缚于文艺小调，唱了不少“怨妇歌”和“二奶歌”；而后又因出位的造型被推上风口浪尖，四面受敌；现在，她终于用那股不屑一顾的自信交出了一张令人“闭嘴”的答卷，新专辑《In》分明是在宣布：我就是这样，没必要讨好所有的人。
“做文艺青年的时候，我没觉得文艺青年有什么不好，它帮我和轰轰烈烈但缺乏内容的选秀出身划清了界限。都市女性也不错，相对于文艺青年，它和我的生活背景镶嵌得更紧密，是一种品格的提升。”
回过头看出道5年来的策略性转变，尚雯婕最大的感触是“每一步都来得有自己的道理”。只不过，在看清道理的同时，她也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疑虑。这种疑虑源于定位与性格间的差额，源于无法摆脱的被束缚感。团队因此饱受困扰，围绕她的讨论不绝于耳。末了，他们建议，不如你拿作品说话，解释一番何谓“你想要的”。结果，不识谱的她，仅凭一支录音笔，便写出了那些直观展露其内心世界的个性之作。
尚雯婕不想用“曲线救国”来形容此前的专辑。她说，通过不断的否定和肯定，她才找准了最终的方向，“别人不可能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让风格与成品相契合的必须是本人，也只有本人。” 不少人颇为惋惜，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唱香颂，她一笑，“唱得再好又怎么样，拿到法国，随便哪个谁就把你打败了。”情歌呢？“肯定是单薄无力的，而且说实话，国内乐坛的情歌，大多数还停留在‘二奶歌’和‘怨妇歌’的层面。”那么，电子乐是不是一条值得她为之义无反顾的路？
有觉醒意识的人，纠结于人性的复杂与利落的人，必然走向电子乐。这句话可能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但用在尚雯婕身上却异常合适。从《在梵高的星空下》到《时代女性》，她的转变是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斩断过去不愿回头的凶狠，连同她的造型——虽然这让她饱受诟病，甚至落下了“山寨Lady Gaga”的病根——但我们得承认，尝试“借助电子乐去挖掘精神世界”，以此挑战内地过于同质化的音乐口味的做法，没有现成经验可循。对实力型歌手的包装，唱片公司的普遍思维还停留在“张靓颖(微博)模式”，即最大化锻造其易于被大众接受的演唱功力，尚雯婕的跳脱，显然是一股逆流。这一“逆”，就逆出了想象不到的格局。
快人一步的风险和收益是不成比例的，想当年莫文蔚(微博)的《全身》何等精彩，听众却不买账，也不给莫文蔚时间自证；15年后，受众的宽容度并没有提高，面对尚雯婕的奇袭，依然是嘲讽大于肯定。去年那张有些畏首畏尾的《全球风靡》问世时，负面评价集体爆发，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非议，“不再做中文专辑”的宣言更被当成拙劣模仿者的恼羞成怒。直到今年，《Nightmare》和《In》的横空出世，看客们才警觉，原来，她没有开玩笑。
“作为一个创作者，必须抛弃一切杂念走向自己认定的极致。”
无需赘言，自裁嫁衣，这条路，她算走对了。
尚雯婕个性造型总有一部分人去做疯子
记者(以下简称记)：情歌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单薄了？
尚雯婕(以下简称尚)：肯定是的，而且说实话，国内乐坛的情歌，大部分还停留在“二奶歌”和“怨妇歌”的层面。你走了我怎么办，或者你伤了我的心，这跟我的世界观、价值观是格格不入的。我不是一个在爱情上期期艾艾的人，我从来不说“我想我是你的女人”这种话给人听。其实我对情歌本身没有意见，但必须包含对人生的思考，并且和你的价值观贴合。我为什么喜欢电子乐？因为它比任何音乐都适合挖掘精神世界，我选择做电子，就是要从精神世界去表达自己，那才是我要的。
记：但精神世界深不可测，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念头，心里那股扭曲劲儿一旦上瘾就很难摆脱了，你继续深究的话，会不会完全没有国内市场了？
尚：有可能。但作为一个创作者，必须抛弃市场的概念，必须抛弃一切杂念走向自己认定的极致，我会走到那一步的。至于极致之后的东西能不能卖钱，是市场团队的事。我内心的很多想法并不适合被大众分享，公司的企划有时候会阻止我表达出来。我是一个异类。(比如呢？)很简单的，人家喜欢阳光、沙滩、度假，我就特别讨厌。我对物质世界的追求比较淡漠，更多的需要精神上的满足，这种状态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总要有一部分人去做这样的事。
记：我不太明白最后一句。
