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落
电影《侠盗联盟》上映前,导演冯德伦发博文 《原来一夜白发是真的》,讲了电影开拍前的惊心往事:离开拍还有一个月,原定的男主角无法进组,剧组不得不四处寻找新主演,有的档期不合,有的趁机开高价。冯德伦一夜白头。
离开拍仅剩十天,一位“在这情况下不太可能找到的巨星”,闻听剧组面临的情况,协调了档期,答应出演,而且没有增加片酬。
巨星,而且能够临危施以援手,还能是谁呢?刘德华。
他勤劳敬业,但他又不仅仅是勤劳而已。他曾投资陈果电影《香港制造》和《去年的烟花特别多》,还有《疯狂的石头》和《桃姐》,这些有风险的投资,最终成了佳话,是意外,也是应得的回报。
这些细节,可以看做对同行的善意,但他又不止对同行有善意。他把自己的粉丝称为“家人”。因为考虑到粉丝里有学生,特意推出80元一张的演唱会门票; 因为有呼和浩特的粉丝写信给他,说没钱去外地,他把2007年巡回演唱会的首站放在呼和浩特。
还有两件事,很少被人提到。
一件事发生在2004年。刘德华在甘南拍《天下无贼》,有一个男粉丝连夜赶到那里,溜进刘德华的房间。刘德华以礼待之,和粉丝合影留念,体面地把他送走。
另一件更让我震动。2006年,刘德华公开自己乙肝病毒携带者身份,担任乙肝防治宣传大使,填词和演唱了公益歌《心肝宝贝》。其实,中国有庞大的乙肝人群,但正如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所说,“疾病被当做修辞手法或者隐喻加以使用”,疾病在损害人的身体的同时,也会损害一个人的形象,尤其这个人还是明星。但刘德华却云淡风轻地公开,提供保养心得,为这类疾病的患者代言,给他们打了强心针。
他有点像他在《失孤》中扮演的雷泽宽,“只有在路上,才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寻找不只是为了寻找,而是对另一个人痛苦的响应。寻找也不是慰藉,是永不停歇的自我鞭挞,是西西弗斯式的滚石上山。因为,只要稍作停歇,另一个人的痛苦,似乎就没有了被接受的可能。
《侠盗联盟》上映,媒体采访他,他谈及自己在电影中和让·雷诺的关系时这样说:他是警察,我是贼。他也希望我变成好人,我也希望因为他的压力变为一个好人。是一部非常浪漫主义的电影。
他扮演了那么多的正角反角,出演了那么多浪漫主义的电影,他所有的举动,其实都是同一件事,而且是最浪漫的事:身体力行地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