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差点被“成功学”耽误的尹昉

这个差点被“成功学”耽误的尹昉
2018年06月04日 01:19 新京报

  尹昉的微博名叫“尹昉InFun”。但是“In Fun”,并不是他的英文名。

  “出国的话,我就写‘Yin Fang’,汉语拼音。‘In Fun’这个,是因为跟我的名字有谐音,而且‘在乐趣中’的状态,是我欣赏的。”坐在北京一家餐厅的长桌对面,身着一件姜黄色T恤的尹昉,靠着窗、喝着一壶茶,明亮地说道。

  在乐趣中。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细想之下,却大概也是最难以达到的境界之一。毕竟,它关乎着一种完全顺乎内心的纯粹。但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尹昉身上,却也毫不意外——从少年时代开始学习古典芭蕾,但无法忍受芭蕾极其苛刻的桎梏而一度放弃,后来遇见皮娜·鲍什的现代舞表演,遇见了释放,遇见了回归,也遇见了崔健,遇见了《蓝色骨头》里的地下摇滚歌手钟华、《火锅英雄》里戴着孙悟空面具的盗贼、《红海行动》里的蛟龙突击队观察员李懂、《路过未来》里善良的试药中介新民……无论是尹昉的生命轨迹,还是他饰演过的角色,总是有一种纯真又矛盾的底色,这也许就来源于他热爱的每一次阅读、每一次思考、每一次旅行。

  “今天想了解一下你的故事。”

  听到记者的开场白之后,尹昉眼神清澈,真诚地点了点头。

  童年

  从小体弱多病 因舞蹈来北京

  今年4月,尹昉主演了一部舞台剧《屋顶上的奥菲莉亚》。在这部基于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创作的全新作品里,尹昉饰演男主人公哈姆雷特。后来,这部舞台剧的导演陈然告诉记者,在她的心目中,男主角是一个“天真、通透,同时又很深沉”的人,“但总体上也是很搞笑,承包了剧组大部分的笑点。”陈然记得,有一次剧组排练时,她放了一段巴赫的音乐,“尹昉就开始在一边跳舞了,然后大家都不看正在演戏的人,这人把戏都抢走了。”

  因为多年的练习,舞蹈也许已经根植于尹昉的潜意识里,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不短不长的二三十年中,他与舞蹈几次分分合合。而缘分的最初,则始于他两岁半那年。因为体弱多病,“脖子都有些立不起来”,所以有一天,尹昉被妈妈送去了少年宫学习跳舞,“强身健体嘛”,他说。到了上小学的时候,因为青梅竹马的女孩儿学了芭蕾,“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于是尹昉不仅跟着好伙伴一起学了芭蕾,还一起来了北京。

  “但是当时就算专业学舞蹈,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就这样学下来了。”从懂事开始,尹昉就喜欢创新和想象,在舞蹈中也一样。所以规范和制式的芭蕾训练,将他的热情一步一步的消磨。“到北京之后就真的是痛苦了,第二年就想退学了。”但是,尹昉的妈妈劝他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对自己负责,否则将来你做什么都会想放弃。就这样,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少年

  修双学位毕业后成了上班族

  舞蹈与工商管理,这看似完全不搭边的两个领域,却曾经在尹昉身上碰撞过火花。高考后,尹昉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的舞蹈学专业,当时他特别中意的,就是北师大可以修双学位,而他选择的第二学位,正是工商管理专业。“我在高考前上了一段补习班,当时我觉得自己在经济和哲学领域一点就通,一学就明白,概念性的东西我特别理解,所以我就以为我有商人头脑。”

  彼时,正是街头巷尾的书摊儿盛行“成功学”的日子,“当时好多‘成功学’都在标榜那些企业家。因为自己不知道想要什么,就会觉得那样是特别好的。反正当时就去学了。”后来尹昉才想明白,实际上,就是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强了一点儿,“而且管理和经济学理论完全是两码事儿,现在想想,当时就是对成功的一种虚妄,我也把它当做了一个梦想。”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工商管理专业并非毫无用处。在大学毕业后,尹昉没有继续跳舞,而是去了一家演艺公司做了上班族。“因为我有两个学位,又可以排练又可以做管理,所以经纪人的工作、联系演出、行政的工作我全都做。”尹昉回忆道,“刚开始是朝九晚六,后来老板就自动在前面提前了一小时,后面延后了一小时。”

  做了没多久后,他选择了辞职,“也不是怕累,就是我顺着这个职业往上看,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要什么,但是知道这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

  漂泊

  频繁搬家却从不为生存焦虑

  在刚毕业时,尹昉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500块,而他在北京东南边平乐园租住的地方,一个月租金就要800。后来,他搬到了垡头的一间毛坯房,“现在那片还挺好的,当时就是一片荒地,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

  2007年,尹昉在看了德国现代舞蹈家皮娜·鲍什的演出《穆勒咖啡屋》和《春之祭》后,深受震撼。于是,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他与舞蹈之间的关系。

  后来,凭借天赋与毅力,尹昉进入了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开始了职业舞者生涯。“工资最初是四千多,然后涨到五千,温饱是没问题,但是一点剩的也没有,有点事儿就不够用。”那段时间,尹昉又搬到了亚运村附近,和同事合租,“大家挣得都差不多,但是我就希望住得好一点,因为我的状态也会好一点”。

