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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鄂尔多斯草原摇滚音乐节--张楚等歌手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5日11:14 新浪娱乐
(一) 草原,又见草原 如果你爱他,送他到草原摇滚音乐节去;如果你恨他,也送他到草原摇滚音乐节去。 这个句子是我对刚刚过去的三天的个人总结。除了这次的鄂尔多斯音乐节外,这句话应该也适用于2005年的格根塔拉音乐节,同样是在内蒙古,同样是草原摇滚音乐节,两年前不知深浅兴冲冲前往的媒体毫无心理准备的遭遇了生理上的折磨和物质上的匮乏,来回几十个小时的长途大巴,8、9个人的大通铺,据说还有人在房间里看见了蛇。很多在城市里舒服惯了的人大呼不靠铺,音乐节没看完就仓皇逃回北京,发誓再不上当。也有如祁盲流之流的摇滚铁托对这种“在路上”式的生活甘之如饴,高喊:“放不喜欢地下的人回家吧!”遗憾的是,两年前的我没能和朋友们一起分享那次——可以是不同角度上的终身难忘的记忆。 由于种种我不完全了解的原因,今年的鄂尔多斯音乐节,居然只有我一个人上路。多年来一直站在摇滚前线的几个北京的媒体同好们,均因为不同的原因放弃了这次出行。他们中的一部分被五月天的公司请去了台湾吃槟榔,另外一些人则对两年前的惨痛经历心有余悸,唯一有可能和我一起出现在草原的郭小寒在出发前一天在短信里诉苦:像她和窦唯这种尿频型选手坐长途大巴是最招人恨的,所以不敢再挑战这种交通工具。结果,她也没能坐上演出当天凌晨的飞机,失去了成为唯一一个参加过两届草原音乐的北京平面媒体的宝贵机会。 2007年7月19日下午六点半,作为唯一的媒体,我被主办方安排上一辆北京歌迷自己包下的大巴,开始了这趟摇滚之旅。由于多年跑会养成的恶劣习惯,我比通知时间迟到了十几分钟才到,遭到了全车人的一致鄙视,还好人家没太拿我当外人,一上车就给我贴上了他们组织的会标:“爷就是摇滚!”标中间还有一个火娃-福娃乐队主唱的头像。 车开不久,意外的收到即将飞赴台湾的前新京报同事,著名音乐记者豆豆唯老师的警示短信:“草原凶猛,慎往!”我回:“已经来不及了。”沉默良久,他回:“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二)在路上 豆豆唯老师所言非虚,在短短三天四夜的时间里,由于种种的不确定和不靠铺,这次草原之旅更接近于一次旅行而不是采访报道。几乎在意料之中,原先告知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加长了一倍,来回一共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硬座大巴,每次下车吃东西上厕所还要高度警觉,盯紧部队,以防被扔在一个无名小镇,重演几年前一个人从稻城亚丁坐长途大巴回成都时的惨剧。 最有惊无险的是,在演出的第二天,我成了人们传说中被警察群殴,险些毙命的对象,无数人打来电话求证慰问,令我感动之余多少有些后怕,心想回去之后一定要请豆豆唯老师吃饭。 刚登上大巴的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正端然稳坐,听Pink Floyd和Leonard Cohen的CD,重温《海边的卡夫卡》,假装思索所谓关联性,隐喻和反证的命题,同时偷听着前座的司机师傅一路上的高谈阔论,政治军事,历史人文无所不包,正所谓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 天色由亮变暗,再由暗变亮。车停,等人们排出小便,再继续前行。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终于到达了鄂尔多斯市,在一家酒店顺利入住。 (三)第一天 从我居住的酒店到演出现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通公交,只能驾车或打车前往。作为媒体,我有幸可以和住在同一家酒店的摇滚艺人以及乐手们一起坐大巴去现场。