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舌尖花事

    吴昌硕笔下的秋菊。

    食货志

    龚慧枫（高校行政）

    岭南的秋日，花事渐稀。惟其稀少，与舌尖攸关的花事更值得记取。

    木槿别名“舜华”，听来像是端雅大气女子的闺名，它朝开暮落，多用于妆点楼台园景、院落篱笆，以南宋杨万里《道旁槿篱》一诗中的句子“夹路疏篱锦作堆，朝开暮落复朝开”来形容再贴切不过。木槿之美，美在其花，花色繁多，计有纯白、淡粉红、淡紫、紫红等等；花型也别致，单瓣木槿简淡素朴，重瓣木槿风华典丽，《诗经》中便是以“颜如舜华”来形容女子的美貌。木槿之美，更美在以其入馔。早在《诗经》中就有记载，木槿花蕾，食之口感清脆，完全绽放的木槿花，食之滑爽。清初屈大均的《广东新语》中有粤人吃木槿花的记述：“粤女多种之，插枝即生，以其花蒸醋食之，能美容润血”。据说福建汀州人会用木槿花和上稀面和葱花，下锅油煎，尝来松脆可口，俗称“面花”、“花煎”，徽州山区的居民用木槿花煮豆腐吃，味道十分鲜美可口。

    昙花尽管开花时长仅几个小时，但花期可以从初夏蔓延至仲秋。仲秋月白如霜，韵致清冷恰如这种又名“月下美人”的花卉。见过昙花绽放的人总称道它的素雅皎白，但其实鲜少人知道，它的食用价值与外表一样吸引。昙花具有润肺去毒、清热疗喘的功效，对高血压及血脂过高等疾患也有一定疗效。以新鲜昙花与冰糖同煮成甜汤食用，据说可以清热润肺，对久咳不止有明显疗效。若是用于煲汤，可将新鲜昙花用清水洗净晾干，煲汤时再用清水发开，撕成块状与排骨或者土鸡同煲，浓香扑鼻，滑稠的口感据说很像广府人喜爱的霸王花。

    菊为秋之花，也是最为常见的食用花卉。入馔的多为白菊。书载陶渊明喜欢以自栽的白菊烹制菊花火锅用于待客，不仅味道鲜美，而且清香爽神。慈禧太后也有同样的癖好，深秋初冬时爱在火锅里洒进白菊，想来是吃久了浓腻的羊肉涮锅，需要来点儿清香淡雅的菊瓣清清口吧。就连那在广府老饕间口口相传的“太史蛇羹”，其“点睛”的作料也是江太史府上种植的一种名为“鹤舞云霄”、白中透淡紫的菊花花瓣。文人墨客爱赞颂菊花凌霜怒放的气节，加之其本身兼具清热去火的功效，入馔总有平添高洁之感。

    以花入馔，尝的是新鲜，吃的是意趣，品的是传统文化的风雅，这与我们恪守四时食俗的饮食定律是不谋而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