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以色列小提琴大师平夏斯·祖克曼将率加拿大国家艺术中心乐团登台保利剧院。30日上午，他还将在国家大剧院举办“大师班”。昔日的小提琴“金童”祖克曼，今天已是满头花白。时隔14年重访北京，他出现在北京媒体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有多少时间？”在接下来的采访中，记者能感觉到，祖克曼对于快节奏的信息技术时代给予古典音乐艺术的冲击，时时流露出无奈又讽刺的态度。

　　经历：格莱美奖不是个玩意儿

　　新京报：因为四川地震，你推迟了一年来京。都14年没来过了，“归来”感觉如何？

　　祖克曼：本来这次我希望能到四川登台的，可惜时间没安排过来。再次到北京来，我主要想到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变化。我想，我们要好好考虑善待大自然了。你看窗外的空气不大好，世界很多地方的空气也都不好。现在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出要治理汽车造成的污染，我想，在中国实施这样的措施更容易：想想，单广州就有1000多万人，如果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使劲，还有什么不成的呢？

　　新京报：你曾21次获得格莱美奖的提名，得过两次格莱美奖。格莱美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祖克曼：没有意义。格莱美那奖项完全不是个玩意儿，我提都不想提。

　　新京报：我从EMI前几年重出的“经典”系列里看到过，你在上世纪60年代末，曾和巴伦博伊姆、杜普蕾(《狂恋大提琴》中女主角的原型)一起演奏，那时大家都好年轻啊。

　　祖克曼：想起我们仨在一起的时候，真让人怀念。我跟杜普蕾的合作期，是在1967年到1973年之间，她有一颗极闪亮的灵魂，与众不同，我与她一起演奏，一直到她拉不动琴了(杜普蕾因患多发性硬化症而英年早逝)为止。巴伦博伊姆和我一直都有合作，到现在40多年了。

　　新京报：巴伦博伊姆跟你一样来自以色列，他还常介入社会政治事务。你对他许多引起争议的观点怎么看？

　　祖克曼：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银行家，我保持中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他怎么说，我不想加以评论。不过我有一点最钦佩他：那就是他那么多年都在努力为新一代的乐手们打开一扇门，像他参与组建的巴勒斯坦—以色列“西东合集乐团”，都是很有意义的创举。

　　教育：经济危机不失为好事

　　新京报：你一直关注新一代的音乐教育，你对中国年轻乐手的建议是什么？

　　祖克曼：我今年10月还要回来，在北京待个四五天，给音乐学院的小孩逐步做示范，帮助他们慢慢体会音乐应该怎么学。中国新一代的音乐人才数不胜数，而且才华炫目，比如现在纽约爱乐的双簧管首席王亮，他可是我听过最棒的双簧管演奏家。未来50年内，中国肯定会涌现大批杰出的音乐人才。但是现在，一切都得慢慢来。10月的教学，并不只是针对学小提琴的人，其实无论是哪种乐器，“语汇”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发声”。我们还想让那些望子成龙的母亲们明白，她们所盼望看到的“成功”到底是什么。音乐艺术不是“奥运会”，不是青春饭，而是漫长的旅程。而这种教育态度是需要渗入到制度中的。你看吧，不论是郎朗还是初出茅庐的王羽佳，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国执教的，这是一个自然进程。

　　新京报：你认为全球化对音乐教育有怎样的影响？

　　祖克曼：每个国家的音乐技术水平当然是高低不同，但音乐家本身首先要开放头脑：无论水平高低，基础仍然是寻求最好的音色，然后才堆叠上不同的元素。其实越有才华的人，有时候越是要悠着点。个人视野拓宽了还不够，脑子需要时间形成概念，成为自身DNA的一部分。当前的经济危机弄得怨声载道，我倒是觉得不失为好事：这个时候，再没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个人需要重新思考，寻找出路。

　　新京报：古典音乐产业不断在走下坡路，你认为有什么对策？

　　祖克曼：你如果住在纽约，从百老汇走下去，就发现庞大的“Tower”唱片店已经没了，CD和DVD都消失了。有人说这是教育问题，也有人说每一个年代有自己的特性。今天最有话语权的是科技。我记得我小时候，传真机都还没有出现，波音747也还没有。现在我们有电脑，有iPod。人们不愿留在原地了。这是不是好事？见仁见智吧。我觉得吧，现在什么都很涣散，做什么都很难。早两年我觉得，古典音乐界有必要召开一个类似“高峰会议”的聚会，请各领域的代表来商量一下，怎样找到一种结合不同情况的方法，去应对难题。

　　平夏斯·祖克曼 Pinchas Zukerman

　　全球十大小提琴大师中年纪最轻的一位。1948年生于以色列特拉维夫，很早就以“音乐神童”的姿态亮相乐坛。1962年，就读于美国朱丽亚音乐学院，1967年在小提琴国际赛事中折桂，之后开始研习中提琴与指挥技艺，并先后担任圣保罗室内乐团、加拿大国家艺术中心乐团的音乐总监。驰骋乐坛40多年，先后录制了超过100张唱片，并于1980年、1981年连续获得美国格莱美“最佳室内乐演奏”与“乐器独奏”大奖。1983年，祖克曼接受了美国总统里根颁发的艺术奖章。最近成立“祖克曼室内乐演奏团”。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张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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