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台湾的女歌者,多少都荡漾着些许文艺的氤氲,在某个时空中让听觉遭际刘若英与陈珊妮,如轻啜某些饮品的意味。
听,是刘若英在唱歌
“听,是谁在唱歌?”是书卷气的刘若英,藉专辑《听说?》对现代都市感情发出
了11个轻愁浅感的问号。
由周耀辉作词的《轻?》,灵感应该来自昆德拉:“从来没有不可以承受的轻”;“我在失恋以后,掉了一公斤———你爱我、我爱你,再重不过如此”;“趁着整个城市都喜欢轻,我跟所有女生都学会抛弃……再难也可以忘记”。这是我曾经纠缠过的一个话题了。
轻,其实因为我们都是重的人!所以即使分开了,她仍这样唱着《听说?》:“只能靠听说,各自爱着……最美丽,莫过于听说你还回忆。其实我也感激,当我听说,你还相信爱情……”
类似的还有《没道理?》,一方面是“水闷在水里,风吹进风里,我的声音,我自己听”,另一方面是高歌“没有关系”、追求快乐。我们都曾这样矛盾着自己。
当然,使人回味的始终是那种淡淡的但击心的凄然:“我活在一个曾经里”,“那天,你记得吗?那天,风的味道,那天,以为爱是完整的,可是,它慢慢在褪色……”(《那天?》)“爱恨还没演完,没演完,我们已走散了,走散了,走散了……也许人就应该这样,经过美丽的海洋,泊在回忆港湾……”(《阴谋?》姚谦所作这首词,开头那几句伤心语,独立作为一首短短的《20??年长岛黄昏》放在整张专辑开篇。) 歌手:刘若英 专辑名称:听说? 厂牌:维京唱片 发行时间:2004年10月
后来,陈珊妮都哭了
因为喜欢诗人兼词人夏宇(李格弟),连带也关注起唱过夏宇不少作品的陈珊妮。但以前听过一些,总感到不贴心,这张新碟亦然———直到某一个偷来的、因此不急着做事的中午,独自呆在家里,看初冬清阳照得大玻璃门外的阳台花木静美如洗,悦目可人,透明小鱼缸里的彩色小鱼安静而轻佻地游来游去;有一点累,倚在厅中的蓝沙发上,边打盹边听,懒懒散散的,而又是整段时间的,才终于品出这个双子座女子的好。于是接着在另一个因小恙而得闲的晴丽冬日,把她的旧歌也找来,好好的《听美人鱼唱歌》。
如文案介绍,“疲惫的时代残酷的爱情/压抑的欲望放荡的诗意与纯情的渴盼/伤害是一种戒不掉的瘾”,她唱的都是一些关于爱的“迷幻诗意”:
爱是异化的《镜子》,“你们爱我,爱我是你的镜子”。爱是你我他之间的折磨与《验伤》。“爱是为自私捏造的华丽借口”,是迷惑的《野火》。
《我们》白天勇敢、梦里脆弱,每一天都被自己打败、每一天都被自己伤害、每一天都破坏自己的浪漫,慢慢变老、变不在乎,不知道有没有一天能说出“我爱你”。
所以唱得那么凄美好听的,是总唱不好的《情歌》。总《来不及》说出的“我爱你”或“你爱我”。所以《不作梦》,“这是整个世纪最凄凉的青春,最无关痛痒的忧伤情歌:不作梦”。
还有爱得“那么小那么小那么小”的卑微:《您兴奋了吗?》(以及与此相类的《小灰鹿》)。《风景好》,却是一场反讽。于是《红眼睛》,“爱人爱到红了眼睛———再狠不过如此而已”。
《等待》,“得到了爱情,就等它变成公开的谎言”,“就等它消磨情人的耐心。得到了你,就等着总有一天会失去”。只剩下虚无的没有《极限》的抱紧,“白白的浪费”、“凭空的虚度”、“痴情的消耗”,偏又爱得总有《极限》。或者剩下《呻吟》,“为你呻吟,只怕太安静让人心生恐惧”。偏偏《你太好看》,“欲望太懒散空气太迷幻”。《空气》,“你是我的空气”,可“我终于阻止自己”;迷幻,《醉人的诗意》、《尼可拉斯》,“烟味闻起来都是你的沉默”那样一种《幻觉》,以及《写给这个下午》,“那些虚幻扩张它不断不断地扩张”。
还有那两首夏宇写的长歌《你在烦恼些什么呢?亲爱的》、《乘喷射机离去》…… 歌手:陈珊妮 专辑:后来,我们都哭了 厂牌:五四三音乐站发行日期:2004年10月
《后来,我们都哭了》,这标题挺刘若英的———陈珊妮最喜爱的饮料,恰好是奶茶。“奶茶”刘若英以文学修养在圈内知名,嗜好看书的陈珊妮不会下于刘若英,而且由于哲学系的出身,使她剔去了刘那种“奶茶”式的文艺气。陈珊妮更凄绝,更写实,却也更不动声色———这个女子,是要在那样闲静、慵懒的时日,才能慢慢咀嚼出她的深、她的伤、她的美,那样清冷的声音与情怀。自此方算倾倒了,这杯微糖的黑咖啡。沈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