尚：说白了，总要有一部分人去做疯子。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它其实需要疯子。你说到最后会越来越黑暗，没错，心底的黑暗比较难以被人接受，但每个人都有那块儿地方，只是因为大部分人是向善的，所以我们喜欢阳光；我们听阳光的歌，是希望自己变成阳光下的人。在我的概念里，抛开精神世界的意义不谈，好听的音乐就是能卖的，不好听的就不能卖。我的音乐没有黑暗和阳光或者大众和小众之分，只有好听和不好听。
尚雯婕个性造型表达不是为了让人听懂
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正常的乐坛环境里，你的新专辑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前卫。
尚：对。(那被人说成前卫时，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没必要解释。公司的同事非常善意地写了一篇很长的关于这张专辑的文稿，说表达了“孤独的自卑的矛盾的渺小的尚雯婕”，但就我个人而言，你完全可以递给别人一张白纸，每个人在上面写他想写的，骂他想骂的。我甚至于觉得里面有一些歌没人能听懂，比如《荒谬的爱》，网上大家谈论的，没一个说对了。(你实际想说什么？)我永远不想说，某些东西它就是无法言说，它只是我的表达，但我表达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听懂。
记：你为什么总选择“抛弃”？抛弃绝大部分成功的娱乐定律，抛弃大众对审美的普遍认知，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扔掉。
尚：因为往上加东西更难。迎合大众，你要往身上不停地穿衣服，往脸上戴面具，那个肯定更痛苦。(但不少新人还挺乐于“加”的，你是一开始就比较清醒的类型？)我进这个圈子时已经23岁了，世界观已经建立得非常完善，我不允许这个圈子改变我的人格。就好像我特别排斥唱“二奶歌”，因为我真的没法把它吸收成性格中的一部分。假如我十六七岁出道，唱“二奶歌”走红了，说不定还特别欢喜。
记：可你也唱过。
尚：毕竟歌手在市场上必须生存，你不挣钱，没人舍得投资让你做你喜欢的，所以哪怕我说了“二奶歌”的不是，但也许今天我还会唱，并且把它唱得很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做这些事是为什么，不纠结。
尚雯婕个性造型没人理解是最好的状态
记：为了艺术上的直觉，你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尚：一定要有。越极致的东西，越是只有塔尖上的一部分人才能感受到。举个例子吧，王菲的《天空》够红，但《天空》不俗，它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希望我的歌也能从“上面”开始构筑，偶尔运气好，有一些掉下来，就变成《天空》这样的作品，至少不落入俗套。
记：你欣赏形而上的状态？
尚：我其实没有信仰，我不信任何东西，我只信自己。我把形而上当成一种执行层面的态度，也就是说，我不太喜欢它永远飘在上面。上面的东西不能为它下面的东西服务，永远踏实不起来。
记：这一点在新专辑里表现得很明显，你不再不上不下地悬着了。歌迷的回馈是什么？
尚：我不太研究歌迷的想法。我的铁杆歌迷应该都是从比赛起一直到现在，如果他们是被我比赛时的选歌打动的话——那些音乐跟我现在的音乐还是有差距的。他们也许只是抱着一种支持的态度，但没关系，我可以说得很直接，《In》不是做给我的歌迷听的。
记：而是有共鸣的人？
尚：对，就是能听懂的人，我之后应该也会这样。歌迷喜欢，OK，不喜欢，也OK。我早就过了要讨好歌迷，去尽量和他们互动、沟通，现场需要他们撕心裂肺地呼喊的阶段。我现在不需要这些所谓的簇拥，创作者应该是孤立的，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没有人理解我，那是最好的状态，不被打扰，在内心世界里叨咕。
记：同时内心世界也挺温暖。
尚：那些温暖也许大部分人并不了解，我就是这样。我不需要别人了解我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这句话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人不应该背负太多光环，那些东西会误导你。
(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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