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第11期 叶伟信讲堂：青年入世三步曲(4)
第三课：成熟认证书——新动作五部曲
其实动作电影跟功夫片是有区别的，主要看你怎样去区分，像子丹打的那些，我们的故事内容是有谈到功夫的，但是动作电影，你不一定要用懂功夫的人去表现出来，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故事。比如说老是说打的场面跟文戏，总要有一个理由去打，为什么打，打完之后有什么结果。很多人都没有理由，打完之后就说，我觉得打完之后还有什么，像周星驰导的戏，打完之后手都抖，在打之前的人的内心打完之后又会怎样，我觉得才能把整个动作，《叶问》就是像一个表演，看那个表演。
——叶伟信
虽然《爆裂刑警》和《朱丽叶与梁山伯》先后以新颖创意杀出重围，在奖项荣誉上也屡有斩获，更奠定叶伟信在香港影坛的“才俊”地位，可是遗憾它们在商业领域却始终未获认可，票房持续低迷。为了得到更多拍摄自己热衷的题材的机会，叶伟信曾一度转拍一些并不感兴趣的电影如《神偷次世代》、《4×100水着份子》、《干柴烈火》、《大城小事》等，目的也多为“照顾观众感受”……一时间，梦想与现实的抉择竟让叶伟信找不到出路了。
然而生活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2005年，星运不济的甄子丹由美国回到香港筹备新片，岂料最后找到了多年未合作过的叶伟信，日后为萎靡不振的香港影坛注入强心针的“甄叶组合”由此拉开帷幕。
也即是从05年《杀破狼》破空而出，叶伟信开始逐渐得到主流市场认可，之后《龙虎门》、《导火线》、《叶问》、《叶问2》票房连连告捷，叫好叫座的情形下，使得叶伟信成为香港少壮派导演中风头最劲的一位——
甄子丹说叶伟信①：我非常欣赏这个导演
新浪娱乐：最早的时候您怎么知道有叶伟信这个人？
甄子丹：很早之前我帮过一个导演拍了部片(《鬼剧院之惊青艳女郎》)，他叫侯永财(注：美术指导出身，首部作品是谭家明的《烈火青春》，1994年执导处女作《等爱的女人》，1996年的《鬼剧院之惊青艳女郎》由叶伟信担任编剧及执行导演)，然后叶伟信也帮他做。当时记得我帮他拍了两场武打戏，有一些文戏就是叶伟信帮他拍的，但之后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机会去合作。
有一次叶伟信准备要拍新作，类型好像是神话片，剧情是一个游泳池里有鬼出没云云。当时我住在洛杉矶，有一个制片认识我，他就跟我说：如果你来帮叶伟信就好了。然后我看了一下剧本，就准备回香港帮他拍，结果因为他制作费不够，我们的合作只有告吹。不过后面他一直都有寄一些他拍的电影给我看，就是早期的一些片子，我看了以后非常喜欢也非常欣赏这个导演，所以也一直希望日后有机会跟他合作。
当年拍《杀破狼》之前，本来香港已经有一个叫“Ba叔”的人要找我拍一部片。当时他不但拿了剧本给我看，也亲自去洛杉矶跟我谈，连定金都付了，不过最后我回了香港，这部片没拍成，就另外筹备了一部时装片。
但是拍时装片也需要找人去导嘛，反反复复去找了一圈，最后找到我以前在英皇拍《千机变》那个监制叫张承勷的来当这部时装片的监制。结果他就跟我推荐说：“不如你找叶伟信来拍一部时装戏吧。”我听了以后也觉得的确也很久没跟他合作了，而自己原本又一直希望，所以就去找他，结果一拍即合就拍了《杀破狼》，之后又连续了好几部。
新浪娱乐：您拍《杀破狼》的时候对叶伟信还是有信心的？
甄子丹：当时我已经知道他处理文戏是有一手的，很有戏，所以就想说如果我的武打加上他的文戏效果肯定会很好。
新浪娱乐：《叶问》系列作为功夫片，跟之前其他类型比，最大的不同你觉得？
甄子丹：我觉得《叶问》已经为功夫片已经创造了新的指标。你看这几十年来所有的功夫片，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定的路线为基础发展的，无论是英雄形象的塑造还是整部电影的故事情结，都没让观众感觉像《叶问》那样，第一次看到一个英雄居然是一个文艺小生兼一个宅男。首先在角色的创造他是很独有的，而且很创新的、很成功的一个突破，同时无论是电影里面的细节还是情绪的准确度都是设计得很细致的，上一次我看到这样一种情绪兴奋度是成龙的《醉拳》第一集，再之前就是李小龙的《精武门》跟《猛龙过江》，当时我们看电影是在戏院里面跟着剧情，跟着这个世界去鼓掌、去喊，其实是很高涨的。之后一直下来都没有那种感觉。
我记得《叶问》有一个很不错的情节，但是完全是一个武打上的效果，没有剧情上的效果。我记得《男儿当自强》我跟李连杰打的时候，有一些设计得到观众的鼓掌，但是像《叶问》，一个小孩骑着单车过，然后大家鼓掌，那些情节从来没有在武打片看过。
在叶伟信眼中，与甄子丹合作，是他电影生涯一大关键：“能合作《杀破狼》是因为子丹签了一家公司要开新戏，然后就要找一个导演，结果最后就找到了我。老板找我谈的时候就说：‘开一部新片，拍什么题材你去想，然后子丹来演。’我就说，能不能像杜琪峰的电影那样，虽然他是开枪子丹是打，但可以尝试将两者的感觉结合起来，最后这个概念就变成了《杀破狼》，剧本是我跟司徒锦源一起做的。
“其实过往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先有剧本再找演员，但有演员后再根据他的特点构思题材更好，《杀破狼》既然已经先确定有子丹了，我就可以用他的动作去融合其他元素，两者合力发挥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武打风格，虽然效果未必会很好，但无疑会很新，毕竟最重要还是尝试，不尝试就什么都没有，所以说《杀破狼》是想表现我和子丹之间一种新的化学作用，所幸反响也不错。
