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一把青
4月1日,香港行政长官会同行政会议正式决定不予亚洲电视续牌,仅给予一年宽限期,至明年4月1日将正式停播。新闻一出,从香港到大陆,皆一片唏嘘。
大陆观众怀念的是八九十年代亚视黄金时期的鼎盛繁荣,那些年,有掀起风潮、万人空巷的电视剧《我和春天有个约会》、《霍元甲》、《戏王之王》,有云集香江四大才子之三黄沾、倪匡、蔡澜的清谈节目《今夜不设防》,有徐小凤和邓丽君两大天后历史性同台的亚洲小姐选美,骤然停牌,就像是巨轮沉默,其上承载着许多青春的启蒙,还有那些记忆点滴。
香港方面的情绪则更复杂些,一方面,亚视的确历史悠久,它的前身是成立于1957年的华人地区第一个电视台丽的映声,甚至早于1967年邵逸夫创办的无线电视(TVB),70年代从收费电视转为免费电视,一度与TVB双雄鼎立,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另一方面,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从九月的欠薪风波、财政危机,到以筹款为目的的“万众一心撑亚视”晚会,低价出售600套国、粤语剧集长片,还有每隔几周就传出的收购与倒闭谣言及隨之而來的,反覆的否认和辟谣,甚至早两天,亚视还单方面宣布了股权转让给香港电视主席王维基的消息。漫长的剧情跌宕起伏,时而悲情时而狗血,简直精彩过电视剧,又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一度风光无限,经历了三番五次真真假假,最后终于落下帷幕了。
是谁之过?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显然是亚视背后的控制人王征。大陆房地产企业家出身的他,一时间成为亚视江河日下的众矢之的。其实这并非空穴来风,四五年来,关于他“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例子不在少数,最近的一桩,就是3月31日,他利用新闻部报道股权转让王维基这一未经落实的消息,破坏新闻公信力,在如此的危急存亡之际,依然公器私用误导大众,可谓是叹为观止。另一个核心人物,执行董事叶家宝也不遑多让,他在访问中表示,自己除了感到震惊意外,“观众有最大责任”,语出惊人地将过错归咎于观众,亚视节目是因为曲高和寡,不符合他们的低俗审美而无人问津,这一番言论简直令听者咋舌。领导人如此,难怪许多香港本土媒体,如立场新闻、100毛等,不约而同地在亚视停牌地新闻旁配上一帧徐小凤的照片,借用其名曲《喜气洋洋》那句“热烈地弹琴,热烈地唱”,公道自在人心,讽刺的意味不言自明。
不同于发表两句冠冕堂皇的说辞便轻松选另谋高就,可以面不改色的诸位高层,以“亚洲电视,香港良心”为口号的幕前幕后一班基层的工作人员和艺人们,却只能在惨遭“坑爹”之后大难临头各自飞。“亚洲先生”黄集锋就曾在社交网络自曝,账户余额仅剩7.9元,生活因欠薪而无以为继,还有来自大陆的艺员,已经签约效忠亚视多年,再多捱两年便可拿到香港永久公民身份,如今横生枝节,相当于蹉跎了五年青春,更有一向以出位大胆的形象行走江湖的宫雪花作诗明志,沉痛地剖白“这样的疼,像一首诗,永远在狮子山下回旋。”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个中滋味,恐怕也是冷暖自知。
香港地,素来是出了名的跟红顶白。人情冷暖,树倒猢狲散,这在亚视停牌风波的众生百态中也可见一斑。尽管官方仍然发表声明宣称“将继续抗争,不排除使用法律手段”,但回望半年间发生的种种,不禁让人质疑,倘若继续墨守成规,将已然发生的问题归咎于“阴谋与骗局,良心媒体的代价”,且不论能否抗争成功,亚视如何平稳撑过未来的一年都是问题。毕竟,电视画面所营造出的梦幻泡沫,那些所谓的“集体记忆”,所谓的“万众一心”,都不过是消费时代的自我催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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