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为什么要说“又”呢?写下这个题目时,我不由得想问问自己。可能,心底的意思是说,之前……已不听摇滚好多年。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也不是。就在刚刚过去的12月17日的子夜,我还像五六年来所习惯的那样,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数九寒屋里,恨恨地又看了一遍《中国摇滚乐势力红磡演唱会》的VCD——它和崔健的《北京演唱会》VCD,是迄今为止我在内地市场上唯二所买过的、
也是唯二能买到的,有关摇滚演出的正版音像制品。于我个人而言,这就像是一年一度的祭奠自己那已逝碌碌青春及内地摇滚之风韵岁月的特别仪式,不做不快。
眼下,如果你聊天时就着一杯清茶去跟人谈摇滚,那简直就比跟人谈诗歌、谈足球还让人觉得你像个十足的傻×。回到内心问自己,难道钟爱摇滚真的有罪吗?!回想当初由崔健和BEYOND及披头士启蒙,有“魔岩三杰”和黄秋生及U2相伴的青葱年华,物质上窘迫得那样踏实,而精神上自省得那样痛快,遍寻方至的那块心灵家园,小虽小矣,沃得流油。之后的日子里,朋克来了,重金属来了,黑死摇滚来了,电子摇滚、民谣摇滚还有什么噪音摇滚全他妈不请自到了——当“地下”成了一种出头的砝码,当“摇滚”成了一种时尚的标签,我和我周围那几位在滚滚商潮对理想主义的不辍侵蚀下硕果仅存的朋友一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畏惧摇滚。一如我们畏惧被自己心仪的姑娘榨干之后再利落地抛弃。
前夜蜷缩在被窝里听到了正午阳光那只用了简单键盘及朴素提琴伴奏的《红蔷薇》时,我发现自己又会真正地哭了,能真正地哭了就说明自己又能真正地笑了,能真正地笑了就说明自己又能真正地摇滚了,能真正地摇滚了就说明自己又能真正地感觉了,真正地感觉了就说明自己又在真正地活着了——真的摇滚就同真的勇士一样,不光自己,也叫别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看似自虐的哀痛者,其实正是暗爽的幸福者。暗爽的逻辑,就像这支乐队中大多数人喜爱的马三立先生的相声一样,也像这支乐队的音乐相仿的北野武同志的电影一样,让一直在寻找机会的你终于有了缘分去发现自己和生活的真相——就算是天天有接踵而至的各类鸟人逗你玩儿,你也要坚定不移地抓紧专辑中引用的诗人食指那句看似简单而深意无穷的“相信未来”,那是我们不至于从日渐贫瘠的心灵家园背井离乡的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杨煜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