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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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川
第一遍看完《可可西里》，有一种被铁斧迎面劈开脑袋的强烈阵痛。之后我连续出差到外地采访，心里仍然对它牵牵挂挂。但上网一搜，却发现从来都对新电影相当敏感的北京，这一次对《可》的跟进宣传炒作丝毫不见有什么后劲。我因此而为陆川更替《可》叫苦：一定是运作发行的哪个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它和另几部商业大片同时推出对面打擂，于是就更让很多观众在一片花哨热闹中感觉迷茫：西藏？藏羚羊？它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殊不知，这是一部完全借题发挥而又直指生命本质的杰出作品！出差回来，二遍、三遍再去电
影院看《可》，感觉更甚：浑身好像都被利斧给劈开了！
将近一个月过去，北京的影视圈更是耐人寻味地沉默着。关于国产电影还有海外大片，我们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全明星阵容、无限特技、著名导演、作秀造势、媒体发布，一切都在热热闹闹，可就是全热闹在了电影本身之外！
耳边听到对《可》的观后反应也因人而异。不喜欢的人直接告诉我：无法接受那样激烈与残酷的表现方式；而特喜欢的人则被影片震撼到难以平静。
《可》从头至尾都在讲一个非常惨烈的故事，而如今的放映局面，恐怕比电影本身还要惨淡。我与陆川的相识与交流，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了———
■那一阵是真急，天天到处扑腾。后来反而静下来了
真实见面中的陆川，并不像他的电影那样激烈、强硬、冷峻。他个子高而细瘦，表情斯文淡漠却固执而沉着，刚落座时他似乎对我有某种下意识的迟疑，这种安静后的警觉马上就让我联想到了狐狸。可当他再扬脸隔着眼镜向我投过敏感而坚忍的目光时，我又发现是一只傲慢的猎豹。我们因《可》而坐在一起，可乍一相识却又面面相觑有好长一阵的相对沉默。
在有些尴尬的静默之中，我似乎可以隐隐感觉到他当初在西藏拍《可》的那种完全自绝于大城市的孤军奋战。可我又猜他之后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缘他之手而被引下青藏高原的这位“美丽的少女”（《可可西里》藏语直译），竟会在北京的电影“壁垒”里只落个掷地而无声。面对如此疑局，我从第一遍看过《可》，就在心里替他从旁焦虑：如何才能发动更多的人看到《可》？因为这不是一部能用
嘴巴描述而只能亲眼去看的作品。同时我也很为他感到尴尬———这才真叫从高到低的：剃头挑子一头热……
陆川：我此刻的心情跟国庆节已经是完全两码事了。刚开始，心里那个急呀，整天给发行方打电话。首日去了一趟新东安影城??5个厅每天可以放几十场电影，《可》就是早上9点、下午4点放两场；而《2046》一天是25场；这么放根本不可能会有很好的票房。本来要求也并不高，只要和《2046》有3：1的开场率，局面也不至于是这样。那一阵是真急，天天到处扑腾。后来反而静下来了。突然觉得，想通过一个人改变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心一下就沉到了底。不像前一段时间全国到处飞，满世界煽风点火，人也累了。
可我发现，在某些中、小城市，像宁波、扬州等等，《可》的观众人群反倒比较均匀，不但是文化界的人，好多老百姓都去看，甚至看了一遍还带着孩子来看，他们这种热情很出乎我意料。恰恰就在北京，观众面仅仅局限于文化界，普通观众去看的很少，结果《可》就成了只在文化圈里转的一个事件了。媒体也是，北京相对低调，远不如在成都、宁波、沈阳那些城市反响那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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