  2012年,为了追求独立创作,尹昉离开了舞蹈团,成为舞者与编舞一体的自由艺术家,从事更多的独立创作和跨界合作。随着工作重心的转移,他也搬去了黑桥村的苗圃艺术区,“但是在那边住得很差,水都是臭的”。随着臭水而来的,是他的收入也更不稳定了,“有时候可能大半年没有任何收入。每次即将没钱的时候,我就会有点项目可以赚点。所以我对于经济、生存这一块,没有什么焦虑和恐惧。”

  当时,尹昉所在的舞团有不少人去外面教课,但他从不为了生存去做这件事,甚至他做工作坊,也不收一分钱,就连后来他去上戏教书的课时费,也还不够北京来回的机票支出。“如果这个事情,没钱,但我还想做,那说明是我真的想做。”尹昉“拧巴”地想,“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去做,那我就会很开心,就会觉得事情本身有意义。”

  拍戏

  因为一段舞成了崔健的男主角

  在基本温饱线浮浮沉沉不少年,尹昉说,直到最近这两年拍戏之后,他的生活才开始真正改善。

  尹昉的第一部戏,是崔健的导演处女作电影《蓝色骨头》。二人的合作,始于有一天,崔健看到了尹昉的舞蹈表演。

  而从大学时期就觉得自己受到过电影召唤的他,面对这位中国乐坛前辈的邀请,欣然同意了。

  提及对崔健的印象,尹昉坦言,与不少人一样,他最初也知道崔健那个著名的“摇滚教父”符号,“但真正接触之后,发现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长者。他随时是以一种平等的、开放的状态在跟我交流。”尹昉说道,“艺术都是相通的,虽然他不是职业导演,但是对于一个东西质量、质感的审美,我觉得他是绝对有眼光的。很多人说我起点很高,我觉得是在于,我是被这样的人认可、欣赏、挑选的。”

  在拍摄期间,崔健带着尹昉看了不少演出,“直到现在,我做的所有作品,不管跳的、编的,也都会叫他来看。”

  《蓝色骨头》在2010年拍摄完毕,2014年正式上映。此后,尹昉又接演了《火锅英雄》《青禾男高》《红海行动》等电影。

  作为春节档的票房热门,《红海行动》的上映让尹昉饰演的观察员李懂瞬间进入了观众视线,面对突如其来的“名气”,尹昉看得清楚,想得明白,也讲得坦诚,“我觉得我是一个需要被认可、关注的人”,他说,“但是我可能是那种特别‘真’的关注。我是希望靠我的作品打动大家,所以我一直处于一种怀疑的状态,因为我怕这种东西,让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我就会一直去审视自己,到底我是什么样子的。”

  番外篇

  尹昉的旅行故事

  在工作之余,尹昉喜欢滑雪、潜水和一些极限运动,也喜欢出去一个人旅行。“在旅行中,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不期而遇的惊喜。”他习惯订好机票和住处,再随心所欲地到处走走转转,“要是攻略做得太详细了,往往会失望的”。

  2009年,尹昉去了西藏墨脱徒步,他笑着说:“矫情的时候特别多,时刻能感觉到生命和大自然的召唤。”第一天,尹昉凌晨四点就出发了,天还没亮,“有人说要在正午之前下山,不然太阳大了雪都化了,容易雪崩。我们走了一小时,天都是黑的。”后来,在太阳出来的一刹那,不到一秒,整个山都被照亮了,尹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而在第一天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尹昉在那里度过了艰难的七天,“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危险,但我会感觉到一些,大自然的召唤,内心的强大。”

  新鲜问答

  新京报:之前说给自己五年的时间涉足电影,这个时间现在有变化吗?

  尹昉:这五年更像是被选择,等待机会的一个阶段,如果五年之后还是处于这个阶段,那就干脆别干了。我想象中,五年之后应该可以更自主的选择、安排自己的时间。现在是戏来了就接,相对被动一些,可能过了这个阶段,就一年只拍一部戏,如果有合适的接,没有合适的就不接。剩下的时间去做舞蹈或者其他的事情。现在还是在等待机会,也是在这个时间里面把自己变得更好。

  新京报:有比较想去挑战的角色吗?

  尹昉:什么角色都可以,如果一定选一个的话,人物传记片我演不了。你要演一个有原型的人,而且可能原型是大家都知道的人,太难了。但是我希望以后可以演。

  新京报:之前有说小时候很想回家乡,现在是很想去远方。为什么?

  尹昉:家乡更像一个符号。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家乡其实很难回去,回去就意味着妥协。人出走了,你的心也出走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回去可能就要否定你现在的这些东西,存在很多断裂。而且虽然城市发展很快,但是文化上,我在家乡没有办法做我现在做的事情。另外就是,我们这一代跟父母的断裂是很严重的,很难去真正的沟通,他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你也很难按他的想法去生活。

  新京报:舞蹈圈和影视圈有什么不一样?

  尹昉:舞蹈圈相对生活简单,练功、排练、演出。大家都差不多,赚的也差不多。影视圈则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鱼龙混杂,更多元,更差别化。

  新京报:为什么之前说,听音乐要单独找个时间?

  尹昉:因为我一听音乐身体就想动,我听音乐就得认真的听,不能播放着去干别的。在做编舞后,听音乐就会让我进入一个工作的状态。虽然我不会觉得音乐会让我休息和放松,但是我会主动地去听一些音乐,会拿出一部分时间单独留给音乐。

  新京报:之前在采访中说过想要灵魂伴侣?可以想象一下她的样子吗?

  尹昉:没有固定的模式。有固定模式就不叫灵魂伴侣了。

  采写/新京报记者 杨畅 实习生 刘姝君

尹昉红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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