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李志经纪人：能拿到200万赔付是小概率事件

李志

　　安东/文

　　新浪娱乐讯 7月3日，李志微博发文维权，向《明日之子》索赔300万，一下捅出“版权保护”的大题。事件发酵不到一周，7月9日，《明日之子》节目总监马昊，以及哇唧唧哇方面工作人员应李志的要求，在上海“会见”了其经纪人迟斌，就《明日之子》及洛阳演唱会侵权问题进行磋商。

　　李志一如既往，随后在微博报告了这次“会谈”的主要精神。在这篇题为《0709上海峰会会议纪要》的博文里，我们了解到，经过协商，腾讯和哇唧唧哇承担侵权责任，至于李志之前声明中的300万索赔则拆分成两部分，节目部分的100万由腾讯出面解决；演唱会部分的200万哇唧唧哇需要内部再行讨论，但答应三天内给答复。

　　到这里，事件似乎告一段落。不过，就在今天凌晨，李志又发了一条名为“突发新闻”的微博，称“根据我们检测到的舆情，以及私下收到的信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友善。”并警告对方不要做出任何有损会谈结果的事情。此外，李志还发布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除了自己的微博阵地，其经纪人迟斌会接受采访，保证信息多样性。

　　在接受新浪娱乐的采访时，迟斌透露昨天上海会谈的事情，并坦白从目前哇唧唧哇接受采访的话术分析来看，能拿到赔付是“小概率事件”。从第一次被侵权站起来到现在，整整八年时间，迟斌说国内数字版权在一点一点变好，“八年前可能算是一个互联网的荒蛮时代，百度音乐里到处都可以下载。现在至少这一方面是解决的比较好的。”他也分享了期间比较成功的案例，比如《吐槽大会》李诞侵权后迅速道歉并联系他获取授权的事。

　　不过，迟斌说，国内当下版权保护的现状仍不容乐观，大环境缺少版权保护意识，相关机构办事效能太低，一起案件最少需要拖一年半载，光经济成本就要二三十万，即便最后下去，最终获赔可能还不够覆盖成本。按他的话说，国内侵权案件“违法成本太低”。但更重要的是，如他一再强调的，这并非李志第一次站出来维权，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前前后后坚持了八年，是因为他们“要通过媒体呼吁一下，看看中国现在的音乐产业它的版权现状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大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侵犯这件事情？为什么很多音乐人选择不去诉诸法律？它的背后，是这样的一些原因。”

　　关于“上海会谈”：现在还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结果

　　新浪娱乐：能跟我们说说昨天的会谈吗？现在的结果你们还满意吗？

　　迟斌：昨天会谈很快，大概一个多小时，双方态度也都很冷静，我个人认为他们表现得也很职业。结果也不能说满意，不能说不满意吧。现在就其实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结果，唯一的结果就是见到面了。

　　新浪娱乐：这300万的索赔，按照会议结果，其中100万是腾讯负责，所以这部分是确定了吗？另外200万你个人觉得能索赔成功的几率是多大？

　　迟斌：这三百万的索赔，其中一百万是腾讯牵头来解决协调。但是，目前我们收到的信息是腾讯也不认为他们应该要付这个赔偿费。所以我们还在等最后的消息。另外两百万，我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大吧，是小概率事件。

　　新浪娱乐：为什么说是小概率事件？

　　迟斌：从目前看到哇唧唧哇公开的采访，从他们的话术分析来看，我觉得他们做这件事的可能非常小。

　　新浪娱乐：如果不是通过微博维权的话，走法律途径需要多长时间，最高能拿到多少赔付？

　　迟斌：走法律途径和微博维权没有必然的关系。比如我们之前走法庭，基本上周期最少是一年半载。像我们跟酷狗打官司前后拖了大概将近两年的时间。

　　新浪娱乐：之前关于《明日之子》侵权问题，腾讯方面有提供邮件截图，一开始你们同意了10万，为何第二天否认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迟斌：之前我确实和腾讯视频下属一家叫梦织音的公司在接洽。授权费用也一直是我在做。李志当时不同意我这个做法，所以他及时叫停了，并且在微博上开始维权。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侵权了。我尊重他的做法，所以重新开始配合他的这次微博维权。

　　新浪娱乐：所以300万的赔偿是怎么确定的？

　　迟斌：听了律师的意见。

　　新浪娱乐：之前的声明中说300万中有100万是用来给其他音乐人，如果拿到赔偿，这个要怎么操作？

　　迟斌：如果真的拿到了，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新浪娱乐：会谈之后，李志老师又发了一条微博，称达成共识后会继续维权，用词还蛮严肃的，这之间是又出现什么变故了吗？

　　迟斌：达成共识就是我们在会议中当中说的三件事情是大家都同意的，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对赔付本身达成过共识。这中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其实还是之前那个，他们买了很多水军，然后自己去做些采访啊，混淆视听。如果你现在去微博上看，一条理智的下面有大量的水军在跟。