演出第一天下午三点多,我们一起从酒店出发,开往草原。谢天笑在我左边的座位上假寐,坐在我前面的何勇回过头,笑呵呵的问:“后悔了吧?”我一愣,说:“刚到,还没来得及后悔呢。”他嘟囔着说了句什么,转过去和旁边的人继续聊天去了。我跟何勇认识是在2004年的贺兰山摇滚音乐节上,何勇沉寂多年第一次公开演出,一句“钟鼓楼没变,我们长大了”让我在舞台下热泪盈眶,后来我发在《新京报》的报道他看到之后似乎也颇受感动,从此有了来往。虽然由于性格和价值观的原因,他和我所在的媒体几乎都有过纠纷或者官司,但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随着大巴驶出都市,天色变得越来越清朗,路旁的颜色也过渡成了草原的嫩绿,半睡半醒之间,心情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可惜到了现场,禁不住一阵失望:主题为“绿色旗帜”的草原音乐节的演出场地非但不在草原,甚至连一丝绿色也没有。成吉思汗陵下方砖铺地的广场固然空旷大气,但总是不太对劲,感觉甚至还不如朝阳公园的草坪或者迷笛音乐节动不动就暴土狼烟的黄土地。看了看场地里的歌迷,人不算太多,目测大概有两三千人,其构成则非常可疑。至少一多半都是穿着随便,拖家带口,对演出漫不经心的当地人,很难相信他们是买了单场180元,三天380元的门票入场的摇滚歌迷。 很遗憾没能看到AK47彪悍的演出,因为我们的大巴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演完了,舞台上是罗绮在唱《我没有远方》。远远望去,一身黑衣的她比刚回国的时候变漂亮了,也自信了不少。但在看过贺兰山她与指南针乐队老成员的那次合作后,她这次演出并没给我特别强烈的冲击,《随心所欲》、《请走人行道》这些老歌也都唱了,但总觉得不太够劲,最后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是二手玫瑰,梁龙依然是浓妆艳抹,以东北大妞的造型出场,让我小惊艳了一下。但这哥们一张嘴,我才发现不对:过去梁龙最迷人的那股妖娆劲儿没了。虽然穿的还是红彤彤的旗袍,但他明显少了以前风情万种的撩人劲儿,变成了一个粗口不断的老爷们儿,让我有点不太适应,不知道这是公司对他的要求还是梁龙自己的变化。好在作品还是过硬的,上一张里面的《伎俩》、《火车快开》《允许部分艺术家先富起来》《征婚启示 》《采花》 ,新专辑里的《娱乐江湖》、《狼心狗肺》,通俗易懂的歌词和东北二人转式唱腔让歌迷们乐在其中。在《火车快开》里,梁龙再次改了歌词唱道:“如果拉登和布什都在卖,萨达姆同志是个纯爷们儿,但我看你往哪逃。”心里竟有一阵莫可名状的辛酸。 接下来的两支乐队没怎么正经听,也不熟。来自蒙古国的乐队呼日德(Hurd)忽而金属忽而流行,唱的又是蒙语,没听出什么门道来,但他们在当地观众中的人气相当的高,每唱一首歌台下都欢呼声一片。后面的瘦人乐队也感觉也差不多,主唱戴秦本身是蒙古族,在台上大说蒙语,加上他特有的晚会范儿,把观众煽乎的很是兴奋。 接近晚上九点,倒数第二个的黄贯中出场的时候,天终于黑了,夜幕低垂,灯光亮起,音乐也变得更加有味儿。证明了摇滚乐不但属于现场,而且属于黑夜。离开Beyond之后,黄贯中不但找了个人人羡慕的女朋友,摇滚态度也更加坚决,做出了比Beyond时期更硬朗的声音。遗憾的是,他在现场演唱的粤语作品因为大家不够熟悉,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只有在最后一首演唱《大地》的时候,人们终于才来了精神,以合唱收尾。 伍佰俨然是当晚的Big Star,连负责安全的警察同志们都纷纷跑上舞台旁边拍照,台下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可能是因为下午刚刚体验了一把只身打马过草原,又痛饮了不少马奶酒,伍佰同志一反常态的兴奋,话尤其的多,有点收不住的意思,演出也特别放的开,比几年前北京开个唱的时候状态还好。《白鸽》《忽然的自我》《爱你一万年》,还唱了一首据说为成吉思汗写的歌《歼灭》,和他的China Blue玩的很是尽兴。最后还加唱了不那么摇滚但是大家都爱听的歌曲《浪人情歌》和《世界第一等》。 (四)第二天(上游) 为了到超市买到够量的啤酒,我没能赶上大巴,花了120块打了一辆出租车到距演出现场步行半小时处,被告知出租车不让进了,怕错过谢天笑的开场演出,又花10块钱搭了辆摩托。到了演出场地门口手机突然响了,里面是关切的声音:“你在哪?没事吧?”搞得我一头雾水。之后几分钟,类似的电话先后打入,我才听明白情况:有人被打成重伤,据说是新浪的。而这次新浪来的又只有我一个人,因而大家才纷纷致电,问候我的安全。带着疑问,我打算进入现场,找认识人打听一下情况,却发现所有入口全进行了管制,所有的媒体证、工作证甚至演员证一律不得入内,而我在入口处同时看到的,是一群群既无证件也无门票的当地观众跟看门的人打个招呼后便畅通无阻。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刚刚叮嘱过我,千万不要和当地的警察发生争执,我自然也不敢造次,以免谶语成真。直到一辆拉着张楚等艺人的大巴开进来,我和许多被困在外的媒体和工作人员才趁机跳上大巴,混进场地。 演出迟迟没有开始,原因正是刚刚发生的殴斗。问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后,情况大概明了了。有来自北京的歌迷在人群中挥舞类似于“摇滚不死”的旗帜,遭到当地警察的制止,歌迷质问,为什么那么多赞助商的旗帜可以随便打,我们不行?结果旗帜被警察当场掰断,进而发生殴斗,最后的场景是十几个警察群殴一个歌迷,周围拍照的媒体遭到驱逐,歌迷被打到无法爬起后关进附近的小屋,直到主办单位以集体罢演作为谈判手段后,警方才把几个受伤的歌迷放出并送往医院。 听到这些,我感到一股无言的悲哀。如果工作人员所说属实,那这些歌迷遭遇的就不仅仅是暴力执法,而是法律名义下的暴力。从某种程度上,被殴打的歌迷甚至是在代我受过,因为在同样的情况,无论是我还是任何其他人,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承受一样的痛苦。而摇滚乐在被仍然被一些人视为洪水猛兽的同时正遭受着比洪水猛兽更凶猛的对待。 演出终于开始了,谢天笑把第一首歌献给了刚刚打人的警察,现场气氛陡然升温,甚至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舞台上和舞台下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在唱了几首歌后,老谢依然极其愤怒,几乎是厮打着摆脱了工作人员的拉扯,走进后台。与此同时,我听旁边的人说,警察都撤了,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个出场的是老妖,年龄不大的他同时是这次草原音乐节的总策划和艺术总监,两天的演出下来,他说话就已经把嗓子说哑了。在开始唱歌之前,他用语言安抚了歌迷们的情绪,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摇滚,享受音乐带来的快乐,随后带来几首安静的民谣作品。接下来姜昕上台,《交给时间去解决吧》《爱琴海》《啊咿咿》《彩虹》《春天》,在这些温暖的歌曲中,观众们终于安静了下来,重新回到音乐的节日里。 来自图瓦共和国的女歌手Sainkho出场时,天已经阴了下来,乌云压得很低,气温骤降,有些没带伞的当地观众开始退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位五十岁的老人用音乐带给了我这三天里最大的快乐和享受。伴着电子音乐的碎拍和民族乐器的伴奏,Sainkho用结合了图瓦传统双声唱法、喇嘛与萨满巫教的传统声乐与当代发声技巧,充满变化的音色将几首作品演绎的淋漓尽致,伴着四起的狂风一起呼啸着掠过草原,让人忍不住随之起舞。在Sainkho开始口弦演奏时,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让我浑身湿透,视线模糊,而音乐还在继续,心脏也和音乐一起跳动,不愿停歇。那一刻,我理解了这次音乐节背后所有人辛苦奔波,面对种种纷扰和不堪,坚持下来的意义——即便只得这一刻,也已经足够了。 (五)第二天(下游) Sainkho演出到尾声,有一群人开始不耐烦的呼喊窦唯的名字。