“接下来就拍《龙虎门》，我转为把重点放在动作上面，反正原著漫画里全都是动作。虽然《龙虎门》那个故事不好看，但动作的确画得很好，只是拍电影把原来的故事加上去以后，反而让我觉得如果原来人物性格和故事主支线不丰满，那打得再好看也没用。
“拍《龙虎门》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就希望能在《导火线》的时候得到改善，改善一点就比《龙虎门》好看一点，但也有技术上的问题没有被解决，这些都是制作过程中的失误，毕竟一部电影就算你有好的剧本和好的演员，如果制作方面出现问题，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叶氏教案——合作：成功永远不是纯粹地独闯江湖，而是强调于“日月如璧合，五星如连珠”的成功结合。虽说“强强联手”绝非水到渠成，但只要懂得分配及坚守各自的角色及作用，则必将为事业造就意想不到的成绩！
甄子丹说叶伟信②：他认为我就是叶问
新浪娱乐：拍《叶问2》的时候叶伟信有没有在表演等方面对您提出一些很具体的要求？
甄子丹：基本上我每一场戏他都说：“没问题，我就是让你这么演的！”言下之意就是：甄子丹你就是叶问。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那么能理解他这句话，你都还没有给我一个方向去演，怎么能让我领会到自己就是叶问呢？最后我理解是：其实经过《叶问1》的默契，他对我把握叶问这个角色已经很有信心了，毕竟他一开始塑造现在这个叶问的时候已经在根据我的某些性格去进行。
新浪娱乐：其实融入了你本身。
甄子丹：对，而且我也做了那么多功课，我扮演的过程中我知道他已经很有信心，所以既然他有信心我就也更有信心，这种影响的作用大家都是相互的。实质上就是一种默契的融合。
合作并非大家想像中那么顺利，过程充满了各种需要解决的问题，叶伟信说：“跟甄子丹合作了几部电影以后我又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虽然人物是有了，但性格描写上都不是很圆满，所以让角色整体不够突出。就像《杀破狼》、《龙虎门》、《导火线》这些，虽然有子丹设计动作不用担心，但他同时也在做演员，我就觉得他太累了。你看《杀破狼》，整部电影固然打得非常好看，但如果问其他看过《杀破狼》的人：你记不记得甄子丹的角色叫什么名字？可能不少人一时间都答不上来。你再看其他演员，像观众一见周润发就觉得他就是小马哥、船头尺或高秋，然后一见李连杰也觉得他就是黄飞鸿，所以我当时向：一定要给甄子丹一个有代表性的角色！”
叶伟信接着说“所以你看《叶问》的时候，就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叶问不但打得好看，而且甄子丹也不是在“演”叶问，他自己就是叶问了！我觉得这样才是一部成功的电影，所以拍《叶问》的过程中我一直很努力去设计这个角色，让子丹跟叶问融合为一个人。”
甄子丹说叶伟信③：“回家吃饭”蕴涵大道理
新浪娱乐：《叶问》系列两部里面全部有吃饭的情节，刚才叶伟信也说这个吃饭已经变成自己电影的一个烙印，就像吴宇森电影里永远会出现鸽子一样。您怎么看这个情节？
甄子丹：我觉得这是一个大道理，其实无论你人生追求什么，最终而且最大的满足也还是回家，毕竟任何人不但希望有一个家，更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幸福安顿的家。而这个“家庭”既可能是自己的家庭，也可能是整个国家，所以叶伟信在两部《叶问》里都描写“回家吃饭”，我的理解就是：一个很安顿的家庭，甚至是一个很安定的社会。
无论叶伟信的电影外表多么冷酷，内在总是温馨的，他说：“我觉得我不管拍什么类型的电影都是在讲述一个家庭的故事，即使拍动作片，我设置也是让主角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都会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因为我我一直认为亲情是不能选择的，这是天安排你，你是她的儿子，她是你的妈妈，全部都是注定的，你不能自己去选择，不像爱情那样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所以我拍很多电影都特别掺杂亲情在里面。”
其中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他电影里源源不断的吃饭场面：“‘回家吃饭’其实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写照，因为在中国，每个人谈话最好的底牌就是让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谈，我其实一直觉得我们中国人总是有回家吃饭的习惯，每当奔波劳累后最想做的事也总是回家吃饭，而且我记得在自己小时候爸爸常常在回到家后问一声：“吃过饭没有？”虽然好像很随便，但实际上是关心你，所以我就觉得吃饭很重要，像吴宇森也是涉及到吃东西的。但是我不是故意这么拍，而是通常会让这个元素去迎合这场戏，比如两个人拍这场戏涉及到吃饭我才会拍，所以吃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不爱吃，但是我觉得这个环境、这个关系是很特别的。”
叶氏教案——价值：如今年轻人群体中绝不乏崇洋媚外者，但殊不知中国传统文化中永远具有值得自己发掘的深刻价值，若能够妥善合理地利用文化精髓，或许将会在一个民族引发文化的共鸣。(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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