　　新浪娱乐：音乐人樊冲、赵明义、赵雷方等也都发微博维权，昨天有没有帮忙问一下对方？

　　迟斌：没有。首先我没有权代理这些音乐人的权利，我也没有拿到授权。我的工作职能范围，只是在李志一个人身上。

　　新浪娱乐：李志老师微博上和其他音乐人也有互动，私下里你们有沟通过吗？有没有想过一起做点什么？

　　迟斌：我们不会联合其它的音乐人，目前没有想过跟他们一起在法律上做一些行动。私下里面会有一些沟通，不太多，大都是问一下作品。侵权情况，我们也会互相问一下，看看各自是什么样的做法，但其实还是各自在处理，基本上没有说联合起来的这种行为。

　　谈版权保护：国内违法成本太低，高赔付或许是解决办法

　　新浪娱乐：这不是李志老师第一次被侵权，之前也有过很多次，您觉得为什么这次关注这么大？是不是时机更加成熟？整个社会越来越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危害？

　　迟斌：这不是第一次被侵权，然后也不是第一次站出来。每次侵权我们都会站出来，从彩铃彩信平台到北京电视台，从农夫山泉的商业广告到酷狗酷我的音乐平台，包括吐槽大会等网络综艺节目，只不过影响力，这一次可能会比历史稍微大一点。这八年里，我们一直都在做，发律师函，走诉讼，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没有这么多媒体关注。

　　新浪娱乐：很多艺人即便被侵权了也选择不站出来，这其中的难度具体在哪里？

　　迟斌：我觉得侵权了不站出来，可能有如下几种可能，一是维权成本太高了，加上有些人也不想搭理这些事儿，因为果真诉诸法律的话，时间旷日持久，然后获得的赔付甚至不足以覆盖到成本；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怕得罪人，比如说像这种真正大的平台方或者综艺节目的主办方，如果得罪了的话，肯定是有一定成本的。这个风险可能有一些艺人未必愿意去承担。

　　新浪娱乐：八年维权下来你有没有看到一些变化？能分享一下其中一个比较成功的案例嘛？

　　迟斌：变化的话，其实数字版权是在越来越好的，八年前可能算是一个互联网的荒蛮时代，百度音乐里到处都可以下载。现在至少这一方面是解决的比较好的。我觉得比较成功的案例的未必是从法律层面来看，就比如说，《吐槽大会》里面去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的解决就非常圆满，李诞一个小时就在微博上道歉，三个小时就联系到我，拿到授权的协议，一周之内就上线了新的节目，里面有一个大概一分钟左右的道歉。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值得赞扬的行为，虽然是先上车后买票，但是整个处理的诚意和效率都是让我非常满意的。

　　新浪娱乐：您觉得国内版权保护差的最直接原因是什么？您有什么建议？

　　迟斌：版权保护差，主要是保护意识差，使用版权的人，他的意识，然后是音乐创作者的维权意识，但是最重要的肯定是法律上的保障，和维权的效能问题。维权效能高的话，比如说我，别人侵犯了我的权利，我如果在告的过程中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时间成本，如果最后我能够拿到一个比较高昂的赔偿的话，这会让很多人拿起法律武器。

　　反过来说，为什么会有这些问题？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违法成本太低，导致了大家不知不觉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一个非常低的优先级里去。这也是之前我们看到了就是很多负责版权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侵了谁的权，哪几首歌，全场演出都是一笔糊涂账，对版权完全漠视。但因为违法成本低、赔付太少，所以即使犯了这样的错误，找上门来的人也不多。就算找上门来，也就那么几个，能坚持跟你走法律流程走到最后更少，况且赔付的金额也非常之低。所以啊，不要说这些节目制作方，如果是我的话，我都想要去侵权。

　　新浪娱乐：以您这边的经验，一起侵权案件单单经济成本大概要投入多少？

　　迟斌：拿这个案子来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预估经济成本。之前有一次，也是某一个平台，侵权了很多歌曲。从律师费和整个取证，包括买各种手机去取录屏的费用、公证的费用，所有的差旅费、餐饮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万。具体跟每个案子的时间长度和取证的复杂程度都有关系。

　　新浪娱乐：国外的版权保护问题您了解吗？有没有您觉得可以借鉴的地方？

　　迟斌：据我所知，在国外版权的赔付就是相当昂贵的。像《明日之子》这样的节目播放量上亿的，他们会有一个公式，比如说你的播放量是多少，每一次播放量我可以跟你索赔一块钱。你的这个产品有没有拿出来放到网络上传播，我们要看传播了多少，也可以跟你索赔。或者说，你的翻唱版本有没有拿到音乐平台上去，有没有让大家付费下载，如果有付费下载的话，那就不止一块钱，可能还要进行更高的索赔。法律上来说，每个国家的标准都不太一样，但据我所知，相比欧美等发达国家，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非常弱。既然中国的经济现在发展成这个样子，自己创造的东西原创东西还不保护，那就是真的是有点落后了。

　　新浪娱乐：接下来，在最终达成和解前，你还有什么计划？

　　迟斌：我们其实想要通过媒体呼吁一下，看看中国现在的音乐产业它的版权现状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大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侵犯这件事情？为什么很多音乐人选择不去诉诸法律？它的背后，是这样的一些原因。（安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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