我为他们感到难过,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重温自己的回忆。半小时后,当窦唯拒绝演唱老歌,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表演时,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了,他们喊:“窦唯傻逼。”他们要张楚。 舞台没有亮灯,窦唯和不一定,在黑暗中演奏。 “孩子。”他说。 “秩序秩序。”他说。 “摇滚禁止起哄。”他说。 “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摇滚不一定要唱歌嘛。”他说。 “杵脖子。雨伞雨伞。雨伞尖儿,用雨伞尖儿杵脖子,能杵死。”他说。 雨一直下,冷。人们在舞台下聚成一团,雨伞也聚成一团。有的有尖儿,有的没尖儿。 魔岩三杰,张楚第二个出场。近几年我看过他大大小小四五场演出,这次是他演的最好的一次。也许是前面的乐队已经把气氛托了起来,也许是和歌迷一起收到了天气的感染,从十三年前的红勘就挂在张楚脸上的紧张表情不见了,整个演出过程中,他一直带着快乐的笑容,《苍蝇》《冷暖自知》《爱情》《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蚂蚁蚂蚁》《棉花》《我的睫毛都快被吹掉了》《变行记》《向日葵》,曾经在不同的年代感动过人们的作品,在这个夜晚穿越了时间,静静流淌。还有《姐姐》,张楚毫居然不犹豫的唱了《姐姐》。“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姐姐,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要害怕。”所有的人一起唱着。谢天笑也跳上舞台,站在张楚的旁边,一起唱完了这一曲。 雨终于渐渐小了下来,人们似乎也忘了身上的寒冷,因为窦唯,因为张楚,因为最后的压轴,穿着花衬衣的胖子何勇上台了!“姑娘们,你们漂亮吗?”随着这句十多年不变的问候,何勇带着大家躁了起来。演唱的曲目,《姑娘漂亮》、《冬眠》、《头上的包》、《垃圾场》出自他唯一的唱片,新歌还是《风铃》和《虚伪》。在唱《钟鼓楼》的时候,人们听到了熟悉的笛声。“笛子,窦唯!”多年之后二人再度同台合作,仿佛时间倒流,尽管他们已经身体发福,青春不在,历经世间的风波和心灵的磨难,现在还是站到了这个舞台上,把音乐献给那些同样不再是青涩年华,长大了的我们。《非洲梦》的旋律响起时,人们欢快的跳了起来,何勇则一如既往的在间奏的时候念起了感谢名单。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他在说:“感谢张培仁、贾敏恕……包括来了和没来的,还有四大天王……” (六)第三天 第三天的演出,对我而言是可看可不看的,演出名单上的名字并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让我兴奋。但我还是去了,像在迷笛一样,看书,打牌,买唱片,喝啤酒,跟着熟悉的旋律一起哼哼。乐队的表现大都不错,子曰依然诙谐幽默,零点依然k歌之王,唐朝依然老而弥坚,汪峰同志则因为没当成草原音乐节的形象代言人缺席了这场演出,这依然很好。 压轴的许巍因为车辆故障迟到了一会,一直在舞台下面溜达着玩儿的好姑娘姜昕被拉上去救场,唱了两首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一首熟悉的《蓝莲花》响起,许巍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为坚持到最后的人们歌唱。接下来是《曾经的你》、《我的秋天》、《那一年》、《漫步》、《像风一样自由》、《旅行》,广场上的人们开始了最后的回忆和告别。我也背紧了行囊,穿过人海,拉紧温暖的双手,在鄂尔多斯的夜色中踏上了回京的大巴。Dogmanstar/文 董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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